路边的公用电话亭都站满了人,有个女孩子边说还跺着脚。虽然看不到电话线那端的男生的表情,但可以想像,肯定有着被想念的幸福了。
不知不觉走了很远的路,路边的人都是急匆匆的,像我这样一个悠闲走路的人真的很让人怀疑,而且我还东张西望的样子。
我要辨认一下前方的路,也要仔细回味一下,刚才过来的方向里有什么东西值得我下次再路过一次。总之,我一个人在那里慢悠悠地闲逛。我扮演了匆匆广州的参照。我的慢参照了他们的紧张和功利。他们每一个人都有着强烈的目的地,他们太直接了。他们为了目的,而不得不踩着时间的影子,追逐不已。想一想,在广州这样一个人群拥挤的城市里活着,有些累。
我该找个站牌坐车了。可是到了石桥的公交车站牌处那里,发现,排队等车的人可以办一个超市了。还有陆续到来的群众演员,他们见缝插针般地往公交站聚集,我想起电视里的蚂蚁,一个一个一个又一个,最后,垒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墙。
从石桥到我现在的住处只有两站路了,我决定步行回住处。我吹起了口哨,很长时间没有吹过口哨了,真的,吹起口哨来感觉心里有些舒畅了,慢慢地忘记了那首《仿佛花儿开了》的诗,慢慢地想着现在的生活。
走到楼道口时,我开始翻公文包,钥匙不见了,我一阵紧张,“难道被人掏包了!”我马上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包的拉链好好的。找谁给我开门啊,张燕!我猛地想起了,张燕!她借了我的钥匙没有还我。我按响了她的门铃,一下,两下,三下。我不停地按,没有反应。我退后看看,张燕房间里没有亮灯,黑暗一片。难道张燕这么晚了还没有回家。我奇怪极了。又按,还是没有人响应。
最令我着急的是,我没有记张燕的联系方式。那天她找到我记我的传呼号码,并把她的手机号码写给了我,可我随手就弄掉了。很多事情都是会有报应的,只是我没想到弄丢一个人的电话号码这会遭到报应。
我在我们那栋楼的楼梯口来回地走动,奇怪的是,整个楼道里竟然没有人出来散步或者晚归回来。我没办法进入楼梯,即使进了楼梯又怎样呢?正想着,忽然住在顶楼的一对小夫妻提着大兜的水果回来了,我终于可以跟着他们进楼梯了,不管怎样,先进去再说。我就坐在张燕的门口等着吧。我要等着她回来。
我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干净的纸,坐下来。想着张燕这小妮子会疯到哪里去了呢?一阵冷风过来,我忽然打了个喷嚏,身上感到一阵凉。肚子竟然也有些疼,可能刚才喝的那桶冰镇的可乐了吧。鼻子不透气了,感冒突然来临了。
我站起来,在张燕门口走动了两圈。又坐在了台阶上。我在设计如何去做好代主任交给我的任务,如何一举拿下那个新开通的中巴车的广告。想来想去却又想到了张燕,张燕拿着我的钥匙,难道也不怕我着急吗?她怎么也不与我联系呢?我看着表一秒一秒地走,已经夜里10点了,电影也该散场了,晚餐加上喝茶也该结束了。
把双手放在头上,又把头放在膝盖上。可身上竟然感觉有些冷。怎么会?真的有些感冒。我又一次站起来,头也晕晕的,睡意一阵阵袭来。
我把那张纸垫在了张燕的门前,靠着她的门坐了下来。我的表已经指向了11点15分了,最后一班公交车也该停了。这个疯丫头,肯定是在等最后一班公交车。这样想着,我开始感觉张燕真有个性。虽然她整天在我面前假装单纯,事实上她比我大,她应该是我的姐姐。要是她是丑儿该有多好。
悲伤和鼻塞一样袭来,一想到丑儿,我就充满了悲伤。其实,丑儿也是一个比我大的女孩,因为她已经工作近一年了,至少她比我大一岁吧。我怎么总是遇见比我大的女孩呢?
有上楼梯的声音了,我兴奋地坐起来,应该是张燕。我想着应该以什么表情让她看到呢?我想了好长时间,可后来声音竟然没有了,是楼下的人。11点半了,我看着表,头一点点沉下去。真想躺在床上。楼上有人下来,可能是送客人走吧。我把头低下来,我不想看见这时候送人下楼,就像他们也不喜欢看见我。这个时候送人走多数都是第三者或妓女。我偏激地想。可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是一个人的声音。停在了我身边,一动也不动了。我看了看眼前的鞋子,女人的鞋子,抬起头来。这个时候,我真怕抬起头来看到一个长着长牙和血舌头的鬼。
竟然是张燕。
我看着她,惊呆了,她脸好白好白,泪水迅速地流了下出。她一下子哭出了声。我赶快站了起来。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在楼上。
张燕一下抱住了我,我就那样站着,一只提着我的公事包,我的鼻子还没有完全管用。张燕抱着我就像抱着木头差不多。张燕一句话也没有说。我问她,到底怎么了?她拉着我的手上楼。她拿着我的钥匙开我的门,然后像请客人进去一样地请我进门。我不适时机地问她,还用不用换鞋子。她果然破涕为笑。进门,我就看到了桌子上的一个生日蛋糕,和两厅可啤酒,还有几碟做好的菜。“我难道忘记了我的生日了?”我拍拍脑袋,不对,我的生日早就过了,现在已经是仲夏了。
那一定是张燕今天过生日。我大叫着:“你今天过生日!”张燕笑了,她那苍白的脸上终于又开了春天的花朵,也引来了夏天的云彩和草,她终于又回复到原来的界面。
“那你为什么还流泪!我以为你遭遇到不幸了,吓得我不敢说一句话。”我说完,就到卫生间了,我有一泡不同寻常又必须释放的尿。
张燕竟然趴在卫生间门口一直对着我说:“我一直在等你呀,我借你的指甲剪其实就是在拿你的钥匙,我想和你一起过生日,但又想给你个惊喜。我下午开始给你打扫房间、买东西、订蛋糕、做菜,然后从六点一直等到你11点半。我实在忍不住了,我要到楼下等你。”
我尿完了,冲了一下手,出来,问她:“你为什么不给我打传呼?”
“你为什么不给我打手机?”
我们都呆了,我是因为忘记了她的手机号码?张燕呢?她肯定不会忘记我的传呼号码,那她为什么不给我打个传呼呢?难道给我一个惊喜这么重要吗?我实在不懂她在做什么。
呆了一会儿,我主动道歉:“我感冒了,我猜你可能去外面玩去了,没想到你竟然在我的房间里了,我在四楼等了你几个小时。”张燕原谅了我。却要我唱生日歌给她听,我非常乐意,用我那比唐三臧唱《Only you》还要难听的声调唱“Happy borthday to you!”把张燕逗得又一次笑出了泪水来。
我们点上蜡烛,打开啤酒。然后灭掉电灯。我说,许愿吧。张燕摇摇头,说不许愿,在吹蜡烛之前,要我给她一个生日礼物。我说不会吧,我还没有准备呢?她闭上眼睛说,那就给我一个生日KISS吧!我看着她干净而漂亮的脸蛋,就上前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可是身子一下给张燕抱住了,我的重心一下没有了,竟然压在张燕身上,我们跌倒在地,我慌忙挣扎着想站起来。烛光中我看到了张燕的眼睛,她的手一下搂住了我的脖子,双唇结实地吻在了我的唇上。
我仿佛回到了童年,母亲给我一个糖块吃,然后命令我做作业,那时候我就会认真坐在小凳子上做作业。那是一种甜美的作业。我仿佛又回到了初中时代,我第一次和女生同吃一块糖,那女孩子自己咬了一半把另一半给我,那是一种朦胧的甜美。而今天当我的双唇和张燕碰到一起的时候,我一下子感觉到了这样的甜美。那种甜美让我立刻留恋不舍,我们就那样躺在地上吻着,直到我的鼻子实在不能出气,我才把张燕从地上抱起来。我实在不想这样结束,我们又吻在了一起。我感觉到张燕的身子越靠我越紧,到最后她像种在我身上一样。我几乎是连拉带扯把张燕拖到了床上。
我们都喘着粗气,脸红的不行。怎么我和丑儿接吻没有这一种感觉?我是喜欢丑儿的呀,但我和丑儿接吻远远没有这样甜。
张燕一直笑着,她把我从她身上推下来,张着嘴喘气。大声说:“你压死我了。”我把手放在她心口处帮她按两下,但马上就停在了她小小的乳房处。我小心地揉捏着,仿佛里面是一只鸽子会飞了。张燕并不反感我的举动,她用手放在了我的手上。说:“小帅,我喜欢你。”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回答,我也喜欢你,没有意义。所以,我又沉默了。这是我以前对待丑儿的方法。
“蜡烛灭了。”张燕说了一句,屋子里一片漆黑。我又一次趴到张燕身上,吻她的嘴,她的下巴,她的脖子。我把她的上衣扣子摸索着解了两粒,我一下掏出了她的两只白鸽。她惊叫了一声,我用嘴含住了一粒,她兴奋起来。她的声音像是流水一样,流过棉花田和夜晚的船只,流过我童年的一块玉米林、乡村小学和汽车站,流过云彩和大楼林立的广州大道,流过我身体的某个已经异常的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