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陆亨,到底陆亨做了什么事情会把自己的同学逼到如此田地,按照他的个性除了生意赚钱他什么事会这么计较,本来我不想搀和他们生意场上的事情,但是文森痛苦的表情让我于心不忍,深呼吸平复自己的呼吸问道:“他做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的家,两条腿都是软的,蜷缩在沙发上,静的可以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熟悉的铃声打破这死般的寂静,划过接听键:“你过来一下,我在家,现在。”
很快陆亨来了,按下墙壁上的开关,“怎么不开灯啊。”瞬间房间格外亮堂,灯光下他看到我蜷缩的样子问道:“怎么了,生病了吗?”伸手在额头上试了下体温,又问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缓缓抬起头,尽量保持语气的平静:“我今天见到了你一个同学,他竟然也是跟你一样做外贸的,你们平时应该会有合作吧。”
“同学做外贸的,谁啊?”他一副不知道的样子。
竟然还在装,我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笑:“文森,不知道你还记得吗?”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是很快有恢复平静,仍旧挤出一丝微笑:“没怎么听说,他也是做贸易这一块的吗,不过毕业后都没见过他,你听谁说的,你跟我的那些同学好像没联系吧?”
还在睁眼说瞎话,我再也忍不住吼了起来:“不知道人家做什么,还把人家逼得走投无路,没见过人家,人家求饶的时候你冷血无情,陆亨,你到底要骗我到什么时候,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他脸上的笑容立刻垮了下来,脸色有些难看,盯着我的脸,说:“他找过你了是不是?”
没说那两个字,但我知道我们也许已经完了,我以为会伤心难过却没想到是深深松了一口气,也许我的潜意识里早就有了这样的念头,也许早就该这样了。
回顾这段恋情,似乎占有太多了的理所当然在里面。
在我最需要人安慰的时候他出现了,在我最需要有个肩膀依靠的时候,他就在我的面前,于是那一天我靠在了那个肩膀上。
曾经我们相互喜欢过对方,现在依然心里装着彼此,理所当然我们就要在一起。
因为有了曾经,所以省却了那个你追我我追你的过程,不需要苦苦追问你爱不爱我,不用倒树刨根知道对方的家底是否有所隐瞒,我们似乎有太多太多在一起的理由,一切真的那么理所当然。
只是我们都忽略了我们相互喜欢的时候是四年前,他喜欢的四年前的我,我喜欢的毅然是四年前的他。
四年前那个满腹才华的阳光大男孩不会这么的利益熏心、瑙珠必较、满腹算计,说那些满是铜臭味的话。
四年前的那个他,说话时仍然会带着一丝腼腆,不会像现在这般城府,喜怒不形于色。
四年前的那个他,充满爱心会救回一直流浪狗,现在居然因为曾经生意场上的恩怨逼得自己的同学走投无路。
四年前的那个他,只会在不远处静静看我一眼,没有一丝杂念,现在却为了让对方放松警惕而带着我故意出现在文森的面前,文森一直以为他放下了曾经的恩怨,而我一直以为他真的为了我看淡了商场名利,却原来我只是他计划里的一颗棋子。
在我享受他制造的甜蜜的时候,我们都不知道他正有那些见不得光的手腕,一次次在海关扣了问森的货,那些出口的蔬菜果肉就这样一箱箱腐烂在集装箱里。
最后一次文森被扣的货,是有人捐给非洲贫困地区的食品,他忘了多少孩子眼巴巴的等着这东西,那个一个家庭生活费一周不超过20块人民币的地方。
最近他又垄断了中国市场的大蒜,这是日本自地震后最紧缺的资源之一,而中国偏远地区一场病毒忄……生感冒的蔓延大蒜早已成了抢手货。他只是为了日本人给予的更高利润。
走的时候,我说:“放过他吧,放别人一条生路有时候就是放过自己。”
他说:“对敌人心慈手软就是对自己残忍。”
我说:“你们曾经是同学。”
他说:“他设计我们公司的时候,有没有想到我也是他同学呢。”
我说:“再逼他,他真的会活不下去了。”
他说:“一个人怎么活下去从来就不是掌控在别人的手中,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那还不如趁早让他离开这个圈子,今天即使我放了他,说不定他也会死在别人手中,下场也许会更惨。”
我说:“你就为了那些利润,而看着贫困地区的那些人受病毒忄……生感冒的痛苦。”
他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最后,我轻轻地说:“你走吧。”
或许他已经变了,不再是四年前的那个他,四年的时候足够改变一个人。
或许我变了,不再喜欢四年前喜欢的类型,我已不再是四年前的那个我。
或许我们都变了,我还在被保护的世界里,他早已融入到了这个社会的残酷,并周旋的游刃有余。
或许我们都没变,是这个世界变了,变得越来越惨不忍睹。
或许公认幸福的人中绝无一人真是如此。
一段看似完美缘分就此落下了帷幕,一场命中注定的爱情如此不堪一击,只是要不是这次事件的牵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清他的面目,或许这才是命中注定……感情中的劫难。
只是我不知道在浦东机场的那端,另一段爱情也正被无情的敲碎,同样因为一场钓鱼岛风波引发。
佐藤浩泽被一群愤青拳打脚踢在地,痛苦的挣扎,那一句:“我不是日本人,我是河南人,我叫陈大年。”听得格外真切。
这不是急中生智,那本土的河南腔早已证明他就是个国产货。
不远处的郁小妖脸上的表情早已看不出是愤怒、绝望、嘲笑或者是麻木。她身边已经看笑话的同事早已笑的脸部扭曲。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
幸福的突然,消失的也突然。
郁小妖看着他跟那几个愤青被警察带走。
下午派出所打来电话,因为陈大年需要个人保释,这似乎太过于讽刺。
佐藤浩泽,不应该是陈大年被保释了出来,她从派出所那里已经听到了故事的真实版本。
陈大年出生在河南的一个小镇上普通人家,他妈嫌贫爱富在他小时候跟一个日本人私奔了,在他高中毕业后去日本找过他妈,但是他妈并不是很待见这个整体无所事事的儿子。在日本混了几年了,他带着他妈给他的一笔钱回到了中国,就开始了日本人的身份。他帮自己伪造了证件,买了行头,租了部像样的车子。
在这期间他先后谈过5个女朋友,但是时间一长别人看出端倪后都一脚踢了他,看上的无非就是他爹是个日本企业家,而事实上他爹只是在河南的小镇上开了家杂货铺,自然没有愿意跟他回河南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