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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我呼吸着他呼吸过的空气,走在他每天必经的学校林荫小道上,看着他每天都会看到的景色,觉得心里畅快极了。这里的草格外绿,树格外高,花格外香,因为这里有敦贺原,所以这里的一切都是十分美好的。

其实这里跟“圣英”的差别不大,两所学校一直是不相上下的。只是“圣英”的校风严谨,而这里是以自由著称,学生有更多的时间进行课外活动,而且在很多非学术领域都有很高的成就,也正是因为这样,“圣英”的校长才会说他们学校是“不学无术”。

等我和筱意到达球场的时候,那里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站满了人,而且大多数都是女生。我的心里突然变得酸溜溜的,大家不会都是冲着敦贺原来的吧?我在场上搜寻着敦贺原的身影,一下子就找到了他。

虽然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当我看到在球场上挥洒自如的敦贺原时,我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漏跳了一拍。在人潮涌动的体育馆里,敦贺原在球场上奔跑跳跃,每一个动作都那样利落娴熟,即使他的球服被汗水湿透了,他看起来也依然那样优雅从容。也许这就是王子的气质吧,就算处在最喧闹的环境中也透露着让人移不开视线的高贵气质,举手投足间也散发着从容的气息。

“敦贺原,加油!敦贺原,加油!”

“敦贺原,你最棒!敦贺原,你最帅!”

“敦贺原,加油!”

耳边此起彼伏的全是喝彩声、加油声,我的心跳声被淹没其中。这样也好,能安安静静地站在人群中看着他,也不用担心自己脸红的样子会被发现。我站在人群中静静地看着他,就像之前在地铁上每次看着他一样,安静地注视着,静静地等待着。

球场上的他与平时最大的不同是他的眼睛,那镇定的似乎永远都不会有波动的眼睛,此时像是燃着一团火,热情而又坚定。

“如亚,你快看那个9号,好棒啊!”筱意扯着我的衣服大叫着,“没想到他们学校还有这么棒的选手。”

9号当然厉害了,因为他是敦贺原嘛!

“是啊,他好厉害哦!”我的语气里透着一丝自豪,看着场上的他,我的心怦怦直跳,脸也跟着发烫起来。

“亲爱的,你说他跟瑞清比起来谁更厉害啊?刚刚听说他也是篮球队的队长,并且是上届的神投手。你说,同为队长的这两个人都这么帅,动作都这么漂亮,也不知道哪个更棒啊?哎呀,去年联赛要不是瑞清突然病倒了,还不知道这个神投手会是谁呢?”筱意歪着脑袋说。

“啊?”我愣了一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个问题嘛,瑞清和敦贺原吗?虽然瑞清这个浑身都是毛病的家伙唯一的优点就是篮球打得还不错,但是跟敦贺原比起来嘛……嘿嘿,我还是比较喜欢敦贺原。

我看着赛场傻笑着,一个可以把球打得这么优雅的人,想不喜欢都难啊。

“哎,我是说……啊!好球,9号太棒了!”顺着筱意的目光我看向赛场上那个身穿蓝色球衣的9号,那个一直住在我心里的王子。晶莹的汗珠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滑出优美的弧线,细碎的刘海被汗水沾湿贴在额头上,薄唇轻抿,眼睛微眯,就连擦汗的姿势都那样帅气。

“敦贺原,加油!你是最棒的!”我突然大叫起来,踮着脚向着场上用力地挥舞着手臂。我知道他看不到我,也正是因为他看不到,我才能这样明目张胆地喊着他的名字为他加油。

身边的筱意被我吓了一跳,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手舞足蹈疯狂大叫的我。她当然不知道,也没有人会知道我在为自己喜欢的人加油,肯定要卖力了,而且那么多人都在喊啊叫啊的,他不会知道我也在其中,只会听到我帮他加油的声音。这样默默地喜欢一个人是不是很伟大呢?我都快被自己的深情和无私感动了。

想不到那个在地铁上看起来斯文优雅的男生竟然有这样锐不可当的一面。敦贺原,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看到如此完美的你,我真像做了一场梦。

站在球场外的我什么也不能做,只能这样痴迷地看着他,不停地为他加油呐喊:“敦贺原,你是最棒的!敦贺原,加油!”我的嗓子都嘶哑了,可我还是挥着手臂不愿放下。我是人群里喊得最大声的,动作最夸张的,但我一点也不在意,因为我知道没人知道我是谁,也许他们都以为我只是本校众多迷恋敦贺原的花痴女孩中的一个吧。

这样完美的敦贺原,就算被再多的人喜欢也不奇怪。只是我知道,能让我这样无法自控的人,只有他。

就在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时,一道冷冷的目光突然让我打了个寒战——筱意正用审视犯人的眼神打量着我,然后摆出酷吏的嘴脸盯着我,害得我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又没欠你的钱。”我轻声地嘀咕着。

“哼!歌如亚,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你了。”筱意奸笑着说。

有吗?我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次我没有脸红啊。

“看球,看球啦!敦贺原,加油!”我才懒得理她。

“说,你是不是喜欢9号?”筱意明显不打算放过我,还很大声地当众问我。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赛场上的敦贺原好像往我这边看了一眼,而且嘴角似乎还抽动了一下。我瞬间愣住了,他真的看见我了吗?我刚刚的样子是不是很丑啊?糟了,刚刚筱意问我的话他有没有听见啊?

呜呜呜……

我愤愤地看着筱意,这下被她害惨了。

“不说话?不说话就是默认了,亚亚,我告诉你……”

筱意还在那里摇头晃脑地说着,我便扶着额头开始装起病来:“啊!我的头好疼,口好渴啊!”然后捂着肚子继续哀号,“天啊!为什么肚子也疼了?哎呀,真是疼死了!”

“喂!”筱意一巴掌拍在我的脑袋上,“你少给我装蒜转移话题……”

不知为何筱意的声音突然没有了,不对,好像不止是筱意,整个赛场好像都安静下来了。我低着头正感到奇怪,却看到一双球鞋出现在我的眼前。

“不舒服吗?”一个温柔而又熟悉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顿时,我的全身好像有一股电流传过,我马上稍息立正站好,抬起头看着他,他脸上的一层薄汗给他增添了几分阳刚之气,薄薄的嘴唇轻轻地抿着,白皙的皮肤因为打了这么久的比赛而微微发红,璨若星辉的眼眸正对上我的视线,我一下子忘记了呼吸。

“我,我……敦……那个,我……”完了,我的舌头开始打结了,并且好像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我真想一头撞死在地上算了。

我的手上突然一凉,敦贺原把一瓶冰水放在我的手上,然后对我笑着说:“天气有点热,喝点水解渴吧,你的……”他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嘴唇干了。”

什么?我赶紧用另外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糟了,我就知道我会出丑的,我就知道我在他的面前会显得很狼狈,我就知道!呜呜呜……现在竟然还被他当面指出嘴唇干了,为什么每次遇到他我都是一副很狼狈的样子呢?老天,你能不能不要让我这么倒霉啊?

“你一个人来的?”敦贺原看我这样并没有感到奇怪,只是微微皱着眉头向四周看了一眼,“等下你还有课吧,一个人来的话……”

虽然打断敦贺原说话很不礼貌,但我顾不了那么多了,我一把抓过身边的筱意,冲着敦贺原大声地说道:“没有,我跟我的朋友一起来的。”

这是我第一次当着他的面把一句话给说顺了,我不想让敦贺原以为我是一个喜欢逃课的坏女生。

“呃……”敦贺原脸上的表情很奇怪,“你的朋友是这位吗?”

什么“是这位”啊?敦贺原干吗那种表情啊?筱意虽然算不上什么大美女,但好歹也是乖巧美女啊,他干吗露出这样怪异的表情呢?

我疑惑地转过头去——

“美女,你说我是你的朋友吗?可是我以前没有见过你啊。”一个超级胖的男生一边转过头一边用手指抠着鼻子对我说。

“啊!”我一把松开之前抓着他的手,之前没有看清楚就把人抓过来了,我还以为是筱意呢。

就在我到处寻找筱意的时候,突然一只温热的手抚上了我的额头,温柔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这么精神,看来是没事了。”说着,他又冲我笑了笑,“坐在这里好好看比赛。”

有些霸道,但是好帅啊!

怎么可以有人连霸道都这么好看啊?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嘴角勾起一抹张狂的笑。看到这样的他,我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他竟然可以这么完美,我发觉我喜欢他的心又多了一分。

“我说你不要再花痴了好不好?你身边的目光都快把我们杀死了。”筱意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我的身边,低声说道。

被她这么一提醒我终于回过神来,看了一下四周,果然好多女生都用带着敌意的目光看着我,那样子恨不得把我吃掉。在这一群人的目光中我还看到了辛欣的,她再也不是见到敦贺原时那温柔乖巧的样子了,看我的眼神冷冷的,还透着一丝嫉妒。我冷不丁地打了个寒战,实在是承受不住她那样的眼神,于是我转移了视线,冲着赛场喊起加油来。

幸好比赛非常激烈,很快大家的注意力就被吸引过去了,纷纷为自己喜欢的队员加油呐喊起来,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举起手轻轻地抚摸着刚刚敦贺原的手在我额头上停留过的地方,那里还是一片灼热,我低下头看向手里的水瓶,冰凉的感觉让我想起了在赛场上奔跑的他。

他一定也渴了吧,我要不要去给他送瓶水呢?

“丁零零——”

就在我发呆的时候,比赛结束的铃声响了起来,敦贺原那队以89:52大获全胜,他一个人得了33分,5个3分球,6个篮板球,这样的战绩无论在哪里都算是不错的。

“我就知道他一定会赢的。”我自言自语道。

“他?谁啊?”筱意眯着眼睛看着我。

“啊?没有啦,没有谁。”我尴尬地咳了一下,抬起头,正好看见敦贺原拿着毛巾在擦汗。不得不承认,无论什么时候穿着什么样的衣服,敦贺原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气质一点都不会受到影响,也许这就是人们说的,有些人你心甘情愿仰望一辈子。

他的身边围了一层又一层的女生,有送水的,有递纸巾的,甚至还有送花的,他真的很受欢迎呢。我有些自嘲地看着手中的矿泉水,还说什么给他送水过去,人家那么多粉丝,我算什么啊。

这样想着,我不由得心里一痛,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压在心上一样憋得难受,连刚刚他对我的好也似乎变得有些不真实了。我苦笑一下,我还真是傻得可以,他这样的人受欢迎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我为什么要难过啊?

“贺原,你好棒啊,刚刚那几个投篮真的漂亮极了!你辛苦了。”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突然传入我的耳中,我猛地抬起头一看——粉红色的格子裙,长长的头发。

这不是辛欣吗?她叫他什么?贺原?真亲切啊,再看她细心地为敦贺原擦去头上汗水的动作,好亲密啊。而且,那两个人站在一起感觉他们好般配啊,这才是所谓的俊男配美女吧。要是我跟敦贺原站在一起,那肯定是野兽与美人——我是野兽。

“谢谢,你也辛苦了。”敦贺原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我一下子愣住了,只见敦贺原微笑着看着辛欣,眼里是缓缓流动的温暖。我突然感到十分难过,他对每个女孩子都这样吗?不管是谁,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这么温柔吗?那,那他刚刚对我……

“喂!发什么愣啊?快走啦,马上要上课了。”筱意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拉着我的手臂拖着我往校门口跑去,“英语老师可惹不起啊,还不快走,你不要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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