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金子总会发光)A cat may look at a king.
我和黑亚瑟同意了“动物痴”曾佑浅的提议,开始了让人流汗的测试方案。
“你的测试到底是什么呀?”
看着可怕的、神经的、恐怖的“动物控”先生一脸兴高采烈和跃跃欲试的样子,我忽然有种很不祥的预感。
我们三人被带到一个造型奇特的郊区大房子里,随后又被穿着白袍的人引进一间奇怪的房间里。房间的一整面墙壁都被大窗帘遮盖住,三十多平方米的空间里只摆着一张面向窗帘的大沙发。在昏暗的灯光映衬下,像极了等待开场的电影院,寂静得让人感到害怕。
“我们来这里到底是要做什么啊?我觉得心好慌哦。”我的笑容僵硬得就像是从石头缝里挤出来似的。
黑亚瑟的眼睛里也闪烁着一丝疑惑,他安静地观察着四周,让人搞不清楚他在想些什么。
“嘉妤小姐,工作人员已经安排好了,请您跟我来。”穿白袍的人对我说道。
我看着淡漠的黑亚瑟和兴奋的曾佑浅,忐忑不安地跟着他走了出去。
我在迷宫般的通道里转来转去,推开一扇又一扇的电子铁门,直到最后一扇门终于被打开的时候,我吓得立刻屏住了呼吸。
啊啊啊——我的惨叫声悬在半空中,久久不落。
可怕的事情终究发生了!是的,与我想象中的情景虽然有些差别,但是我要面临的情况却依旧没变。
只见房间地板上密密麻麻地爬满了老鼠!而它们,正龇着牙与我面面相觑!
我还没回过神来,白袍人就一把将我推进了房间并关上了铁门。
咔——
这时,一阵奇怪的咔咔声响起,一道光线从细细的缝隙中透了出来,并且从中间开始往两测延续,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刺眼……原来刚才房间内的窗帘实际遮盖的是一块超大面积的落地加厚型玻璃。现在,黑亚瑟和曾佑浅就站在玻璃的外面,而我站在玻璃的里面。通俗些说,我被当成“动物”了——
“放我出去!我怕死老鼠啦!快放我出去啦!如果一开始让我知道你们安排我做这种变态的测试,我绝对绝对誓死反抗!哇啊哇啊!”我拼了命地用指甲挠着透视的玻璃墙,发出尖锐的噪音。
“嘉妤,自古以来老鼠最怕猫,既然它们的关系为天敌,那么想必已经在这个世界生存了千百年的猫神绝对是捕鼠能手。所以……”曾佑浅焦急地趴到玻璃墙前对我比手画脚地解释着。
“快放我出去!!”此时的我万分惊恐,根本听不进去曾佑浅的解释。
我惊惧地看着它们聚集在一起,虽然是不同品种的鼠类,却仿佛有着共通的语言。在经过一番类似于相互交流沟通之后,它们异常地警觉起来,摆出了攻击的姿势。它们的眼神就好像在警告我,如果我再不离开,它们就会发动攻击!
我的心跳又一次出现了两种频率,紧靠着墙壁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着,掌心已经布满了汗水。
害怕!讨厌!我屏住呼吸,感受着另一颗心脏的跳动带给身体的恐惧。
忽然,始终站在旁边观望的黑亚瑟掉头向房门外走去,曾佑浅连忙追了上去。
“黑亚瑟,你要去哪里?”
“开门。”
“呃……好!”曾佑浅动摇地看着玻璃墙后一脸绝望的我,顿时感到万分自责和内疚。
“NONONO!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我绝对不会让你们破坏的!”忽然,一个满头乱发,穿着白袍的人拦住了他们。
“人体里居住着两个灵魂,猫魂和人魂共处……这是一个多么伟大的课题!我即将揭开生命科学的崭新一页,只要彻底地研究她,我就会名垂千史!”
白衣男人扶了扶蒜头鼻子上那副似乎永远也擦不干净的厚眼镜,兴奋地说道。
“导师……”曾佑浅脱口而出,什么?眼前这个俨然一副怪怪博士的人竟然是曾佑浅的大学导师?!
“导师,我看这个办法不太行得通,嘉妤受不了那么强烈的刺激……”曾佑浅劝说怪怪博士放弃实验。
“佑浅,你就是因为性格软弱,所以至今都没有在专业领域里面取得成就!”怪怪博士不屑地挥了挥手臂,打断了曾佑浅的劝说。
“根据动物学对猫科动物的研究,当它们发生如下行为特征时:双耳下垂,瞳孔增大,脖颈向后缩,弓起背脊,全身皮毛竖立……就表示它们正处于极度恐惧及狂躁的状态中。嘉妤现在的表现很符合以上这些特征,如果再不开门,她一定会发生危险。”
黑亚瑟冷静地说出一长串专业术语,有理有据,怪怪博士一下子被驳斥地噎住了。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专业知识的?难道你也是同行?”怪怪博士露出了讶异的神情。
“以前看过一本动物学的书就记住了。”黑亚瑟不屑一顾地回答。
“只是看过一遍就能记得这么清楚?那么你愿不愿意拜到我的门下?我们一起开创崭新的世界!”怪怪博士双眼放光,像发现了一块金子似的激动不已。
可是黑亚瑟已经再懒得和他纠缠下去,径直快步走向隐藏在角落里的小房间,他似乎早已发现这里是实验室的总操作室。
房间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显示屏,屏幕上有的闪现着奇怪的代码,有的显示着珍奇动物的监视画面,有的播放着类似心跳频率的绿色波动线……最大的屏幕上,正在播放着我惊恐尖叫的画面。那台庞大的、布满大大小小、红红绿绿按钮的仪器,简直比操作航天飞机还复杂。
黑亚瑟和曾佑浅被“科学怪人”的操作室震住了,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怪怪博士得意洋洋地走了进来,伸手在仪器上快速地按了几下,只见所有的屏幕画面一下子都切换成我害怕的脸。
“NONONO!年轻人,除了我没人能操作这台复杂的机器!这可是我毕生心血的凝结!现在我们就泡一杯咖啡,慢慢欣赏女孩的精彩表演吧!”
在怪怪博士的操作下,房间内突然出现强烈的地震现象,吓得我将身体更贴近墙面。
房间中央的天花板突然啪地照射下一束红色的光,光线是透过天花板上的一个小黑洞射出来的。
在我眨眼的瞬间,房间里整个天花板下沉了一段。接着,无数根铁棒从天而降,它们密密麻麻地排列在一起。我就像被罩进某种仪器里。
“曾佑浅……你这个大坏蛋。你到底要对我做什么?快放我出去……”我尖叫着,看着眼前每秒都在发生变化的恐怖房间,呼吸更急促了。
就在此时,鼠类同胞们像潮水一样,向我蜂拥而来。
“呀啊啊——”我的寒毛瞬间全都竖起,同一时刻,体内那股终于按捺不住的力量爆发了。
“哈哈哈哈,好戏终于开始了!”怪怪博士专注地盯着画面里的我,满意地手舞足蹈。曾佑浅则一副自责到不行却无能为力的样子。
黑亚瑟突然走上前一把推开怪怪博士,在眼花缭乱的仪器台上操作起来。
哔哔哔哔哔!滴!咔嚓——关住我的实验室门应声而开。
“你、你、你到底……你怎么会使用我的仪器?!”怪怪博士震惊地瞪着黑亚瑟,一副要抓狂了的样子。
“刚才看你操作了一遍。”
“什么?只是看到我操作就领悟到了这么多?佑浅,你学了整整一年都不会!一年!”怪怪博士气得直跳脚。
此时的我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
迅速跑到离铁笼门最近的地方,双手在笼子上一搭,使出吃奶的劲,将两根铁棒硬生生地扳开一条足能让我的脑袋顺利通过的宽度。然后,天知道我从哪里学来的印度缩骨功,成功逃出可怕的老鼠笼。
在猫神灵魂的控制下,我的力量虽然超出了平凡人应有的能力,但是,同样带给我的是身体难以承受的伤害。此时,我才注意到双手的疼痛,因为强行扳开铁笼,手臂上的肌肉因为用力过度而拉伤。
黑亚瑟突然弯腰,手臂绕过我的膝盖,扣住我的脖子,将我高高地抱起。
“你做什么?”我紧张地问。
“不要乱动。”黑亚瑟双手抱着我,用严厉的眼神阻止了我继续乱动。
我愣愣地被他抱着走,竟然产生了一种错觉,难道是黑亚瑟体内的另一个猫神觉醒了吗?天啊,我已经彻底分不清楚了!
冬季的黑夜来得很早,车窗外的行人都严严实实地裹着大棉衣,大概是要赶着回家。他们的脚步迈动得很快,冰冷的寒风吹袭他们唯一裸露在外的脸庞,使得他们把身体蜷缩的更紧,用戴着厚厚手套的双手拉高衣领。
在汽车稳稳地停在医院的大门口时,黑亚瑟像是早已知道我害怕寒风的样子。在他打开门下车前,很利索地脱下自己的外套,还有那条挂在脖子上的灰色围巾。没想到的是,曾佑浅也脱下了外套,两人同时将外套披在了我两边的肩膀上,当发现对方的举动时又同时僵住,狠狠地瞪着彼此,谁也不肯退步。
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极了,我左右为难地看看两人,顿时有种黑云压顶的感觉。
“小心着凉!”曾佑浅温柔地冲我笑着,眼睛里不停放射出“穿我的!穿我的!”的信号。
我为难地转过头看向黑亚瑟,他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可是斜睨着我的目光却隐含着些什么,让我不忍心拒绝。
“要不……我两件都穿吧!”我一咬牙,说出自己的最终决定,说着就把两件长的快拖到膝盖的外套都穿上了,瞬间变成一个胖鼓鼓的小熊。
“白痴。”黑亚瑟面朝着车窗外说道,我无辜地嘟起了嘴。
“嘉妤,从这边下来,那边是车道,危险。”曾佑浅从右侧下车后,向我伸出手。
“哦。”我回应着,凭着背部的力量,挪动身体向右侧车门靠去,忽然感觉到另一侧有股力量牢牢地扯住了我,只见黑亚瑟抓住我的手臂正准备扶我从左侧车门出去。
三人再次僵持在原地,静默之中,我仿佛听见有乌鸦划着黑线从车顶篷“啊!啊!”哑叫着飞过……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啊?!
我用力挣脱黑亚瑟,双臂呈投降状高举在空中,有气无力地说道:“如果你们不想看到我痛得昏厥过去的话,就让我自己下车好吗?!”
老天保佑,我终于活着踏上了医院的地板、并且来到主治医生的面前。
“护士,麻烦帮我把这两个捣蛋鬼扔出我的办公室!”
主治医生为我治疗的时候,对黑亚瑟和曾佑浅一冷一热的双重夹击实在忍无可忍,愤怒地命令男护士将他们赶出了诊疗室。
看着他们相互斗法的样子,我竟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医生让护士拿来了棉花,纱布,药水,还有一些装有奇怪粉末的瓶子和药丸,“因为幸运地没有伤到骨头,所以我现在先帮你处理一下伤口。这些药丸是消炎的,药水呢,呆会儿护士会教你使用的份量。”
“嗯。好的。”我紧紧地咬着嘴唇,将双手平稳地放在治疗台上,“会很痛吗?”看着医生抹着药水,我担心地问道。
“一定比你弄伤双手时的疼痛要轻些……”医生安慰地朝我笑笑,然后,让我抬头将目光看向其它的地方。
“啊——”我的惨叫声顿时吓坏了医生和护士,接着,治疗室的门也在同一时刻被人暴力地踢开。
“发生什么事情了?”曾佑浅大脚一踢,冲进治疗室里。接着,在经过几秒的环视后,他傻笑着一个劲地向医生说抱歉。
“你这个男孩真是……哎……”
“呵呵。”这一刻,手指的疼痛仿佛被曾佑浅无厘头的闯入全都带走了,我看着他紧张兮兮的模样忍俊不禁。眼睛瞟向他身后,却没有看到黑亚瑟的身影。
他一定是先回去了吧?他才不会关心我,而且每天还有那么多工作需要处理……我的心情瞬间有点黯然。
“哎,被两个男孩子当成宝贝来宠溺的感觉很幸福吧……”
主治医生是个30岁左右的成熟女人,她专业娴熟地处理我的伤口,笑着说道。
“嗯?没、没有啊。我并不是什么宝贝。”听她这么一说,我竟紧张得口齿不清了。
“哈哈,这有什么好害羞的?我年轻的时候,这种情况根本就是小意思,为我打架的男孩子要从办公室一直排队到医院对面的马路上去呢!”医生托了托自己有些凹塌的卷发,故作不经意的样子炫耀当年的风采。我无奈地看着医生,汗如瀑布。
医生那似曾相识的神采俨然让我想起一个人……啊,对了!我在心里一击掌:小吃店老板娘!
“哪有两个人,明明就只有一个……”我不好意思的反驳。
“呵呵,你看看窗外。”医生仿佛洞悉了我的想法,用眼神示意我通过房门的小玻璃窗往外看。
我纳闷地顺着医生的目光望去,只见黑亚瑟和曾佑浅都站在诊疗室的走廊上。与烦躁地直绕圈子的佑浅相反,他安静地依靠在墙壁上,以自己的方式一直陪伴着我……
在经过半个多小时的手指上药包扎后,我的手已经没有大碍。
“对了,走之前别忘了把这个钱付掉。”医生指了指被曾佑浅踢坏的诊疗室门。
结果在付完医药费后,曾佑浅还要丢脸地跑到医院后勤部,交纳踢坏诊疗室门的额外费用。
一场猫和老鼠的大战,终于在我们轻松的气氛中,暂时落幕。
又是一天的开始,站在黑家二楼唯一没有被黑胶带封住的朝南阳台,我展开双臂尽情享受着冬日阳光的洗礼。第一次走进黑家的时候,是被关在箱子里。第二,第三次也都是直接被黑亚瑟派车送到大厅口。从未有过站在二楼的阳台上,居高临下地眺望黑家的大门,以及欣赏别致花园的机会。
黑家的花园虽然不像那些超级富豪一样,买下整座后山作为自家的花园或是练马场。眼前的花园,花草种植的方位简单和谐,以圆形修剪为主,汇车道的中央是三层阶梯式的圆盘设计,上面摆放着一尊优美的天使雕像。
行车道的两侧种植着大棵樱花树,虽然现在是冬天,树枝上光秃秃的一片,但是可以想象得到,当三月来临的时候,走在樱花树下,与那些粉色的花瓣亲密接触,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嗨……嘉妤,早啊。”这时,曾佑浅的呼唤传进我的耳朵。
我诧异地将上半身越过阳台栏杆,朝阳台下的方位看去。真的是曾佑浅站在下面,笑着和我挥手。
“早安。”我回应着,用那双被包成猪蹄的手朝他挥了挥。
“下来!”就在我乐呵呵地和曾佑浅打招呼的时候,黑亚瑟突然出现在二楼阳台上。他双手迅速围过我的腰,将我半越过栏杆的身子抱回到阳台里面。
黑亚瑟的出现让我一时无法反应过来。
“真是期待新的变态测试。”黑亚瑟没有理会我泛红的脸颊,而是不屑地斜睨着跑上来的曾佑浅。
“什么?当、当然不会啊!如果再发生之前那种意外,我也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清楚地听到曾佑浅郑重的誓词,虽然是那么的坚决和肯定,但是,我的心情还是怕怕的。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可怕事件留下的后遗症?
接下来一系列测试,虽然没有第一次那么夸张激烈,也足够让我燃起杀掉曾佑浅这个祸害的仇恨心理了。
STEP 1:戏弄巷尾那条穷凶极恶的沙皮狗。
结果:我被激怒的恶犬追出十条街,逃跑途中丢了一只鞋子,翻进别人家的篱笆围墙被当做小偷泼了一身的冷水,撞飞街边小摊不计其数,造成严重交通堵塞,吓哭小朋友若干……
直到警方和动物预防中心出动了三辆警车,四台交警摩托才终于将恶犬拦截下来。
经鉴定,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狼狈不堪的我,测试失败!
STEP 2:吃不到的美味佳肴。
将我活活饿一整天,再将一盘鲜美的鱼放在我的能力范围不可及的地方。此方法与“驴子头上栓萝卜”的方法同理,以此诱发猫神灵魂的无限潜能。
结果:两个男人无奈地摸着下巴,看着躺在地板上奄奄一息、口水流了一地的我,眼睛绝望又直勾勾地盯着那盘鲜鱼。
测试再次失败!
STEP 3:猫咪最爱之狗尾巴草。
“这些可不是普通的杂草。”曾佑浅神秘兮兮地轻声说道,“而是猫咪最爱的狗尾巴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