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古至今,盛大的国宴都是无酒不成席,无舞不成欢的。
夜幕降临,白日里空无一物的大广场上空,此刻浮光跃金高挂的彩灯明光烁亮,精美的青铜灯盏里散发出来的灯火味清香如兰。可谓是流光异彩。广场上摆满了矮桌与木椅,桌上更是盛满了各式各样的宫廷佳肴。皇帝与施太后、众妃子坐与中间高位之上,文武百官与六国使臣分别坐在左右两边开怀畅饮,在灯火摇曳中欣赏助兴歌舞。
开场舞结束,六位新册封的公主也已一一亮相。段嘉穆隐隐觉得少了点什么,可又记不起来。
图公公手执净鞭,凑到段嘉穆耳边,小声道:“陛下,裕妃娘娘还未到来!老奴已派人去催了!”
段嘉穆眉心微皱,丹凤眼中闪烁着担忧之色:“可有回话?”
“尚无!”图公公话闭便直起身,站与皇帝身侧。
段嘉穆看看身边空着的座位,正想起身前去看看,右侧席上想起了朱辰妃的声音:“陛下!裕妃妹妹还未来吗?莫不是有些怯场吧!臣妾估摸着……”
“芷欣!”施惠妃见段嘉穆有些怒意,便出声提醒这不知轻重的辰妃:“裕妃妹妹身子还没有痊愈,陛下也能了解妹妹!”
辰妃见段嘉穆身边空着的座位一定是留给傅裕的,只是有些不甘,故而出言挑衅下。她虽有些鲁莽却也知道看脸色,嘴里灌了一杯便乖乖坐好了。
“臣妾怎会缺席这难得的国宴呢?”正当皇帝觉得扫兴、褚妃得意之时,裕妃却现身了。
天朝陛下的妃子果然不同凡响,这位美妃身材苗条,肌如凝脂,腰似春柳,绝对称得上是国色天香、魅惑绝伦。不论是六国使节还是文官武将看到恍若仙女下凡的裕妃娘娘,个个都为之倾倒,这真可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段嘉穆挽起沈画的纤手,将她带到身边的座位。定定的看着精心装扮过的人儿,小声道:“怎么来晚了?”
沈画端坐皇帝身侧,身后的舍姑心里在冒冷汗,暗道:不妙啊!
只见沈画理了理身上湖蓝色的华丽宫装,回道:“陛下恕罪!臣妾的‘真秦’突然断了五根弦,派了人去乐坊配琴弦,修理的师傅却道幷没有和‘真秦’的好弦!这一来回费了不少时间!”
哦?这好端端的琴为何会在关键时刻断弦,一段就是五根?段嘉穆心思一转,扫视了眼坐在两边的众位妃子,只见妃子们都自顾自的在欣赏着眼前的杂技表演,朝沈画道:“琴可修好?”
沈画只是底下螓首,实话实说道:“回陛下,并无!”
裕妃的琴弦断了,便不能在国宴上崭露头角,那些个妃子一个个都等着看好戏。段嘉穆也想知道,这个小女人要怎么解决此事,嘴角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那六国使臣,就无缘一睹朕的爱妃绝佳琴艺了,真是可惜!”
广场上正在表演着大场面的马戏,两匹骏马前一匹上有一人,身后尚有一人飞身而至,恰好拉住骑者之手,另一人纵身而起,手挽马尾。后一匹马拉着车,车上除御者外,其余人物皆作表演动作,车后还有一人纵身欲上。车前方有一人腾空飞翔,两匹马同时飞跃广场中间的小水池。
沈画幷不是没有听出段嘉穆话中所含的意思,见那广场中间的蓄水池中铺有鹅卵石堆砌的小桩子,间距也甚密,突然灵机一动,曼妙眸光中盈满笑意道:“陛下!臣妾为你舞一曲,就当给六国使臣赔不是了!”
“配乐何在?朕怎不知爱妃还会舞技呢?”段嘉穆朝边上,问着图公公。
“不必!臣妾只要求在那蓄水池中放上些河灯,命人将周围的宫灯熄灭!”沈画拒绝了配乐,她要静舞。只见她谈谈的唇畔,勾略出一抹自信笑容。凤仙蔻丹的晶莹护甲将脑后的发簪取下,高高盘起的宫髻散开,丝丝缕缕淌出曼妙妩媚。
朱辰妃在一旁墨瞳透过几缕怨恨之色,她进宫这么些年,从没有得到过陛下用那痴迷的眼神看过自己。眯起了凤眼,忙避开眼,贝齿微咬着下唇。暗道:别把燕云的脸都掉了才好!看你个贱人有何花招!
偌大的广场一下子暗下来,文武百官与六国使臣霎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在一阵唏嘘中,只见那前方蓄水池中,亮起一盏盏五颜六色的河灯。
皎月下,宛如瑶池仙女的裕妃娘娘,缓步踏上了波光粼粼的水面,犹如踩在平地上翩然起舞……看着此刻丰姿绰约的女子轻移莲步,随风而舞,云袖轻摆挥舞,纤腰窄胯扭动间云鬓如墨段扬风而起。就算没有配乐的承托,裕妃娘娘那曼妙飘灵的舞姿也能如梦如幻,似九天之上的仙子。
那广场中间的人儿堪比广寒宫的月仙,让在场所有人为之赞叹。
段嘉穆更是暗暗道:朕不管你是傅裕还是沈画,今后都是朕的女人!
沈画对自己的舞蹈自信满满,降要舞毕那一刻躯干被一硬物击中,来不及一声惊呼便直直倒了下去:到底是谁见不人好的?
本以为一定得重重摔一觉,紧紧闭着双眸等待疼痛降临的沈画,只觉得身子落入一个温软中透着马骚味的怀抱。猛然睁眼,款款起身,莞尔一笑面对着刚刚风不顾身救了自己的男人,娇俏道:“胡子太假!肤色太白!这身衣服不太适合你,穿个汉服一定很帅!”
巴特尔没有因她揭穿了他的假胡子而动怒,反而摸了把自己嘴上那撇胡子,一脸郁闷道:“很假吗?你们的服装太过于繁复,我们白音人不喜欢!但你要我穿,我便穿穿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