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中庭里各吃各的,而尔沈泰之与傅文德一间闲谈一句。傅伟忠借口身体不适幷没有到场,沈泰之心中自然是知道其中的原委。老师在他年幼时曾经救过且收养过被歹人拐带的他,对他来说不仅仅是救命恩人而已。对于拒绝傅伟忠的要求沈泰之也觉得对不起老师,但心中的天枰还是倾斜与心里的人儿。他不想用沈画的入宫来报答老师,不是他见色忘义,而是不想让原本如此单纯、毫无心机的沈画,被那几千年不变的宫闱争斗与血雨腥风动摇。就算仅仅是作掩护,也免不了被各宫势力所窥探。
沈画在厢房内浅眠,小桃端着食物进来,小声的嘟囔着:“这老太傅也太奇怪了,咱堡主在前厅用膳,他却在厨房找吃的!主子,你说奇怪吧?”画儿一听,不禁皱眉。拖着虚弱的身子起床,让小桃带她去厨房:“小桃姐姐!你且迎我去厨房看看。”小桃急了:“哟!主子啊!你这是要害死奴婢吗?身子都这样了还瞎凑热闹呀!”沈画冷脸白了小桃一眼,小桃才讪讪的扶着沈画去厨房。
偌大的厨房下人被打发下去了,只剩一精瘦的身影坐在木桌边,几碟素菜、花生仁还有一壶斟满的酒不见杯子?这先生究竟唱的哪一出啊?现在的傅伟忠一点大官的气场都没有,只是个神情没落的老头。花白的发髻只用粗布绑着,身上也不是平日里穿的上好锦衣,而是棉麻质地,苍老的满是皱纹的手拿着筷子还一抖一抖的。这场景若在平时,画儿一点会笑喷,但今天却怎么也笑不起来。
让小桃在外面等着,自己慢慢的走进木桌,语气还是跟以前一样调皮道:“先生,一个人在厨房吃好吃的!也不叫上画儿啊!真是的,几年不见先生都不疼我了。”也没管傅伟忠那惊讶的眼神,自径在傅伟忠的对面坐下了。
傅伟忠拂了拂长长的胡须,爽朗笑起来:“哈哈……画儿小主还是这么伶牙俐齿啊!老朽是在体验生活,都忘记从政之前自己都是怎么过来的了!”
沈画心里隐隐的感觉这傅先生像有什么心事,用小手捏了块酸萝卜放嘴里:“要筷子!先生都不用酒杯啊?分点画儿喝喝嘛!”
傅伟忠起身为画儿找来筷子跟酒盅,又斟满了酒递给这丫头:“画儿可以叫老朽爷爷吗?老朽以前说过吧!画儿很想老朽的孙女。”
“爷爷!”甜甜的,一点也不扭捏、拖泥带水。
“哎!画儿真乖!”说着竟撇过头用袖子擦了擦眼睛。
一向古灵精怪的沈画看傻了眼,叫声爷爷而已嘛!用得着哭吗?想起下午沈泰之跟自己说的话,画儿心中一紧,开始胡思乱想:“该不会舍不得亲孙女进宫伺候老皇帝,要我替身前去吧?我不要!打死也不要!”
傅伟忠已经喝的有点晕晕乎乎了,一不小心将藏在心里的话说出来了:“裕儿啊!爷爷对不起你啊!早知道这样,当初也不会将你送进宫去了。都是爷爷不好,爷爷要早点退下来也不用皇家拿你来逼爷爷了。现在可好!爷爷是退下来了,裕儿命也快没了!”
呃!竟然会是这样?沈画震撼,难以置信。她只演过这样的戏,想不到竟然还有真事啊?然后呢?命快没了,然后呢?“唉!别睡啊!爷爷啊!你道是说说明白看啊?”看着靠在桌子上的老人,沈画其实已经渐渐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帮?还是不帮?想着这个可怜的老人,还有那个一脸慈爱的傅文德,沈画还是失神的冥想着。
亥时一刻。
沈画辗转难眠,口也渴的很,喊了小桃倒水来喝,但迟迟不见她进来只能自己起来。隐约听到隔壁有什么声音,于是蹑手蹑脚的靠至墙边细细听得后炸红了脸,那是女人的声,隔壁厢住着的不正是沈棋?那……
沈画猛踢了身旁的巨型陶瓷花瓶,只着衬袜的小脚剧烈的疼痛的直冒冷汗,紧咬的牙关直颤:“当面文郎,背后色狼!死相公……”嘴里还不停的碎碎念。
男人宽阔的手掌捂住女人的嘴,喘着粗气咬住女人的耳朵:“棋儿是要整个院子都听到我们在欢爱吗?”沈泰之肯定她绝对是故意的,孩子都这么大了,这还是第一次叫的这么大声呢!
沈棋暗笑转过俏脸主动吻沈泰之:“不让我叫,那就吻我吧!否则就是要全院的人听见,最好沈画那小蹄子也听到!谁让她装病博同情的?成天黏着相公!”沈棋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幽幽开口:“相公最近总跟画儿妹妹走的近,棋儿和书妹妹都没有伺候相公了!”如果是以前,沈棋绝对不会说这样的话,但那仅仅是以前……沈画让她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危机感。
沈泰之觉得自己并没有亏待过她们四姐妹,跟画儿走的近那是因为画儿最近身体不适,免不了多关心了点。沈棋这么说来反而叫他觉得她越来越不像话了简直就是小肚鸡肠。抱着沈棋的手也松了些,多说无益。
沈画心里气,不过也只是一时而已困意来了后便沉沉的睡过去。本来嘛!这个时代男人有个三妻四妾也稀疏平常,甚至连穷人为了繁衍后代都有平妻一两个的,既然身处这样的环境那还有什么好气的?
翌日。
沈画休息了一夜感觉身子有好些,脚底虽还有点虚,但比起在海上的那段日子好了不少。一大早就缠着沈泰之带她去早有耳闻的善国寺。沈泰之拿她没有办法,这小东西就是耐不住,稍有起色就急着出去玩,不过也不急着回燕城,沿途陪她看看风景也好,顺便办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