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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话 女郎

飘了一场小雪,洛府的上上下下欢喜着送瘟神一般地铺开红绸,从孤笙的房门一直顺延到了大门口,叫关觉非与孤笙踏着出门,比送嫁那日更为隆重。

觉非睡了美美的一晚是心情大好,还掏出皮夹子来打点了几位与孤笙一起做丫头的下人。更是一早起床拉着孤笙到院子里转了一圈,又陪着洛老爷杀了一盘棋,吃掉了两大碗糯米白饭。

回府的车上,孤笙狐疑地看着他闭目微笑地翘着二郎腿,心下一想,昨晚莫不是他趁自己睡着,偷偷出去使了什么把戏?可是他又能对自己使什么把戏呢?

回了关府,几位客人早早候着了。孤笙一打量,全是金发碧眼的德国女郎,这么冷的天儿还都露着腿穿着皮草,叫她在心里默默替她们觉得发抖。

几人是专程来找关觉非的,有两位还是他在德国念书时的同学。孤笙一一见过,听不懂她们都说了什么,只能客气地笑一笑,点点头,便溜回了房里。

喜玫抓了把瓜子站在外屋一旁磕着,边嗑边同丫头们嚷嚷着:“有了二少爷,咱们府里是绝对的时髦,什么稀罕玩意儿没见过了?怕是这些个幺蛾子里头,搞不好会出来个偏房主子给你们等着伺候呐”

她的大嗓门儿自然传的很广,也落进了孤笙的耳里。

孤笙脱着那身她极其穿不惯的旗袍,倒是若有所思:外国人可不认为关觉非是个“白眼狼”,那样的话,会有女的喜欢他吧?若是真娶进门来个偏房少奶奶,自己就可以全身而退。

孤笙收拾了屋子便去向太太们请安。翠馨告诉孤笙,那些洋人怕是又要叫关觉非干些什么叛国的勾当,也不知道他到底成天都在跟谁混到一起,叫孤笙多打探着,劝劝他走走正途。

虽然嘴上应下了,但是孤笙还从未劝说过什么人,况且又是个与她未曾相干的人。可是名义上嫁做人妇,让孤笙不得不去试着做个好媳妇。

说话间,就见关觉非领着那几位绝色女郎满院子欣赏着。

华露闻见她们身上的那股子香水味便有些作呕,不断地捏着帕子呼扇着。翠馨更是干脆摆手去叫碧环将门窗通通关紧,气得一直念着佛经。

孤笙倒是觉得那些德国女人十分新奇,她们身上的那些衣裳的布料更是没有见过的,心中不断试着画那些图样。

或许是遗传了父母的手艺,孤笙即使在洛家做丫头时,也不忘了偷闲随手记画着些布样,全是为将来重振家业做着准备。

夜里,觉非难得没跟去参加什么宴会,早早回了屋要睡。孤笙给他铺好床被,温好炉子,便去洗漱。

觉非正解扣子,忽然瞥见孤笙的脖颈处有道印子,直直走过去伸手摸一摸。孤笙一个警觉回身将毛巾不慎抽到了他的眼角,顿时叫他捂着眼睛直喊痛。

孤笙这下直觉自己犯了大错,连忙扶他坐下来,拧了热毛巾给他敷眼睛。

觉非只觉得火辣辣难受,不忘了吼她:“你是嫌我近日对你好些觉得不舒服么?”

“对不起二少爷!对不起二少爷!”孤笙哭得急,一下子跪下来,“您怎么打我都成,请大夫来看看吧。”

觉非本来没想着说什么,一见孤笙居然跪下来直哭,这下倒是换成他不安起来:“哎呀你哭什么?我又没什么事,怪我自个儿吃饱了撑的去招惹你,赶快起来了!”

孤笙抹抹眼泪站起来:“那叫我看看你的眼睛。”

觉非移开手,孤笙凑上去,左瞧又瞧,眼睛连泛红都没有,知道定是无暇大碍,这才一颗心落下。

觉非憋不住笑出声来,伸手去蹭蹭她脸颊上的泪:“你这一哭,倒是觉得比平日里好看了。”

孤笙忙躲开他,自己把脸又重新洗了一遍。

觉非捏着毛巾在空中甩着:“喂……你刚刚那副样子,摆明了就是个丫头嘛,哪里有一丝小姐的样子。”

孤笙擦着脸,用力掐一掐自己,居然又忘了!

其实,初到洛府时,生怕做错活被赶出去,孤笙不晓得跪了多少回。

有一回,她擦拭大少爷洛平济的书桌时,不小心将一方上好的端砚摔碎了。若不是平济当时替她拦了下来,说是自己不留神打破的,怕是她早就沦落街头。

孤笙擦了脸,便抱了枕头去沙发上睡,觉非问她:“你怎么不涂抹些什么?这天气脸干得很。”

“哦?”孤笙摸摸脸颊,“我皮肤硬得很,不需要抹什么的。”

可是明明摸着不舒服啊,觉非十分不甘心,掏出瓶外国货来放在她跟前:“涂这个,省得你看起来脸黑黑的,我那些朋友见了都说呢。”

“咦?她们谈到我了?”孤笙坐起来,“说我什么?”

“说你丑呗,问我怎得娶了你。”

“那,那些德国漂亮女人里面,你有没有喜欢的?”

孤笙问着,眼睛里还冒着期待的光芒,觉非一下子气不打一处来。

下午原本想着叫她醋一醋,故意带着威娜跟贝拉一圈圈绕着母亲的屋子来回参观,为的就是要她看见。

谁知他却看见这小娘子不断地用羡艳的眼神盯着贝拉的衣裙,手还在轻轻画着什么,已经让他顿感挫败。现在居然又问他有没有喜欢的,着实是叫他想教训她。

“有!我全都喜欢呢!”关觉非说得恶狠狠,瞪她一眼爬床去了。孤笙想着,怎么有这样给他纳妾还要骂妻子的男人呢?不都是很希望妻子大度的吗?

觉非躺在床上睡不着,这小娘子是根本没把他当成丈夫,自己居然一时鬼迷心窍地想留她,还兜圈子给她看,真是蠢到家。

翻身望望,孤笙刚刚躺下,觉非撩开帘子:“刚刚……你脖子上的那枚印子,是什么?”

孤笙轻轻碰碰刚才关觉非摸到的印子,其实,那是一道在洛府时,常年背那些水桶罐子,被麻绳磨破一次又一次的伤痕。

她不敢说,身上类似的印子还有几十条,分布在全身各处。所以,她也不敢穿旗袍跟洋装。翠馨给她的衣服都收起来了,因为都能依稀可见一些。

“喔……小时候出疹子,我自己不小心挠得。”

无奈说了第二次慌,孤笙吐吐舌头,依着手臂睡下。

觉非不再问她,知道她心里一定有许许多多的故事。

第二日,那威娜又来了关府,脱了外套与觉非在屋里又跳又唱德文歌曲。这下连下人们都觉得有伤风化,纷纷去禀告上房。

孤笙倒是悄悄走到威娜脱下来的那件外套前,东摸摸西看看,觉得那上面的花纹很是新颖,中西结合。布料的手感也很好,摸摸里子果然十分暖和,怪不得威娜只穿这一件就敢大冬天的露着腿。

“你在做什么?”关觉非一喊,孤笙忙吓得缩回手来,看见那叫威娜的女人正站在他身边一脸怒气地瞧着她。

“实在是对不起,我……我只是想看看这衣服的料子而已,并没有别的意思……”

孤笙知道威娜一定是将自己当成贼了,一下子窘迫不安地垂下头。

觉非马上同威娜解释一番,威娜笑一笑,又嘀咕了几句。

觉非走过来低声道:“你怎地总是看人家的衣服?没见过么!”

“是没有见过呀……”孤笙又委屈又羞愤,憋得眼眶子又红起来。

“喜欢么?”

“嗯?”孤笙抬起头来:“不……不是……只是想看看……”

“我买一件来给你,没事了。”

关觉非说完抱一抱她,孤笙呆在原地动弹不得,这是,怎么了?她刚刚被他抱着的时候,觉得所有的委屈都不见了。

“怎么一回事?这不像样子的女人难不成敢欺负我们府里的少奶奶?”

碧环搀着翠馨一脚踏进门来,本来听闻觉非同这个外国女人又唱又跳就气得不行,这下又见孤笙红着眼圈躲在觉非怀里,更是要上去打那个女人了。

“没……没事的娘!是我不好,不该乱动人家的衣裳。”孤笙连忙上去劝解着翠馨,那威娜又叽里咕噜讲了一大通,听得翠馨更是恼怒:“关觉非!你若是眼里还有我这个娘,就马上把这母洋鬼子给我轰出去!”

跟着进来看热闹的喜玫倒是乐呵呵道:“大姐啊,别把话都说得绝了,改明儿咱二少爷真把她娶进来当了填房,说不定还能给咱生个杂毛,哦不,叫什么‘混血’的的孙子呐!”

“放屁!”翠馨将桌子上的一只茶碗顺手抄起来碎在喜玫的脚下,“只要我喘着气儿,我看他敢!让这洋狐狸给我滚出去!”

茶水蹦洒了喜玫一脚,气得她跺跺脚离开。

孤笙只得帮翠馨顺着气,最可怜的是威娜,什么都不清楚地就被惨骂了一顿。

觉非无奈地同威娜解释着眼前发生的事,威娜耸耸肩,拿着外套走出去。觉非招呼了碧环收拾着碎茶杯,拿了大衣去送人。

孤笙只觉得这些都是自己的错,不断地自责。翠馨拍拍她的手:“别怕孩子!娘给你撑腰,他真要是敢胡来,我不等老爷管,我也会亲手打断他的腿!自己的儿子不闻不问,一把年纪了还整日里……”

翠馨气急坐下来喝着芦儿递来的新茶,平复着心气儿。

孤笙能理解她的用心,关老爷已经娶了四房太太,这四太太更是跟觉非一般年纪了。作为深爱着他的原配妻子,自然是最为难过。

觉非回来,站到孤笙一旁,翠馨看了他俩一眼:“明日我叫华大夫来给孤笙瞧一瞧,眼见着快两个月了,身子应该是有动静。这再有了孩子,我看觉非才能安定下来。”

“什么?”孤笙一惊:“娘……不用请大夫了,我知道……自己……没有……”

“什么你知道,你又不是大夫。”

觉非握着孤笙的手:“好啊娘,我也觉得要给笙儿瞧一瞧身子了。”

孤笙暗中掐了一下他的手,觉非更是猖狂:“笙儿的身子着实弱,经不得几回就累到不行,我更是急又舍不得,娘要多叫大夫开些补药来才是。”

孤笙一下子脸羞得不行,连碧环跟芦儿都暗暗地偷笑。

翠馨十分开心地起来摸摸孤笙:“这就好这就好!夫妻恩爱比什么都好!”

觉非转身望望孤笙:“娘子,看来今夜又要为夫的心疼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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