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路听到“天材地宝”四个字便开始走神,等回过未来才发觉不对劲。顿时腹诽道:庞安时又有医术又有医德,所以送他一本《伤寒杂病论》。送我天材地宝,还保证我雄风不倒,我看上去像有难言之隐还是怎么了?你们家才银样镴枪头呢。但是这样也正合王路心意,就有正当理由索要千年太岁了。
“三弟这么说就见外了,你我既是兄弟相称,何必在乎身外之物呢?盟爹送什么我都喜欢。”王路嘴上还是要客气一下的,顺便激一激吴正兴。儿子说的起劲,老子不吭声有什么卵用。
吴正兴将茶碗放在一旁,缓缓说道:“王贤侄不要推辞,既然大用已经开口了,你只管去挑去看。我们吴家别的没有,这些年倒是没少收集药材。今天天色已晚,酒席应该也准备好了,不如我们先移步正房用饭,明天一早再让大用带你去库房。”
话已至此,王路再心急也不好意思再用激将法,何况自己本来就是多余的,人家一开始就只打算结交庞安时。
众人来到正房,饭菜酒水果然都已摆好。王路不懂古代宴席有什么规矩,也不敢贸然落座,只好不动声色的站在一旁。只见吴正兴率先坐在了正对房门的上座,然后拉着庞安时坐在了他的左手边,庞安时推脱二三便也坐了下来。这时吴正兴才招呼王路坐在他的右手边,而吴大用则背对房门坐在下座打横相陪。对于这样的座次,王路倒也无所谓,一个是自己不讲究这些礼节,能吃到饭就行,其次庞安时本来就拜为大哥,坐在左边也理所应当。
“大用啊,难得今天这么高兴,二位贤侄既然与你结为兄弟也就不是外人,去把莲儿唤来同吃。”吴正兴沉吟半晌说道。
吴大用略有为难之色,说道:“姐姐怕是已经吃过了吧,况且这个时刻姐姐想必是在照顾娘亲歇息。今天回来时天色已晚,孩儿本想明早再去给娘亲请安,现在过去不太方便吧。”
“方才我和二弟不便过问,但既然三弟说了那我便要问问了。”庞安时听罢便向吴大用问道:“我与二弟既然已经拜见盟爹老大人,为何不让我们二人再给盟娘请安?可莫让我等失了礼节啊。”
吴正兴摆摆手,说道:“这个不怪大用,内人身体抱恙,卧床数月,一直由小女照料,已经很久不见客了。”
旋即又对吴大用说道:“这几日正逢春节,你娘亲心情倒也好了许多。你回来之前她刚吃罢一碗南瓜粥,现在应该已经睡了,让你姐姐过来见过你二位哥哥便是。”
吴大用听罢也只好亲自过去请姐姐过来,吴正兴则招呼着庞安时和王路喝酒吃菜。
本来听到吴正兴要喊自己女儿过来陪酒,王路还是有点小期待的,寡酒难饮,无女不欢嘛。只是刚才看吴大用那扭捏的样子,恐怕他姐姐长得不怎么对得起观众,要是漂亮的话,早就拉出来当他们吴家的颜面担当了。想到这里,王路也就自顾自的吃起酒菜来,反正一会来的不是美女,也不用在乎形象了。
几杯小酒下肚,王路摇头晃脑的咂摸着口中的酒味。在元代以前喝的酒都是发酵酒,度数最多不高过二十,大多是十度以下的米酒,发酵后就过滤而得,所以才有李白斗酒诗百篇。要是换成王路所在的本位面高度酒,那李白早就喝的酒精中毒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庞安时放下酒杯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对吴正兴说道:“盟爹,有句话晚生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既喊我盟爹,就是一家人,有话但讲无妨。”不用吴正兴示意,便有站在一旁的丫鬟再将三人的酒杯倒满。
庞安时抱起放在一旁的剔红瑞兽匣子,斟酌片刻说道:“盟爹今天与我耐初次见面,便将如此贵重的医书赠送给我,想必也是对我的医术有所信心。刚才盟爹所说盟娘现在身染病痛数月,何不让晚生诊断一下。倘若真是什么疑难杂症,超出晚生目前所学的范畴,但有盟爹这本医书相助,也一定能药到病除。”
“就是就是,大哥可是北宋医王,什么病瞧不好?盟爹你休要担惊,少要害怕。来来来,我们爷仨再走一个。”王路说罢一饮而尽,虽然只是低度的发酵酒,但由于口感清甜不免贪杯。十五岁的王路在本位面又没被酒精考验过,现在显然已经有些微醉了。
放下酒杯,王路觉得还不过瘾,用筷子敲打碟子吟道:“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今日听君歌一曲,暂凭杯酒长精神。”
庞安时连忙按住王路,夺过他的筷子说道:“二弟!你已经醉了,开始疯言疯语了。北宋是个什么地方啊,我又何时当过什么医王。你这说出来岂不是让大家笑话吗?不要在喝酒了,多吃些菜。”
正在二人闹腾之时,吴大用领着一位美女走来落座,想必就是他姐姐了。
“不知道爹爹唤女儿前来作何?”美女也不施礼,只当瞧不见王路和庞安时二人,面无表情的坐在吴大用旁边。
吴正兴被王路的样子逗乐了,大笑道:“王贤侄原来是性情中人啊,我来介绍,这便是大用的姐姐,犬女筱莲。”
庞安时扶着已经吃醉的王路,回过头正准备客套两句,但看到吴筱莲的模样便呆住了。每个人对美的理解都不相同,环肥燕瘦,各有所爱。但说及五官的精致,从古至今便有着一套科学的标准,那就是三庭五眼,四高三低。符合这几点要求的也只能算是入门级美女,更能吸引人的则是与身俱来的气质。用古代人的看法那就是大家闺秀或者小家碧玉,出水芙蓉是种美,梨花带雨那也是另类的美。显然吴筱莲都不是这几种美,此时庞安时脑海里浮现出四个字:姑射神人。
王路趁机挣脱庞安时,正准备再喝一杯,却也看到了吴筱莲。但是经过本位面各种媒体的狂轰乱炸,他早已算的上阅女无数了,何况还有高科技的美颜修图呢,所以王路并没有呆住,反正笑吟吟的说道:“姐姐在上,受小弟一拜。你若有意,便饮了我这半杯残酒如何?”
王路这么一闹腾,庞安时回过神来,自知失态笑道:“让姐姐见笑了,二弟他已经醉了。他不喝酒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谁是你姐姐啊,我有名有姓的,别瞎喊乱叫的。”吴筱莲并不给庞安时面子,依旧面无表情的坐着,也不吃菜。
吴大用扯了扯吴筱莲的袖子,笑着对庞安时说道:“呵呵,大哥莫怪,姐姐她为人直爽,从小就这脾气,绝对不是冲您。不过大哥你确实喊错了,我和二哥可以喊姐姐,大哥你就要喊妹妹了。这过了年,姐姐就年芳二八了,比大哥小一岁,比二哥大一岁。”
原来吴大用之所以这么不情愿将自己姐姐喊出来一起吃饭,并不是因为容貌差强人意,而是这脾气实在是让人难以恭维。
“多嘴,谁让你跟他们说我年龄的。整天在外游手好闲,结交一些不清不楚的人。”也不知道吴筱莲是不是真的本身脾气就不好,还是就不待见王路和庞安时二人。
吴正兴见状不由得说道:“咳咳,莲儿不可无理。这二位既是大用的结拜兄弟,就是你的兄弟。而且两位贤侄的学识和人品我也都校考过了,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让你过来便是相互认识一下,日后便是一家人了。”
“随你们怎么疯,以后干脆把襄阳城东南西北四条街的叫花子都请到家里来算了。现在大家已经认识了,那没什么事我先回屋休息了。”吴筱莲站起来边说边转身向外走去,不理会开始凌乱的庞安时和已经狂乱的王路。
王路趁着众人不备,又喝了一杯酒,唱到:“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