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白晳的脸就忍不住想伸手去掐,这要放在以前他肯定做不出来,但在大理的那个晚上,他们曾经那样亲密,好像冲破了那道原先想要一直坚守住的防线,现在自己也在这方面渐渐放得开了,做起来也就变得很自然,有的时候更是控制不住地就想要对她动手动脚起来。
“放开好痛。”初夏的脸被他揪得眼泪都要飙出来,这男人做什么使那么大劲,以为在揉老面团吗?
他把一张椅子放在关着的门后,然后坐回到椅子上,双手在胸前交叉,开口:“你是在怪我那天没去找你是吗?至于吗?我忙着走不开,你也这么大的人了,病了就自己去校医院看看不就行了。”
初夏被他气得直哆嗦,“是,是我骄情了。”她胸口剧烈地起伏了几下,不怒反笑,她这个人就是这样,没有吵架的天赋,越是生气,就越是说不出话来,有时气极了还会手脚冰凉,浑身哆嗦。
他都和前女友那样了,她也没打上门去闹,更没在学校里面闹,这面子给得还不够足吗?这素质还不叫高尚吗?他还要叫她过来再把她的自尊狠狠地践踏?受够了……根本就不该来的,她还这样作践自己干什么?让他离自己远远的,眼不见为净才好。
她想去拉门,可他就是不肯让开,他坐在那儿不让开她能有什么办法,死死咬住唇,眼睛看着墙壁,拼命把已浮上了眼眶的泪水给咽回去。
沐辰逸也突然笑了,“你体质好像挺弱的。”
“是,从小底子就不太好,小时候过马路还被车撞过,要不也不会比别人晚上两年学。”初夏鼻音重重。
沐辰逸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对过马路有阴影,那可不行,看来以后我有必要在这方面多关照下你。
他看了看时间,差不多要上课了,办公室不久就会有老师上来,的确不能留她太久,他站起身来,将椅子搬开,然后走到她身边,将手掌搭在她肩头上,微微一捏,小声说:“晚上老时间到宿舍找我,有事儿。”
“嗯。”她很不想答应的,但他说有事,那她也想看看到底会有什么事儿,会不会是与冷菲的三方会谈?但愿她还有时间去买好雷管炸药,晚上好消灭这对狗男女。
勉强地微微笑了下,动了动唇,默默转身,恹恹离开,让她来的结果就是聊了一个中午的废话,她什么都没有问,也什么都没有做,最后一个人静悄悄地回了宿舍。
黄昏的时候又下起了蒙蒙小雨,一场秋雨一场凉,初夏站在走廊上收衣服,被风一吹就忍不住连打了三个喷嚏,鼻子塞得更严重了,只能用嘴来呼吸。
雨水顺着屋檐滴下来,打湿了窗口放着的薄荷草,水气沾染在上面,慢慢形成点点露水,用手一碰,划过一条线,滴下去就不见了,仿佛被人戳到了心底的最痛处。
初夏靠在窗前埋着头心酸地想,今晚他的召见是不是真的打算与她彻底摊牌了呢?应该会浇灭她心头最后一点希望的火苗吧,本以为这两天已做好了极强的心理准备,却不料这句话一想出来,她仍是鼻子一酸,眼睛里有什么东西要向外面密集的雨点一样流出来。
原来她婚姻一场,最终只得到了一盆薄荷草而已。
好不容易熬到七点五十分,雨也应景般的停了,是不是就代表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糕,也会雨过天晴呢,初夏对着薄荷草双手合手,忽然又觉得这样的自己好傻。
他利用了她,又怕自己主动提离婚有损了他的人师形象,所以故意三番两次用前女友来刺激她,好让她来提离婚,这样他既达到了目的又可以继续做道德高尙的人民教师,会不会是这样一种可能呢?如果是这样,她才不会上当,虽然没有雷管炸药但也绝对不会便宜他们的。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想,也不是没有过阴暗的报复心理,最愤怒的时候,她还想像出自己在他宿舍楼下的花坛里拾到一本武功秘笈,一夜之间就练成了武林高手,然后将冷菲拧起来,双手一撕......
初夏抬头看着新落成的图书馆,又或者,在一个凄风冷雨的晚上,她将沐辰逸挟制到图书馆的天台上,用他的电话把冷菲骗过来,然后对冷菲说:要不你死,要不他死,你二选一吧,然后冷菲就很怂的选择了退出,转过身冷冷地告诉他:阿逸,其实这十五年来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你不过只是一个替身而已。说完就彻底沦为炮灰女配,休想翻身做女主。
然后沐辰逸浑身湿透的单腿跪在天台边缘,仰天一吼,唇角挂着血丝,眼含泪水不敢置信的摇头,然后这时候镜头一定要对准她初夏,给脸部一个****高清,请先容她放声大笑三下,在倾盆大雨中,她哑着声对他说:沐老师你终于看清楚了吧,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是我,也只会是我,纵然今生我得不到你,那我也要与你经历九世轮回,生一起生,死一同死,就让来世我们再做夫妻吧。
最后终于让她得偿夙愿,笑着抱住他纵身一跃,一切灰飞烟灭,而最后的镜头是,已风烛残年的冷菲坐在轮椅上,腿上搭着条毛毯,毛毯上放着本相册,旁边蹲着一条狗,风吹过,相册一页一页的翻开,他们的笑脸也一张一张的翻过……全剧终!
出字幕,灯亮起,擦眼泪,观众退场,一阵风吹来,吹醒了她的导演梦,她自己都被自己这种行为给逗笑了,果然是脑残剧看多了的后果,可笑着笑着眼泪就又下来了,她有几斤几两重,难道自己还不清楚吗?纵然他们真的伤害了她,但沐辰逸和冷菲,她又斗得过哪一个?就算是跳天台这种需要无穷勇气与必死决心的弱智举动,用来吓唬许鸣皓还凑合,来真的,她也是不可能做得到的,生命是父母给的,她没这个权利自己终结掉,多少人在为活而努力着,自杀那是最蠢的行为。
仰头看着四楼亮着灯的窗口,她咬了咬唇,也许,今夜是最后一次光临了吧?一步三挪地慢慢上了楼,他破天荒的已经打开了大门在等着她了,初夏一进去沐辰逸就关好了门,走过去贴着她,初夏避开,他就又贴过去。
初夏不解地看了他一眼,这人搞什么鬼,他冷吗?老贴着她做什么,冷菲呢,小三都不肯露面,这也太瞧不上她这个原配了吧。
初夏吸了吸鼻涕,带着浓重的鼻音开口:“沐老师叫学生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嗯,有事。他不贴着她了,转身进了厨房,“是药三分毒,感冒不是什么大问题,所以那些西药还是少吃点,下课后我去中药房帮你配了点药,已经凉好了。”沐辰逸一边说一边从保温桶里倒了碗乌漆麻黑的中药汁出来。
初夏目瞪口呆,他丫的中午一本正经地说有事就是让她来吃中药?不是要谈离婚么?那她编了那么久的剧情都用不上了?敢情中午的姜水只是正餐前的开胃菜?她最怕的就是喝中药,西药还好,闭着眼就吞了,这种中药汁,妈呀,在会粘在喉咙管里咽不下吐不出,别提多难受了,马上摇手,“不用,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老师说得没错,是药三分毒,所以我不喝毒药,我......我先走了。”这时候脸再帅也不管用了,初夏才不管他说什么,转身就要夺门而出。
“是我等会送过去你宿舍还是你自己在这喝,二选一,我相信造成的轰动一定不会输于食堂。”沐辰逸凉凉的声音传来。
别拦她,她要砍死这个刻薄的男人!
初夏一只脚跨在门外,怒目而视,哭笑不得,最终只能认命的乖乖走回来,不知道为什么,在他面前总是显得很没底气。
期期艾艾地看了他一眼,他正冷冰冰的看她,初夏再次确信,这绝对是靠眼神就能赢的男人,目光忍不住落在了他的脸上,因为是逆光,所以让他整个人都笼罩在灯光的光影里,就连那睫毛都是绒绒的,又密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