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兔子!一只非常可爱的兔子,圆圆胖胖的身子,白白的绒毛,长长的耳朵耷拉在身体两侧,蹲坐在陈安东身前,圆圆小小的眼睛看着手持长剑,满脸煞气的陈安东,身体微微发抖,看样子有些害怕。
陈安东仍旧持剑指着白兔子,即便白兔的样子是如此人畜无害,心中也不敢有丝毫大意。
陈安东忽然有些后悔着看了太多奇闻异事录,也不该在城里听了太多流言,总认为漠山林中的一切是妖魔所化,来诱骗自己。他甚至有些担心下一秒这只白兔子会不会露出獠牙,化作另外一个面目?可是这只兔子看着像是真的兔子,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正在这时候,陈安东却看到玲玲走上前来,蹲在兔子面前笑着伸出白白的小手。
白兔可怜兮兮地看着玲玲,又看了看陈安东,终于鼓了很大的勇气,扭着圆圆的身体,跑到玲玲面前,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玲玲纤细的柔荑。
陈安东举着的长剑还是没有斩下,他担心那样的话血会溅到玲玲身上,玲玲生气了怎么办?再说这就一只兔子而已,随手一剑就斩成两半了,自己用不着那么紧张吧?
玲玲把白兔子抱在怀中,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陈安东也放下了悬着的心。
白兔很享受玲玲的怀抱的样子,小鼻子靠在玲玲手臂上不停嗅着,似乎玲玲身上有它很喜欢的味道。直到玲玲抱着它在火堆前坐下,它才拱了拱脑袋,挑了个惬意的姿势躺在玲玲怀中。
看着白兔在玲玲怀中乖巧的样子,陈安东心中还是颇为难以置信,玲玲这手简直姜老太爷钓鱼还厉害,陈安东甚至心想若是哪天没得吃的了,将玲玲放在林子里,想必能够钓上来一些好吃的野味。
陈安东不怀好意地盯着白兔,嘟囔着要不是他不善于烹制野味,这一堆篝火倒是可以派上用场。
白兔看到了陈安东赤稞的目光,惶恐地往玲玲怀中缩着,几乎把脑袋都藏了进去。
“坏人!”篝火前的脸蛋照得红扑扑的女孩儿,诧异着白兔这被吓坏了的举动,抬头看到了陈安东贼兮兮的目光,那绝对不是在想什么好事情,当下小嘴儿一撇,想起紫璃姐姐关于臭男人的论断,本张口想说陈安东“臭男人”,可是她不觉得陈安东臭啊,于是改口叫他坏人。
陈安东这三番五次被一个半大的小屁孩指着鼻子说坏话,心里有些气愤,脑子里不由得想起客栈中做的那件有辱读书人身份的事情,又感到羞脑难当,于是涨红了的脸一板,愤怒地说道:“喂,我好歹也比你大些,你不喊我安东哥就算了,怎么可以说我是臭男人?怎么可以说我是坏人?”
“你知道什么是坏人吗?做那些伤天害理之事才是坏人,我陈安东一介书生,自问顶天立地,行的正坐得端,怎么会是坏人?”陈安东觉得就这件事情,还是非常有必要给玲玲讲清楚:“还有什么臭男人啊?臭男人说的是那些薄情寡性的男子,为新欢抛弃旧爱,朝三暮四,风流好色之人,我怎么会是臭男人?”
陈安东絮絮叨叨自顾自地说了这一堆,玲玲却听着听着打了个哈欠,不知道听进去多少,连怀中的白兔都抬头鄙夷陈安东,眼神中充满不屑。
“喂,你能好好听我说话吗!”
“嗯?”
“……”
一时无话。
玲玲不客气地靠在陈安东身上,睡了。
陈安东也有些困意,闭目小憩。
不知睡了多久,玲玲怀中的白兔忽然又拱了拱玲玲的手臂,从玲玲怀里跳了出去,用力地蹬着与肥胖身体不相符的纤细小腿,摇摇晃晃地跑进树林里。
陈安东和玲玲被它惊醒,见它远远跑到快看不到了的地方,却又停了下来,回头眼巴巴地看着玲玲和陈安东。
“这小家伙是要走了?舍不得你吗?”陈安东见状不禁莞尔,感叹玲玲魅力之大。
玲玲摇摇头,细长的眉毛下明亮的眼眸中有些疑惑,她朝白兔轻声问道,“你是要我们一起去?”
玲玲说话的声音很好听,每一次陈安东都有这样的感觉,陈安东看着玲玲认真询问的模样,不禁笑了笑,兔子怎么听得懂人言?
然而轻灵的声音传到树林的那头,在陈安东万分惊诧的眼神中,白兔毛茸茸的脑袋居然上下晃了晃,那样子竟是在微微颔首。
“嗯。”
玲玲螓首微扬,漂亮而又明亮的眼睛看着陈安东。
“不行!”陈安东断然拒绝。
玲玲眼睛眨了眨没有说话,依然用那漂亮而又明亮的眼睛看着陈安东。
“不行!”陈安东虽然出生在大富之家,通读诗书,也练过剑术,不至于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但总归是没出过院门,又听闻山里妖魔鬼怪凶悍噬人的传闻,他不认为学了几年破剑就能够抵挡一二,他决然不想去冒这个险。
玲玲嫣红的小嘴儿撇了撇,仍旧在用那漂亮而又明亮的眼睛看着陈安东。
“好吧,我们就去看看,若有情况就立马离开。”看着倔强的玲玲,陈安东心一软,还是答应了下来,握着长剑的手紧了紧,旋即又笑了笑,自己一个大男人胆子连一个小女孩都不如,说出去让人嗤笑。
“好。”玲玲展颜一笑,如同花开般明媚。
漠山林子深处并没有传说中的那样恐怖,陈安东举着火把,一路跟着白兔,没有遇见什么妖魔精怪,亦或者凶禽猛兽,但陈安东仍旧不敢掉以轻心。白兔胖胖的身子灵活的很,它左绕右绕一路跑着跳着,对这片林子熟悉得很,翻过一个一个山头,越过一个个山涧,绕得连陈安东都不知道自己这是去了哪儿了。
最后到了山间一片竹林地白兔才停下脚步,白兔转过身子看了看陈安东和玲玲,示意就是这里。
山风呼呼吹过,让他们感到了丝丝凉意,林间的夜里要比官道凉一些,山风拂过这片绿竹林,竹叶摇曳沙沙作响,响声回荡在寂静的山里,更显了山中的寂静。
白兔倏地一下,窜进了绿竹林。
竹林不如林间林木那样高耸,枝叶也不如其茂密,不过就是这样,抬头反倒是可以看见头上那轮皎洁的皓月,向这片青翠的竹林地洒下一片银白,林间无声,一切有说不尽的寂静。
然而一阵脚步声扰乱这份宁静,隐隐约约听见人声。
“救命啊!”异常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远远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声音中有说不尽的惶恐和绝望。
借着月光,陈安东看到不远处的竹林外,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从山林里跑了出来,清丽的脸颊上满是惊慌和无助。
沙沙的脚步声响起,随即两个持刀大汉冲出林子,在前头的那个满脸胡须的大汉向前一扑,一把抓着柔弱的女子的手臂,得意地调笑道:“嘿嘿!小美人儿,这回看你往哪儿跑?”
“放开我!放开我!”女子拼命地挣扎着,然而终不及大汉力大,挣脱不了他的手,眼中隐隐有泪花,苦苦哀求道:“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女子凄婉可人的模样把身后的看着年轻一些大汉看呆了,他舔了舔嘴巴,眼中满是垂涎之意:“大哥,你劫财,我劫色,如何?”
“嘿嘿!你想得倒是如意,不过也不是不可以。”那个胡须大汉眼眸中贪婪和阴冷之意一闪而过,随即消融于无形,他一把将那女子拉到年轻一些的大汉面前说道:“你先把这小娘皮制住,容我搜一搜有什么宝贝。”
那年轻的大汉求之不得,两只大手箍着女子的肩膀,贪婪地望着女子美丽的容颜,伸手就要捏一捏女子地俏脸。
年轻大汉大手突然一滞,难以置信地望着从自己腹间穿透而出的大刀,森冷的刀刃沾满了血迹,印着银白色的月光,显得格外妖艳。
他艰难地扭过头看着他的大哥,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
然而他的大哥只是微微一笑,笑容中有无尽的鄙夷之意,解释都懒得解释了,翻手将大刀抽出。
年轻大汉的身体痛苦地抽了抽,望着他的大哥那清冷的眼神,似乎明白了什么。
陈安东本欲上前救那女子,却看到了这反转的一幕,惊得不知如何言语。
胡须大汉又朝年轻大汉捅了一刀,好让他死的更彻底一些,他看了眼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兄弟,笑吟吟地抓着女子洁白的手臂,似乎并没有对此感到丝毫愧疚。
女子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切的发生,直至那胡须大汉抓着她的手臂,这才晃过神来,看着他的眼神的恐惧更深了一些,都忘了反抗。
“嘿嘿,漂亮的小美人儿,你是我的。”胡须大汉浪笑着,粗鲁地撕掉女子褴褛的衣衫,纤细的腰肢上裹着红红的肚兜,盖着那胸前白皙的起伏,明亮的月光洒在那女子洁白的玉肩上,格外地魅惑人心。
看着女儿诱人的身子,一股狂热涌上胡须大汉心头,他伸手就要撕下那肚兜。
女子惊慌扯下头上那发簪,猛地向胡须大汉胸前一刺。
“啊!”大汉撕心裂肺地痛喊,发簪竟是半截插入了他的胸中。
趁着这时候,女子推开大汉,披散着头发夺路而逃,进跑进了竹林。
望着逃去的美人儿,大汉赤红的双目尽是疯狂之意,满脸狰狞提着带血的大刀,追入林子。
“啊!”林中传来那女子惨叫。
“畜生!”
陈安东再也忍不了了,执剑冲入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