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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这个问题让池凌云忽地愣了一下,他看了看院长和文恬,院长直摇头,文恬也一脸无奈,他只好又看看乞丐兄妹。

“听说,你们不愿意去孤儿院?”

孩子们点点头。

“为什么呢?”

兄妹俩对望了一下,什么都不说。池凌云挠挠头,示意院长和文恬说些什么,但她俩一声不吭,因为她们知道孩子更喜欢池凌云,她俩说十句还抵不上池凌云的一句。

“你们刚才也看到了,有人去你们那捣乱,今天刚好被我们遇到了,坏人才没有把你们拐走,如果再回去的话,说不定坏人又来抓你们,到时候可怎么办啊?”唬小孩子的话池凌云最拿手,况且这是两个喜欢他的孩子,把他们唬得一愣一愣绝对不是问题。

妹妹果然被吓到了,嘴巴就瘪着要哭,哥哥看着她摇摇头,然后又带点怒气看着池凌云。池凌云一脸无辜。

“我说的是实话啊,你不信……那我送你们回去吧!”池凌云说完就起身拉着他俩要走,兄妹俩都急死了,站在原地拖着他。池凌云心里有底,知道孩子就是闹别扭,不敢较真,于是装作很为难的样子,又蹲了下来。

“怎么?又不愿意回去了?”

哥哥皱起眉头,垂头看着自己脚上破烂的凉鞋,嗫嚅着,“可是,我们不回去的话,爹爹以后就找不着我们了。”

“原来是这样。”池凌云忘记孩子还有这个事情需要惦记着,可他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方法,“这……”

这时候,他们身后传来嘈杂声,“你干什么,回去躺好……”

池凌云第一反应是病房里的瘸三想趁机逃跑,回头一看,瘸三已经挤到病房门口了,两个同事堵住门口,不让他出来。

“爹爹?”乞丐兄妹看到这一幕,忽然躁动了,直接往瘸三奔过去。只见瘸三俯下了身,抱住两个孩子,脸上的表情掺杂了开心和痛苦,不知道他是喜还是悲。两同事不知道这什么情况,不知道还要不要拦着瘸三,顺便把他们仨分开,看到池凌云给了一个眼色,就松手了。

‘原来他就是你们的爹爹,原来孩子们就是瘸三的家人。’这巧合让池凌云有些意外,但他其实早应该有所觉察才对,狮头的人无端端找孩子麻烦,他们口中的爹爹无亲无故,最近狮头的动作也全在他了解之中,他真是没想到孩子和瘸三有关系,这下可是歪打正着了。

“原来那个人就是他们的爹爹啊?你们认识?”文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池凌云身后了。池凌云转过头看着她。

“何止认识。”他想了想,他还忽略了一件事,刚才和狮头的人扭打的过程中,文恬也受了伤,他正想问问要不要紧的时候,瘸三对着乞丐兄妹说话了。

“你们怎么在这里?妹妹怎么受伤了?”瘸三的脸本来就有沧桑感,现在这么一担心,整张脸就像被折皱的纸一样,拧巴得让人难受。

妹妹摇摇头,手在挥动着,似乎在说不疼。哥哥忙给瘸三复述今天发生的事情。从瘸三的表情变化看来,池凌云觉得瘸三应该稍微原谅警方故意放他回去当鱼饵这件事了,于是赶紧给小成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谁知这边情况刚汇报完毕,瘸三就找上他了。

“警察同志,”池凌云听到叫声,往他们走过去。瘸三放开了孩子们,扶着门框站直了,“我们说句话可以吗?”

池凌云点点头,让同事俩看着孩子们,还有院长和文恬,他和瘸三进了病房,门关上了。瘸三坐在床上,沉思起来,池凌云有些好奇瘸三为什么会找他谈话,如果要谢他之类的,完全不必用这样的方式。

瘸三的呼吸时快时慢,心里起伏似乎很大,良久,才说,“黑鹏的秘密不在黑铁门后。”

“哦?”池凌云很意外,他从未想过瘸三会知道黑铁门的事,但他也没向人透漏过黑铁门的秘密,按道理,瘸三不应该知道他在追踪秘密,“你怎么知道的?”

这个提问似乎已经在瘸三的意料之内,瘸三笑笑说,“其实我也不想知道,只是一次意外……”

在瘸三的复述中,池凌云知道了原来庄明被砸的那晚,瘸三也在天裕的后巷里,黑鹏和斗二逃走的时候瞥见了躲在角落里的瘸三,因害怕行踪被暴露,便一并把他也拉走了。但他们一行四人没走多远就分道扬镳了,瘸三没认出另外一个人是谁,也不知道斗二和那个人去了哪里,只知道黑鹏一直拉着他躲到一处隐秘的空置房里。

黑鹏过没多久就找来人监视着瘸三,问他看见了什么,并要挟他无论看见什么都不能说,瘸三知道自己撞上不该撞见的事了,于是很配合。但事情远没有他想的简单。通过他在空置房里的观察和揣测,他大概也猜到了事态的严重性,黑鹏极有可能因此将他灭口。

瘸三知道一旦落在黑鹏手上,逃走的几率很小,于是想尽办法探听当晚发生的事情,看守人一问三不知,却知道他没几天命了。瘸三确定自己逃不过后,用尽各种理由要和黑鹏接触,黑鹏没时间理他,但不知道怎么后来又亲自过来找他,让他做替死鬼。瘸三知道顶罪是另一种死法,但他也没有拒绝的权力和理由,因为黑鹏说了他如果翻脸,他的孩子们就得等死。瘸三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还签了生死状。

“那你怎么知道秘密不在黑铁门后?”池凌云是听懂了,但还有很多疑点。“你知道秘密是什么吗?”

瘸三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我确定不在黑铁门后面。当时他们逃走时本来好像是要往一个地方去的,见到我后改变了主意,分开逃走,而且黑鹏找到人看着我后就消失了,有可能和斗二会合了。”

“应该不会,黑鹏和斗二分开后应该不会再急着会合,这太危险了……”

“可是他又提到了巴士53。”瘸三告诉池凌云,黑鹏和斗二、黑衣人分开时,曾提过巴士53,在黑鹏找人监视瘸三后,在电话里也提到巴士53。瘸三假装什么都没听到,但实际上都记在心里了,他觉得这是个暗号,应该是他们三人秘密会见的另一个‘黑铁门’。

“巴士53?”池凌云想了想,招城没有这路公交车,当然,如果真是公交车,就不会拿来当暗语了,这个线索很重要,他得等后面慢慢揣摩,他也没想到瘸三无意中提供这样一个线索,可是,他忽然又觉得他们这样讨论不对,“你怎么知道我知道黑铁门的事?”

“其实我经常在这些小巷里活动,找些瓶瓶罐罐之类的谋生,那条小巷也常去,之前就见过你了,在巷子的屋顶。”瘸三缓缓道,“我原以为你是牛蛙的人,准备对付狮头,但我也没想到斗二也在狮头的地盘,更没想到我也被牵连了,你们之间肯定有很大的秘密,我相信。”

“可是我伪装过了。”

“身型可伪装不了,还有动作,我在江湖上也混了几十年,看人还是挺准的,刚才和你一接触,就想到了。”瘸三的表情让人捉摸不懂,似乎无喜无悲,“没想到你是警察,我也是刚刚才明白警察为什么放了我,又暗中保护我,原来你们对黑铁门早有埋伏,我还以为这次只是个意外。”

“这确实是个意外,黑铁门是我一个人在查,和他们无关。”池凌云千算万算,居然没算上巷子中那双隐藏的眼睛,他以为的再怎么小心,在实际看来还是粗心了,这也给他敲响了警钟。

“哦,这样。”瘸三似乎看出他的焦虑,“我说,警察同志,放心吧,除了我知道你在看黑铁门外,没有人知道了。”

池凌云摸了摸眉头,“你不是向黑鹏都说了你看到的吗?”

瘸三笑笑说,“我是说了还看到别人在场,但我不知道你是谁,也没具体描述你的相貌特征,他们现在也只是知道有人在监视他们而已,并不知道是你。”

池凌云点点头,也笑起来。这下他终于知道黑鹏他们为什么会把神秘人和黑铁门联系起来了,因为除了最近频繁出现的神秘人以外,没有谁更可疑,所以他们急着要把神秘人找出来,在他还未对黑铁门后的秘密造成更大的威胁前把他清除掉。

从他们的反应来看,现在也有点狗急跳墙的意思了,特别是黑鹏在对付瘸三的时候,几乎和警方杠上了,却一点怕的意思也没有,有种要死就死的势头。池凌云有点得意,因为他们不知道神秘人就是特警队副队长池凌云,他还可以大大方方继续对他们造成威胁,利用躲在暗处(神秘人)、或者就在明处(池队长)的优势。

池凌云和瘸三的这次会话对所有人保密,包括小成。他的秘密不能到处散播,瘸三的安全基于他知情的多少。为了确保瘸三的安全,池凌云让小成先把他收留在拘留所,没有他允许,任何人不能探访保释;而乞丐兄妹则被安排低调入住孤儿院,并安排了便衣民警加强对孤儿院附近的巡查,一旦发现情况,立刻汇报行动。

对于抓回来的两个打算强行抢走乞丐兄妹的壮汉,池凌云也早已知道他们的动机和可能会有的下场,于是只是让小成按规矩办事,没时间对其进行过问。完了这个时候,他反而要顾及院长和文恬的心情。

乞丐兄妹前阶段相对于其他人,更加信任池凌云。自从他们的爹爹和池凌云说了悄悄话后,他俩对池凌云的信任就比大山还要坚定了,只要池凌云去哪,他俩就跟到哪,除非他上厕所。这样的情况让院长很文恬很难做孩子们的思想工作,别说让他们乖乖住进孤儿院,连让他们离开池凌云都是个问题,这让池凌云有种成了罪魁祸首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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