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树葱葱地小道上,马车轱辘声由远及近。
“这间河的县令倒是很会做生意。”
季阿远将窗帘拉开,看着树上挂着的红色布条,啧啧感叹道。
数条红色布条随风飘扬,每一条上都写着不同的话。
桃花酒香,香飘万里。
芝麻酥饼,饼大且香。
……
叶怀玉看了窗户外一眼,笑道,“听说这间河的县令之前是个商人,家遭事故之后便奋发图强考取功名,结果还真捧了个状元郎回来。”
季阿远称奇道,“这人有机会定要见见。”
季阿远转头朝坐在里间休息的纳兰容,笑得眉眼弯弯道,“王爷,咱们回来时若有机会去这间河县城里转转?”
这桃花酒她还真未尝过,芝麻酥饼似乎也挺好吃的样子。
纳兰容似笑非笑道,“看样子这杨尚的宣传的确是有效果的。”
这杨尚怕就是这间河县令了,季阿远摸了摸鼻子,“奴婢的小心思果然是瞒不住王爷的。”
纳兰容斜了她一眼,“知道便好。”
季阿远摸了摸鼻子,转移话题道,“那个道圆所说的青云观,应该就在这附近吧,环境倒是幽静。”
叶怀玉看了一眼地图,道,“大概还有一个时辰便到。”
季阿远挑挑眉道,“你们说这次会不会再有强盗出现。”
季阿远想起那庄熊高恒等人,还有那失明的庄梦蝶,那日集市一别就再也没见过他们,有时候还怪想念的。
当然,季阿远是不会承认她是因为庄熊的手艺才想念的。
提起这个,叶怀玉神色收敛了些,正了正脸色,朝里间拱手道,“怀玉替庄氏兄妹谢过王爷,王爷竟然寻得医仙替梦蝶妹妹医治眼睛,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
季阿远心里有丝惊讶,纳兰容居然会做善事,实在不像他的作风。
纳兰容漫不经心地看了窗外一眼,“举手之劳罢了。”
这点叶怀玉心里自然也是清楚的很,只是发生了这些事后,纳兰容还能做到这些便已是不易了。
这份人情,叶怀玉自会记下。
车厢内一时无话,只闻马车前行的声音。
一会儿,在外驾车的赵卓便大声道,“大人,这青云观就在前处了。”
车内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季阿远咳嗽了一声,大声回道,“待会我们便下车,走上去以显示我们的诚意。”
马车渐停,三人陆续从车厢内下来。季阿远朝前面望去,一道长长的石子青阶蜿蜒而上,消失于树林间。
可能是傍晚的关系,香客并不是很多,基本都是下山回家的,这个时辰从下往上走的,的确不多见。尤其是这三人的奇怪组合,更是惹来频频注视。
从远处望去,像是一女拥着二男,女人神情倨傲,似乎在低声呵斥什么,两个男子随身在侧,其中一男子温文尔雅,面色如玉,另外一人清冷俊美的不似凡人。
叶怀玉低声道,“两侧约么每隔五十米便布有一暗哨,武功倒并不是很高。”
纳兰容看了周围一眼,道,“这青云观听说有几百年的历史,附近百姓都极为信奉。”
“几百年?”季阿远有些惊讶道,“难不成这些人预谋很久了?”
若真是这样,几百年都没成什么气候,实在笨的厉害。
纳兰容斜了她一眼,“青云观历史悠久,不过里面的人最近几年似乎更换的厉害。”
叶怀玉沉思道,“不过听说里面的观主似乎一直没换过,只是近几年比较深居简出罢了。”
季阿远回忆了一下道,“听那道圆描述,他师傅似乎有些年纪了。会不会这老观主已死,这些人对外宣称一个假象欺骗百姓。”
“的确存在这个可能,”纳兰容迈上台阶,“到时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也不知走了多久,直到季阿远双腿快要走断,一扇红漆木大门才缓缓映入众人眼帘。
季阿远朝两边守门的道童露出最友善的笑容点头示意了一下,才抬脚入了大门。
这青云观里的道童长得很是眉清目秀,颇得季阿远喜欢,季阿远脸上露出色色的笑容。
纳兰容面无表情低声道,“你倒是本色演出。”
季阿远一噎,同样低声回道,“奴婢这人其实很专一的。”
纳兰容冷哼一声,不再开口。
这时几人走至院内,香客还有不少,刚走到香炉前点了一炷香,便有道童上前来,神色恭敬道,“天色已晚,我们观主见几位施主似乎远道而来,若是不嫌弃今晚可入住观里休息。”
季阿远东张西瞅望了一眼,刻意压低声音道,“住一晚不要钱吧?”
纳兰容和叶怀玉脸色同时变得有些怪异。
那道童笑容一僵,他以前可没遇到这种问题的香客,不过他平日里见过的香客也不少,微微一愣后便立即答道,“自然是不收的。”
季阿远脸色放松下来,又忽地一紧,看的对面的道童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只见季阿远靠近道童,神色有些腼腆,“请问这晚饭免费不?”
看这衣着打扮不俗,原本以为是只肥羊,原来是个抠门的穷鬼。
道童原本恭敬地脸色露出一丝淡淡的不屑,声音也冷淡了许多,“是有免费饭菜的,不过需要施主自己去斋堂吃饭,晚了就没有了。”
季阿远似乎没注意这道童的神色变化,听完道童的话脸色一喜,“到时我们肯定准时去的,多谢道长提醒。”
见没油水可捞,道童敷衍了两句便离开了。季阿远看着道童离开的身影,并记住他转弯的方向后,转头朝纳兰容低声道,“事情好像办砸了。”
没勾搭上人,真是让人灰心的事情。
纳兰容斜了她一眼,“你不是故意的?”
一旁的叶怀玉抿嘴一笑。
季阿远捂住直咕咕响的肚子,腼腆一笑,“本官觉得调查事情应该从小事着手,不如咱们先从饭堂开始调查?”
纳兰容冷冷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退后一步。
这是代表同意了?
季阿远嘴角一勾,随手拉过一个人便笑语盈盈地问道,“请问这观里的斋堂在何处?”
被拉住的人缓缓转身,待季阿远看清那人的长相后微微一愣。
只见那人头发半白,脸上大半的烧伤痕迹,微微佝偻着身子,只是回头一眼,季阿远便讪讪地放下了拉住袖子的手。
那人似乎想做出微笑的样子,却不想使他那烧伤的脸显得更加狰狞,那人咳嗽了两声,声音带着沙哑,“我正也想去斋堂,你们跟我来吧。”
季阿远微怔了一下,随即拱手笑道,“那就多谢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