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缘吓了一大跳,马上摒住呼吸,心想这动静也太大了。
大秃一打响指,在一旁玩耍的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和非礼勿言,手脚儿麻利的,不一会儿功夫,就把家中的摆设收拾回原样。
大秃一撇嘴,朝李修缘说道,“瞧见没?那就是你一呼一吸,实际上所耗用的力度,万事万物之间能量守恒,如你这般消耗法,凡间的食粮岂能供应的上?等你把这呼吸法,练到如常人一般,几乎细不可闻,就算是大成了!
东华道家有云,筑基需百日!
这哼哈二神将呼吸法,是佛门至高的筑基法门,比寻常的功法要多耗十倍的时间。
没有千日的时光,花费三年以上的水磨工夫,普通人是修不成的。
你虽然金刚不坏身大成,但少则十日,多则一月,才能养成条件反射,当无论坐、卧、行、走,身体都自然而然运行这法决时,我再教你下一步,皮肉筋骨四大天王修持法中的金刚多罗吒天王炼皮法。”
当下正是午后,李修缘从阳台往外望去,遥遥看见小区门口,有辆迷彩军车停在一旁,几个东华战士,正在小区内持枪警戒。
他吓得一缩头,不敢再练如龙吟虎啸般的哼哈二将呼吸法。
但少年心性终究按捺不住,缠着大秃问东问西,尽是问些奇奇怪怪的里世界秘闻。
大秃被弄得不耐烦,但有誓约束缚,又拒绝不了,实在耐不住,就教了他一个蜘行术,却是多年前游历海外时,偶尔学自西方巫师的术法。
这蛛行术粗看上去和东华武术中的飞檐走壁有些相同,但毕竟是超自然力量,更多了些神异。
只要脚下有实物,便能无视重力,不管是在竖直的万丈悬崖,还是在陡峭的钟乳石洞顶,都能如履平地。
刚开始练习时,李修缘还小心翼翼,但有一次从天花板上倒栽葱下来,他发觉压根一点不痛,伤不到他,这熊孩子便猖狂起来,在不大的房间里,随意攀爬跳跃;到了深夜,他还大着胆子,把非礼勿视,非礼勿闻,非礼勿言带在身上,在自己住的居民楼外墙,疯玩了整整一夜,尽情过了一把蜘蛛侠的瘾。
第二天,虽然军队还在戒严,但学还是必须要上的,就像早上DHTV新闻里所说的,在人民政府和子弟兵的共同努力下,已经安全排除了所有炸弹,民众能够正常的学习和工作。
李修缘的家离他上学的“中阳一中”很近,步行不足一刻钟,是百分百的学区房,哪怕整个中阳县城只有这一个高中。
一大早,李修缘和往日一样,就着咸菜,吃了两根油条喝了一碗豆浆,然后把非礼勿视、非礼勿闻和非礼勿言往书包里一塞,留大秃看家,急匆匆出了门。
他路过小区中央的垃圾堆时,有一只流浪狗正在翻找吃食,这狗一回头,李修缘吓了一大跳,它竟然长着一张人脸!
现在正是清晨,小区里人来人往,有送孩子上学的,有忙着去上班的,熙熙攘攘,竟然都对这人面狗孰若无睹。
李修缘往前又走了不远,看见一只又大又肥的花斑猫,长着两根尾巴,正躺在路旁的绿化带上,仿若无人一般,翻着肚皮晒太阳。
一踏进校门,便听到一个聒噪的声音,“Hi,美女,把你的小裙裙掀起来嘛,让我看一眼你的小裤裤好不好?”
他抬头一看,发现校园中间那棵千年老槐,在树干中央,浮出一张木质的人脸,嘴里不住朝着校内的青春少女,说着轻佻的话语。
李修缘眼神不自觉和他双眼一对,连忙把目光挪开。
老槐树顿时发觉李修缘,激动万分,“Hi,少年,你能看见我,对不对?”
李修理缘连忙把头低下。
“少年,说的就是你,不用再装了。你生得如此的英俊潇洒、卓尔不凡、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放在人群里玉树临风、鹤立鸡群……”
李修缘理也不理他,加快步伐,朝教室走去,他可不想当着众人的面,和一颗大树说话,被当成宅中毒的中二少年!
他边走嘴里边念着,“心若冰晶,天塌不惊;心若冰晶,天塌不惊。”
这时心里才慢慢明白,大秃所说的世间本来表里如一,并无二分,只是世人愚昧,慧眼不开,只看见事物的表像,认不出万物本质,遂把世界硬生生分为表里两界。
“嘿,少年,有空记得过来和我来一发啊!”槐树远远的朝着李修缘喊道。
进了教室,李修缘拉开座位坐下,一看课程表,发现今天的早读课是鹰语。
他对这门课,赤裸裸的深恶痛绝。
从小学到高中,这十来年,考试压根儿就没及格过。
不过幸好,昨天大秃答应他,等他身体稍微恢复,就给李修缘恒定一个语言通晓,估计能解决他鹰语考试中听和说的问题,但对读和写,帮助不大。
李修缘拿起课本,磕磕巴巴背着鹰语课文,突然,听到头顶有吱吱的小动物叫声,他抬头一看,发现头顶的灯架上,有一个毛绒绒、圆滚滚的白色小东西在不住跳动。
它一跳,电灯便一闪一灭。难怪头顶的这个灯管,自这个学期开学以来,就经常性的忽明忽暗,校工换了好几次,问题却一直没解决,原来是这个小家伙在作怪。
李修缘恨得牙痒痒,掏出三个灵猴,挥手示意它们把这个捣蛋的小家伙逮住。
三只灵猴纵身一跃,扑上灯架,开始围捕小家伙。小家伙吓得吱吱大叫,连忙跳离灯架,三蹦两跳,爬进第三排靠走廊的一个女生的书桌里,消失不见。
那女生似有所觉,一回头,对李修缘轻轻一笑,李修缘顿时色与魂消,那女生却是他的梦中情人,班里的第一美女,张诗语。
张诗语身材高挑修长,瓜子脸蛋、高鼻梁、柳叶眉、樱桃小嘴,配上一双仿佛会说话的大眼睛,俊俏极了;而且她皮肤白皙,一掐好像能渗出水来;留着一头乌黑靓丽的及腰长发,有一种说不出的古典美。
在多少个寂寞难耐的夜晚,李修缘都是幻想着张诗语,释放完心中的骚动后,才能沉沉入睡。
“嗡嗡~~”,李修缘兜里的手机一阵震动,拿出一看,屏幕上“小企鹅”一跳一跳,却是张诗语发来的私聊信息。
“你能看见小点点吗?”
李修缘略一沉思,才明白她指的小点点,就是那个作怪的小东西,一瞬间,李修缘的雄性荷尔蒙直冲大脑,把大秃的叮嘱抛到脑后。
“当然能看到,我也养着三个小家伙呢,很可爱的~~”
他挨个一敲非礼勿视、非礼勿闻和非礼勿言的小脑袋,用心神告诫一番,三个小家伙倒也机灵,哧溜溜爬上张诗语的课桌,当着小女生的面,翻跟头、叠罗汉、做鬼脸,唬得张诗语捂着嘴巴,乐红了脸。
她不时回头,偷偷瞧李修缘一眼,洁白的脸颊上,透着一股羞红。
李修缘见了,小心肝儿一颤,痒痒得厉害。
整整一天,李修缘和张诗语通过“小企鹅”,聊个不停,这小女生也是个没心机的,心里一直压着的小秘密,突然碰到一个能和自己分享的人,顿觉拨开阴云现明月,挖心掏肺,一阵倾诉,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倒了个清清楚楚。
原来今年年初,张诗语回老家过年,恰巧碰到百年不遇的旱雷天气,把村里的变压器给霹坏了,她跑过去凑热闹,在变压器旁边的草垛上,发现被烧得焦黑、奄奄一息的小东西,张诗语看它可怜,同情心泛滥,也没多想,就当成宠物带回家养着。
但刚带回家,便发觉不对劲,全家竟然只有自己能看到小东西,而且这小家伙,也不吃普通的饭食,饿了就往带电的插排处一蹲,一阵电光闪动,便又精神万分。
李修缘倒是个心中有数的,没把自己的秘密都说出去,只是仿照张诗语的经历,表示在好几个月前,就在自己家住的小区里,发现了这三只乱逛的小猴子。
于是乎,他便常常带东西去喂它们,一来二去混熟了,就把它们拐回了家。
刚开始时,还以为是哪家丢的宠物拇指猴,后来渐渐发现三只小猴子的灵异,才知道不是普通的动物。
接下来将近一周,军队仍在戒严,李修缘的哼哈二将呼吸法,一直也没机会练习,金刚不漏身,自然没什么长进。
但他和张诗语的关系,却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
李修缘和张诗语俩人,经常在无人处,一起逗弄小点点和三只小猴子,李修缘有一次趁她不注意,摸了摸她那细白葱嫩的小手,张诗语也没怎么反抗,李修缘不由心中窃喜,算是确立了男女朋友关系。
而大秃见李修缘一从学校回来,便窝在房间里煲电话粥、发短信,倒也乐得逍遥自在,心想毕竟是青春期的熊孩子,在一定程度上,小姑娘的吸引力,还超过超凡的力量。
有时他看李修缘实在入迷得厉害,硬逼着他学了几个法术,一个“水上行走”、一个“舞光术”,还有一个是“浮空术”,都是大秃很早以前,学自西方巫师的小把戏,法术本身没什么大威力,但在关键时刻,如果运用得当,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一天上午,李修缘的班正好上体育课,因为是毕业班,音乐和美术早已被掐掉,体育课也是一星期仅有一节。
说是上体育课,但体育老师也不怎么管了,少数几个学霸们主动回教室自习;但大多数学生都凑这难得的放风机会,三五成群,在操场上聚堆闲聊,舒缓平日里因学习绷紧的神经;或做些简单的运动,锻炼一下因熬夜读书而衰弱的体能。
李修缘倒是没和他们凑一起,他舔着脸,硬是和张诗语腻在一起,躲在操场的另一侧,看一群热火朝天的学弟学妹们打篮球比赛。
李修缘握着张诗语的小手,两颗脑袋凑在一起,低声谈笑,压根儿没把注意力转移到篮球场上,他们只不过看这边都是低年级学生,没人认识他们,凑过来让乱哄哄的人群给他们的约会打掩护。
篮球场上两队人马战得甘畅淋漓,球场边上围了一圈高一高二的小女生,又跳又叫,不时发出高声娇呼。
“范海辛,范海辛!耶!球进了!”
李修缘被欢呼声吸引,忍不住朝球场中望去。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鼻梁高耸,眼睛细长,肤色呈健康的古铜色,一头短发微微蜷着,证明他有一丝中亚血统,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异样的俊美。
范海辛高举双手,迎接众人欢呼,兴之所在,两手一用力,把身上单薄的球衣撕成两半,扔给球场边的小女生们,露出一身精壮的腱子肉,两块胸大肌,连连颤动,六块健美的腹肌,清晰可见。
球场边上的小女生们又一阵尖叫。
其中一个黑壮的胖妞,过五关斩六将,力敌身边的好几个体型娇小的美女,把两片球衣都抢到手里,激动得大声高呼,“范海辛,我爱你,嫁给我吧!”
球场中央的精壮少年范海辛一阵干笑,没想到正嗨到高潮,关键时刻来了这么一个活宝。
范海辛对面一个留着齐肩长发,身材高挑,脸色仿如贵公子的消瘦少年,朝他笑道,“范海辛,要不你就嫁给她,我给你做媒人得了。”
范海辛一竖中指,“草,古德拉,我要把篮球塞进你的屁眼里,你这个零号伪娘。”
古德拉苍白的脸上浮出一片铁青,接过旁边队友递过的篮球,站在己方的篮球架下,轻轻跳起,篮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状轨迹,“啪”,空心入篮!
“哗~~”,场上一片惊呼,不会吧!这压根儿不是三分球吧!这距离,比三分球,还要远一倍有余啊!
“古德拉,我爱你!古德拉,我爱你!”
场边围观的啦啦队们,压根没有一点节操,转而就支持起超级三分男古德拉,就连刚刚那个力战群雌,抢夺范海辛球衣的胖妞,也大声高呼,“古德拉,爱死你啦!”
战鼓擂,春风急,接下来的比赛因为两人的针锋相对,更是精彩纷呈。
范海辛接连使出了三步上篮、双手灌篮、单手灌篮、大盖帽等等对体力和弹跳力要求十分高的球技。
古德拉也不甘示弱,半空截球、三分球、超三分球、单人过全场,球球必进。
篮球场完全成了范海辛和古德拉两人的走秀场,其他的队员压根连球都摸不到。
李修缘看得连呼过瘾,这俩小子太牛了吧。梅国的NBA专业球员,也不见得干得过他俩,那什么××明,××尼尔,比这两个小子,真是弱翻了。
“哐!!!”
一声巨响,范海辛一个双手灌篮,整个人挂在篮球圈上,劲霸有力,干净利落。
李修缘开始感觉有些不对劲,他发觉用钢栓深深固定在水泥里的篮球架,开始发出不甘承受的嘎滋嘎滋声,这分明就是金属耐受力达到极限时,快要断裂扭曲的声音!
这个篮球架可是前界校长找人定做的,专门能抗这群熊孩子折腾的全钢加厚版,就算熊国的西伯利亚大力士来,也压根儿搞不坏啊!
德古拉站在篮球场上,低啐了一口,“蛮力的下奴!”
李修缘全身已经金刚不坏,耳朵的聪敏异于常人,蚁动虫语,尘飘风起,一切微小的声音,彻听不遗。
“下奴?现在的新东华,还有这种叫法吗?”李修缘仔细打量古德拉,发现他经过如此激烈的运动,全身上下竟然一丝汗水也没有,苍白的脸庞,在日光下反射着妖异的晶光。
李修缘这边还只是疑惑,范海辛却突然暴怒,好像听到了古德拉的低声喃语,双手伏地,身上开始冒出细细密密的长毛,喉头发出压抑的兽孔,声音嘶哑的喊道,“古德拉,你这个假贵族,不能人道的死人!”
古德拉双眼变得赤红,好像要滴出血,一张嘴,露出两颗细长的尖牙,“下仆,你惹恼我了,我要抽干你的血,来洗刷我的耻辱!”
这时,周围一直没怎么发话的男孩子们兴奋起来了,他们肉体凡胎,看不见两人变身的异状,这群熊孩子只是看见球场上的风云人物,范海辛和古德拉之间起了冲突,一个个都血气上涌,使劲的聒噪,“上啊,范海辛,干掉三班的那个小白脸!”
还有的熊孩子叫道,“古德拉,干翻他,我们三班全体顶你!”
“快过来啊,有打群架的,拿手机来,一会儿发围脖上,肯定有人粉!”
最后是纯粹打酱油的熊孩子。
李修缘听得满头黑线,心想,这群熊孩子真是作死,吸血鬼和狼人打架,靠得近了,殃及池鱼,你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真是赶着去投胎啊!
他一推张诗语,示意她赶紧回教室,张诗语也是个听话的,小手狠狠握了李修缘的大手一下,抱着小点点跑回教学楼。
李修缘让非礼勿视,非礼勿闻和非礼勿言做好准备,一会儿如果打斗场面失控,他挺身救场时,要第一时间惑乱在场所有人的五感,不至于把自己暴露出来。
球场上,吸血种古德拉化作一条白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杀向狼人种范海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