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来电话,把崔永华叫走了,临走,她嘱咐赵文娟把几个小年轻的工作情况检查完,汇总后交给她。
赵文娟不觉心里暗暗叫苦:你查得好好的,为什么走了啊?你这一走,我可怎么查啊!
果然,曹雅婷抱着本子下来,一看崔永华不在了,立马喜笑颜开地问:“头呢?头是不是走了?我靠!我急赤白咧地这通忙活,好不容易把作业整出来,她倒好,走了!这不是忽悠人吗?”
赵文娟把笔一放,说:“她被大头叫走了。你说她要是真在这里查你,你这作业能抱下来?不得抱一上午啊!”
“哈哈。”曹雅婷笑道,“还是组长最了解我。我就是让学生看看她不在了,我才把作业抱下来的。组长,给你,你慢慢查,我的备课本抽空给你。”她把作业本往赵文娟桌子上一丢,一步三扭地继续淘宝了。
赵文娟扫了一眼乱七八糟摊在那里的作业本,把笔一扔,不干了。她想:我去得罪这人干吗?你领导跑了,我自己查,我能把真实的检查情况告诉你吗?你知道了,还不把这些个小年轻的批死?他们当面不会去顶撞你这个领导,回来还不定给我摔什么脸色看呢,我们一个办公室的,整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关系多不好处?算了,又不是第一次做老好人了,不差这一次。再说,谁有几斤几两,你们当领导的心里不跟明镜似的?我不去做这个冤大头。
想到这里,赵文娟对冬梅和曹雅婷说:“冬梅,婷婷,备课和作业情况,我今天汇总,明天交上去,你们把遗漏的该补的补,该写的写,尽快处理完,别让领导抓住小辫子,到时候大家都不好说话。”
那两个人呢,目光紧盯着电脑屏幕,一声也没吭。
赵文娟那个感觉啊,郁闷!她走出办公室,透透气,顺便去趟厕所。
春天的太阳暖暖的,校园里虽然没有多少绿化,但是仅有的几个小花坛里,小草绿油油的,冬青树也冒出了嫩黄的新叶,生气勃勃的,让人感到春天的生机与活力。
赵文娟抬头望校园上空的天,蓝蓝的,纤尘不染,真好。
她不由得唱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一首歌:
春风她吻她上我的脸
告诉我现在是春天
虽说是春眠不觉晓
只有那偷懒人儿高眠
春风她吻上我的脸
告诉我现在是春天
虽然是春光无限好
只怕那春光老去在眼前
趁着那春色在人间
起一个清早跟春相见
让春风吹到我身边
轻轻地吻上我的脸
春风她吻上我的脸
告诉我现在是春天
春天里处处花争艳
别让那花谢一年又一年
这样一唱歌,刚才的郁闷事就不想了。她在厕所里边扎腰带,边想上午最好把作业和备课弄完,下午调节课,给孩子上新课。
忽然,不知从哪里悠悠地飘来一个声音“谁有纸啊——”
赵文娟一愣,那里传来的声音?侧耳倾听,又没了。难道是厕所幽灵?赵文娟笑了,一定是自己的幻觉。
“谁有纸啊——”
哈哈!这下听清了,是隔壁的男厕所传出来的!
赵文娟喊了一声:“是不是忘带纸了?你等一会儿!”
来到男厕所门口,赵文娟冲里面喊:“你是哪个年级的?你面还有没有别人?”
“我是二年级三班的,就我自己。”一个小男生的声音。
赵文娟从口袋掏出手帕纸,一张一张展开,走进男厕所,看到一个瘦瘦小小的男生蹲在茅坑上,不晓得蹲了多久了,让人看了担心下一秒他就会掉到茅坑里。
赵文娟把纸递给他,说:“下次一定记得,上学前,在口袋里装上卫生纸,再也不要这样了,又麻烦又耽误学习。”
小男孩点点头,说:“谢谢老师。”
赵文娟笑着走出来,觉着这些个小家伙真可爱。她心里涌出一种久违的感觉,说不上是因为帮助了小孩子激动,还是被自己的行为感动,就觉得这种生活是很多人所不能体会到的。
都说孩子的心灵是最纯洁的,每当你看他们的眼睛时,他们的眼眸像一汪清澈的泉水,那样透明,看的你都不敢正视。每天和孩子打交道,至少赵文娟觉得,挺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