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扬被传话,说是慕容轻尘要见他,他内心有些意外,没想到慕容轻尘这么快就知道了他的身份。不过君扬倒也坦然,随着内侍一路到了乾元殿一侧的偏殿。内侍止步不前,说是陛下让君太医自己进去。君扬虽有疑惑但仍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大步走进去,但扑面而来的杀气让君扬收了笑容。
这里并不大,四四方方的院子,中间大理石修葺的擂台,像是练武的地方。四周围着一圈黑衣人,屏息而立,这些人内力极深,君扬不禁暗笑,原来这就是慕容轻尘的影卫。还未等君扬细细观察,突然一柄利剑向自己刺来,君扬皱眉闪身躲开,刚想回手,看到一身明黄的慕容轻尘缓步走近,急忙收了内力,恭恭敬敬地行礼:“微臣太医院君扬参见陛下。”
慕容轻尘倒也不急,未说平身,就让君扬跪着,细细打量着君扬。君扬低着头,暗自翻了个白眼,心里把伊汐颜骂了一顿,若不是为了你这个丫头,我君扬用得着受这个气吗?
“平身。”良久,君扬才听到这两字,缓缓站了起来,暗自松了一口气,但仍低着头。慕容轻尘盯着君扬,想到他和伊汐颜之间有着某种特殊的联系,心里莫名一股醋意:“堂堂君家堡少堡主怎么肯屈尊到太医院做一个小小的太医?”君扬听着慕容轻尘的语气不对劲,晗首笑道:“臣也是俗人,难免受功名利禄的诱惑,所以就想找个官做做,奈何臣武艺不精、诗书不通,只有医术略懂一二,所以只能当个太医了。”
慕容轻尘冷哼一声:“君少堡主好强的手段,随随便便就能任职太医院!”听出了慕容轻尘的怒气,君扬不慌反而抬起头直视着慕容轻尘:“臣是通过正轨渠道进入太医院的,臣不明白陛下的意思,难道说朝中的官职是可以随便担任的吗?”
慕容轻尘眯了眯眼,对于君扬的反应,慕容轻尘有些惊讶,但似乎还有些惊喜,这种争锋相对、棋逢对手的感觉,似曾相识。慕容轻尘嘴角微微翘起,问道:“京城中有不少君家堡的人,想必也是君少堡主的功劳吧?”
竟然没有怪罪自己的无礼,君扬心下暗想着,果然有大家风度,看来自己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皇帝了。君扬又换上了那玩世不恭的笑容:“陛下说笑了,臣现在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太医,哪能有那么大的能耐?况且人尽皆知,君家堡从来都不由微臣做主。”
这件事慕容轻尘是知道的,君扬这个少堡主在江湖上逍遥自在,确实不曾管过君家堡的事务。“好,那么,君太医,你既然是朕的臣子,朕问你的事,你就要如实回答,不然朕治你欺君之罪。”慕容轻尘踱了两步,侧对着君扬说。君扬晗首:“臣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慕容轻尘转头看着他,眼眸中射出危险的目光,问道:“你和皇后到底是什么关系?”终于忍不住问了吗?君扬冷笑,佯装想了想,笑道:“臣和皇后自幼相识,曾一起读书习武,简单的来说,就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亲密无间……”
“够了!”正当君扬绞尽脑汁搜罗词语形容他和伊汐颜的关系时,被慕容轻尘一声冷呵打断了。君扬皱了皱眉,装出一副无辜的表情,好像在像慕容轻尘示威,明明是你让我说的啊!
慕容轻尘步步紧逼,揪住了君扬的衣领,威胁道:“她是朕的女人!”君扬低眉看了一眼抓着自己的手,迎上慕容轻尘的目光,说:“这天下都是陛下的,陛下是天子,生来就是征服别人的。”君扬顿了顿,“而她,偏偏就是不甘愿被征服的那一个。”慕容轻尘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就算朕征服不了,也轮不到你。”君扬轻笑一声:“我从未想过要征服她,因为我是甘愿被她征服的那一个。”
慕容轻尘狠狠地瞪着君扬,君扬也毫不示弱迎上他的目光。空气中弥漫着刀光剑影的紧张感,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恐怕这两个人早就把对方千刀万剐了。慕容轻尘先镇静下来,猛地把他松开,君扬连退两步,整了整衣襟。慕容轻尘依旧是那副冷漠的表情,瞟了一眼君扬说:“你可以退下了,你最好给朕安分一点,否则不光是你,就连君家堡,朕也不会放过。”
君扬嘴角的笑意更大了,微微晗首行礼告退,转身正要出门时突然停下,却并未转身,说:“陛下为什么不去问皇后娘娘呢?如果她肯告诉您的话。”未等慕容轻尘反应,君扬就疾步走了出去。
君扬一路上止不住的笑,看来第一次见面,似乎是自己占了上风呢!
“陛下,要不要属下除掉他。”慕容轻尘身边突然闪出来两个黑影,其中一个是冷瞑,说话的是另一个男子,样貌平平,身材也不算高大魁梧,似乎丢在人群中就再也找不出了。
“不用了,这个人留着或许将来会有用。对了,冷炎,那件事你查的怎么样了?”慕容轻尘开口问那个男人。
冷炎晗首道:“据属下查悉,是江湖上有人发出了悬赏令,至于要追杀谁,恕属下无能,江湖人的嘴实在是太牢了。”
慕容轻尘是知道的,替发出追杀令的人保密,这是江湖上不成文的规矩。追杀令到底是要追杀谁呢?知道伊汐颜身份的人并不多,如果是追杀她,到底是谁出卖了伊汐颜?如果是追杀君扬的话,难道他入宫就是为了躲避那些人吗?慕容轻尘看了一眼冷炎,并未责怪:“其实也不难猜,无非皇后和君扬两个人。至于到底是谁,试探一下不就行了?”慕容轻尘眼中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狠辣,“冷瞑,你安排一下,过两日朕要和皇后微服出宫。”
冷瞑瞳孔微张,突然明白了慕容轻尘所谓的试探是什么意思,不禁有些担心伊汐颜,慌忙说:“陛下,这样会不会太危险了?皇后娘娘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言行不妥,冷瞑止住了话,薄唇紧闭。
慕容轻尘皱眉撇了一眼惊慌的冷瞑,冷声道:“你何时也会质疑朕的意思了?”
“属下不敢。”冷瞑赶紧单膝跪下,低头认错。
“以后影卫统领一职就交给冷炎吧,你专心保护皇后就行了。”慕容轻尘垂眼看着冷瞑道。
冷瞑迟疑了一下,无奈回答:“是”
慕容轻尘又转向冷炎说:“把你手头的事情处理好以后,朕会把你调到身边。”
冷炎晗首抱拳道:“是,属下遵命。”说着,还暗暗看了一眼冷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