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在大大夫人的后面(按照规定,保姆不能走在主人前面),我们一起对着门外的几个男人鞠躬:“我哈腰你妈死!”大岛夫人今天特意嘱咐我,为了表示对这几个客人的尊重,鞠躬的时候,腰要比往常弯的角度大一些,以前是四十五度,今天就要九十度,还要停留一分钟,大岛夫人就是怕我不懂礼节,而怠慢了客人。
我跟在大岛夫人的后面,模仿着她的样子,迎接大岛和几个客人。唐君来看到了,点了点头,对我笑了笑,打了一个招呼。马家斌却故意学着我的样子,给我来了一个九十度的大鞠躬:“嗨!”
我忍俊不禁,可是当着大岛夫妻的面,我没有笑出来。进屋换了备用拖鞋后,三位客人和大岛夫妇一起走进了那间专门招待客人的和室餐厅。
大岛夫人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米酒招待客人,本来日本的礼节很重视尊卑等级的,作为保姆,更没资格在客人就餐的时候入座。今天大岛夫妇破了例,他们认为我是唐君来介绍来的保姆,应该给唐君来一个面子,所以,我也被邀请入席。
觥筹交错间,我才发现,日本人的饮酒文化,原来也是很文明的,他们几乎不像中国人喝酒一样,醉醺醺的闹酒。只要客人的酒杯空了,大岛夫人就会主动给客人填酒,酒斟满后,四个男人一起举着酒杯说:“看拍!”一饮而尽。
他们的“看拍”和我们中国人说的“干杯”和是一个道理,等到客人说不喝酒的时候,大岛夫妇也并不会强硬往客人杯子里倒酒,但是也并不让人感到怠慢。
因为看到过大岛夫人用手捏饭团的情景,所以我对大岛夫妇和几个客人用手抓着寿司,放到嘴里的行为,已经没有了惊讶。我学着他们的样子,拿起了一个寿司,在豉油里蘸了一下,然后放进了嘴里,只觉得满口生香,的确是很开胃也很好吃。
马家斌把一个寿司卷放进了嘴里,咀嚼的津津有味儿:“大岛先生,我听说这寿司,是从中国传到日本的,是不是啊?”
“是的,寿司的另一个名字,叫做‘鮨’。这个字相传在贵国的辞典里,就已经有了解释,说是肉谓之羹,鱼谓之鮨。意思是肉酱叫做羹,搅碎的鱼肉叫做‘鮨’”大岛引经据典,没想到这个平日刻板的大岛先生,竟然对于中国的古文化,这样的精通。
我隐隐地觉的,三位客人今天前来,绝不是讲寿司历史来了。尤其是我看到马家斌不时的对我挤眉弄眼,我就觉得蹊跷,今天,马家斌干嘛来了?
马家斌吃着寿司,称赞着日本的文化,有点儿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味。大岛先生憋不住了,他直接说:“何先生,您就把您的字画亮出来吧,我平生最欣赏的就是齐白石的虾图,今天特意请了一位德高望重的鉴宝专家龟田先生,就是想看看您的画,假如真的是齐白石的真迹,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