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问凝眉官人极擅长剑舞与拨鼓,舞姿绝世,更是专长音律,不知今日能否见识一番啊。”并没察觉到谢适的注意,那百蝶忽然撇过头来,看着斜面上的小女孩说道,脸上轻轻一笑,当真是灿烂如同桃花。
“那是肯定的。”松哥儿似乎是止不住内心的兴奋,“你没看到凝眉官人花船上的装扮么,四周鼓点都已经架好,今日显然是要拨鼓助兴的,嘿嘿,我松哥儿可是要大饱眼福了。”
对面的小女孩噗嗤一笑:“你才多大点儿,胡子都还没长全呢,就学着大人们赏慕青楼官人,真是笑死人了。”
松哥儿被这话一鼓,差点呛出声来,却也找不到话语反驳,将筷子一扔,也不答话,站起身来到窗前,自顾自的欣赏起来。谢适显然是早已经知道松哥儿的脾性,两年前两人在一次偶然的场合见到名满灵州的清官人凝眉的一支剑舞,无不感叹,松哥儿自此便迷上了这凝眉官人,虽说两人只是十一二岁的孩童,但是也算是常年闯荡,对这些男男女女的事情却也是清楚。自那以后,只要是有了凝眉官人的消息,松哥儿是想法设法都要去凑热闹的,这次太宰的寿宴,也是早早的听说了消息,这儿央谢适想法设法拿到帖子。
松哥儿刚刚站到床前面,便听到叮咚的一声鼓点,原本河中飘荡的丝竹乐声立时止歇,松哥儿嘿嘿一笑,“小柿子快来快来,凝眉官人要献舞了。”
听到这话,谢适也顾不上刚才看到的种种,抬起头来便向那远处的划船看去,一来是河面宽广,加上本是三楼高处,再加上原本就远异常人的视力,谢适自然是看的清清楚楚。
只见鸿运楼前面的一艘花船上,搭起来一个两丈见方的宽台,宽台的四周挨着放着一圈的红皮的小鼓,台子上铺了锦绣的毯子,此时此刻,那号称灵州魁首的凝眉官人就亭亭般立在台子的中央,赤着双脚与小腿,一身红色的锦丝薄衫罩着玲珑的身体,上衣短小,腰间露着半寸的细肉,双臂连同双肩都裸露在外,一头乌丝挽了一个长月髻,细细的束在脑后,令人不解的是,一张俏脸,却是清爽素颜,未施半分粉黛,即便是如此,也是看的谢适心头一热,尤其是精致的下巴还有锁骨,更有那隐隐约约露出的乳间细缝,更是让人如坐针毡啊。
谢适回头一看,不由一笑,原来厅中众人此刻已经大半都挤在几个窗前,朝着那边望去。显然,这里的大半人恐怕都是向着凝眉官人的名声而来,却是对这太宰的事情并不伤心。在看了一眼百蝶,只见她脸上突然又是媚媚的一笑。
咚。
一声脆响传来,轻舞开场,凝眉官人站在方台上,手中锦蔓一抛,那本是软弱的锦帛便如同一个鼓槌一般飞出击在她对面的一面红鼓之上,接着便是彩锦飞舞,叮咚连响,鼓乐悠然,那方台中央的凝眉官人,一边轻舞,一边拨动手中的锦帛,击打四周的小鼓,平平凡凡的几十面小鼓,竟然也被其击打出抑扬的韵律来,更是让人绝艳的,还是其在方台中央的舞蹈,一颦一笑,一收一放,无不极尽其妩媚,更是将其曼妙的身材展示到淋漓尽致,谢适开始还不以为然,看到后来竟然也有些挪不开眼睛了,在向侧面看去,只见沿着河面去的十几座酒楼的窗口,都无一例外的挤满了人,连同对岸的河岸上,也是沾满了围观的百姓。
但是似乎不仅仅是如此,还未等众人发出足够的惊叹,只见台上的凝眉官人忽然将舞姿一收,手中一抖,便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把三尺薄剑,赤足连踏,长剑一挥,一片银光顿时泼洒开来,同时鼓乐四起,丝竹齐鸣,一改先前的妩媚与柔顺,一剑一式,毫不掩饰的泼洒这逼人的英气,惊得四周呼声四起。当真是飘然转旋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
谢适眼中呆滞,虽然先前也见过凝眉官人舞剑,却绝对没有今日的惊人心脾,看着那一身红杉,还有手中偏泼洒的剑势,谢适的脑中忽然浮现出另外一个女子的身影来,那逼人的英气与神韵,竟是同眼前的有了几分的相似。
“姑姑?”谢适心里默默的念道,再也移不开眼睛。
良久谢适才回过神来,才发现远处的歌舞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止歇了,谢适黯然的坐了下来,却发现桌子上的三个人都在看着自己偷笑,尤其是那松哥儿更是笑的猖狂:“我说小柿子,先前你还说凝眉官人也就那般这般,不过今日你是怎么了,竟然是比我还有痴傻,看我以后也有笑话你的事情了。”
谢适脸一红,斜斜的瞪了松哥儿一眼,拿起筷子低头大吃起来,更是惹的三个人哈哈大笑。
“适哥哥,你也喜欢那个凝眉官人么?是不是?”吴灵儿撇过头凑到谢适的跟前,从桌沿上盯着谢适红扑扑的脸问道,不过刚问完,却又忍不住笑出声来。
谢适挂不住脸面,只得站起身来,趴在窗沿上,将头伸出窗外,不去搭理三人。但是眼光一扫,心里却又忍不住咦了一声,只见先前还静静的带着河口的小乌篷船,竟然已经不见了踪影,谢适再四处寻找了一番,果然又在另一个河口处发现了那小船的踪迹,此刻,那个乌衣的男子却是将鱼竿扔在了船上,直直的站着身子,眼睛紧紧的注视着河道的另一边。
谢适心中一阵好奇,也跟着向远处的南河弯道看去,只见一艘五丈余高的龙头大船正转过弯道,缓缓驶来,那弯口上一栋四层高的阁楼,竟然还抵不到大船的甲板上。
金宫太子!谢适低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