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了一杯红酒,云天又倒了一杯,自顾自地喝着,亦然不耐烦地说:“云天,你叫我出来,又不说话,只顾着喝酒,这算什么意思?”
“你说,她为什么要质疑我对她的爱呢?”云天又倒了杯酒。
“你说的她是思雨吧,你们怎么了?”亦然索性自己也倒了。
“我爱她,不想欺骗她,所以我告诉她我和雪怡的过去,她却借此不停的……”云天发现红酒没了,于是让侍应又去拿了一瓶。
“你想让她知道,可你有想过她到底愿不愿意知道呢?”
“反正我现在是越来越不了解她的,”云天觉得现在除了酒以外,没别的办法能解除他心中的苦闷,“我工作上出现了问题,她也不懂得谅解我。”
“行了,别再喝了,你到底是不是真心喜欢思雨的?”亦然抢下云天的酒杯,气急败坏地说,“如果喜欢,就该和她好好一起,别再折腾其他别的。除非,你不爱她。”
“我是爱她,可是,”云天迟疑着,“我……害怕结婚,我不想结婚,就是因为对象是思雨,才加深了我对婚姻那种恐惧。”
听了云天的话,亦然的愤怒油然而生,他大骂道:“刘云天,时至今日,你怎么还想着雪怡。既然忘不掉,何必还想困着思雨一辈子,这算什么?”
“结婚只是一种形式,保证不了地久天长,难道不结婚,我会不要她吗?”云天对亦然的行为感到有些奇怪,他与思雨认识的时间比他还短,可总是处处表现出很关心她的样子。不晓得究竟意欲何为。
“结婚对于你或许只是一种形式,对于别人却意味深长。要不然全世界的人都不结婚,这世界该乱成怎么样。”亦然的气慢慢顺了下来,说话也和缓了许多,“思雨从小被人遗弃在大马路上,对很多事情缺乏安全感,故而养成敏感多疑的性子。她不敢轻易对任何事情投入感情,害怕受到伤害。尤其她养父母死了的这几年,她不晓得发生了什么,更加学得隐藏自己。”
“你怎么这么了解思雨,难不成你对她还……”云天疑惑地望着亦然。假如亦然去追求思雨,难保思雨不会变心,云天对思雨的心思总觉得有几分的没信心。
“胡说什么,我是心理医生,凡是有心理问题的,我一眼便能看出,当然也包括思雨。”亦然胡乱的搪塞过去。
云天半信半疑,又拿起酒杯喝了下去,说道:“今晚我去你家睡。”
“开什么玩笑,每次你去我家总是要醉后发疯的,搞得我的家里一塌糊涂。还记得你第一次喝酒,吐得我家一屋子,那时雪怡还管你叫……”亦然突然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不该说的人名,马上不再说下去。
“思雨讨厌我喝酒,我现在一身酒气,她看到了必然要生气的。”幸而云天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亦然松了口气。
云天望着杯中红色的液体,过了半响,忽然没头没尾地冒出一句,“亦然,当年,你到底有没有把信亲手交到雪怡的手上?”
“这,”亦然顿时语塞,没想到云天还是放不下这件事情,他故作镇定地拍了拍云天的肩膀,冷冷地说,“过去的便叫它随风散去吧,何必还要揪住不放?”当年雪怡的悲剧到底是谁造成的,谁又能讲的清了。他为自己当年的懦弱也自责了许多年,虽然不如云天那样深刻。当年的他终究只是个孩子,哪能懂得太多的厉害关系。
“我很想忘记雪怡,可每次快要忘记的时候,她就像鬼魅一样漂浮在我的面前,使我时刻忘不得。我想着,她自己大约也不容许我忘掉她。”云天摇了摇酒杯,“我知道这样对思雨不公平,我没办法。思雨她应该理解我的,我并不是不爱她,我很爱她。我接受不了爱的人第二次离开我的现实,我只能这样绑着,困着她。”
“原来你已经不爱雪怡了,要不你再面对思雨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负罪感,还强迫自己不忘记她。”亦然这样想着,都是被岁月伤害过的人。如果雪怡不死?他为自己幼稚的想法笑了,雪怡怎么可能不死呢?即使当初他真的把信交给她,又能改变掉什么东西呢?
思雨不会是下一个雪怡,云天也不是当初的云天了!
思雨在自己的房间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已经凌晨3点了,云天还没有回来。云天不是那种爱熬夜逛夜店的人,除了一个地方——海边。她真是傻,海边代表的是什么,代表的是刘云天的一切,他和肖雪怡共同拥有的回忆。
他们呢?什么也没有。很难担保不是因为她的哪个动作像极了肖雪怡,才使得云天喜欢她,电视剧不常常这样演的,替身嘛!
摸黑中,她伸出手指在空气中弹奏贝多芬的《月光曲》,指尖仿佛触到钢琴的黑白键子,优美的曲调飘荡在黑暗中,听得她如痴如醉。忽然,不知是谁,用力的砸向钢琴,发出震耳的声响。她失了神,挣开眼睛。一切只是幻境,周围静悄悄的,什么也没发生过。
人们都说,爱情会让人变得自私。的确,她觉得自己仿佛没了往日的善良,甚至希望肖雪怡从来没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这样,便不会在云天心里留下重要的一角。同时,她又痛恨这样的自己,理想中的爱情并不是这样贫瘠的,它应该是一片绿洲,一叶清水,给人以心旷神怡之感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