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王二虎主动认错,冲虚的脸色这才和缓些。真是平时太纵容这帮小兔崽子了,居然说他鬼哭狼嚎,真是没大没小!
冲虚气哼哼地享受了王二虎赔罪的捶背,半晌道:“拿纸笔来。”
宋三宝正要遁地回去,陆子渊随手捏个诀,屋中的笔墨纸砚瞬间就到了眼前。
阮舒他们看得有些呆,这就是传说中的探空取物?今天真是见识了。
刘大头和宋三宝将宣纸铺开,王二虎弯腰给师父当肉案。冲虚大笔一挥,顷刻间便画了一张猛兽下山图。
只见画中一个老虎模样的猛兽,全身布满了金色条纹,四肢裹着细长的绒毛,一条尾巴好像马尾,却是金光耀眼,更奇特的是,这开明兽除了两个铜铃般大小的碧绿眼睛,脑门上还竖着赤红可怖的第三只眼。
阮舒他们几个迅速地对望一眼,几个人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那开明兽若真是这般恐怖的庞然大物,他们几个在山上这几年怎么从来没见过?
王二虎心直口快,当即问了出来。
冲虚极蔑视地看他这傻徒弟一眼:“都能让你们几个傻小子看到了,那还能是神兽吗?”
“……”几个徒弟瞬时失了声。
冲虚还在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描绘他宝贝开明兽的英勇身姿,阮舒盯着画上开明兽碧莹莹的眼睛,忽然心头掠过一个念头:“这开明兽的原形什么样?”
阮舒一开口,王二虎就急不可耐地驳她:“师父不是画出来了吗?恩?原形?”王二虎刚明白阮舒问得异常,冲虚已经几步冲到阮舒跟前:“怎么这么问?难道你见过开明?”
“呃,我也不是很确定……就是觉得眼睛有点像,可那分明是只狸猫嘛……”阮舒支支吾吾把昨天遇到那“花狸猫”,又可能把它吓跑的事给说了。当然略过了偷鞭子那一节。越说就发现师父的眼神越激烈,下意识的就觉得自己恐怕又惹祸了。
果然师父听完以后一脸悲愤:“你居然拿万象筒来对付小花,你你你……真是气死我了!小花吃饱了就爱变成花豹晃悠。那是花豹,你懂不懂?居然说它是狸猫。幸亏它没在这儿……”
冲虚还在大发脾气,可几个徒弟却已经忍笑忍到内伤。刚刚师父冲口而出的那声小花,可是着实让阮舒他们几个差点笑岔了气。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开明兽居然有这样娇羞的名字。恐怕这名字比说它是狸猫更容易让开明兽生气吧?
然而其他人笑就笑了,阮舒是一边笑一边防备着师父雷霆大发。
果然冲虚絮絮叨叨把阮舒训斥了一个多时辰之后,板起脸道:“既然你把开明兽吓跑了,你就负责把它给我找回来。明天你就下山。它要是少了一根毛,我饶不了你!”说罢袖子一甩,怒冲冲地下山去了。
阮舒顿时苦了脸,这叫什么事啊。难道偷东西这么快现世报了?只能苦着脸下山收拾东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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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晦不明的屋内,绮枕横斜,红烛残泪,满室奇异的香气萦绕,红罗帐中,一个仅着中衣的男子正闭目酣睡。
睡梦中的男子翻个身,衣襟顿时大敞,露出大片春光。
不知何时床前已经站了一名周身散发着红色雾气的素衣女子,眼前风光旖旎,女子却浑似没有看到,只冷声道:“可醒了?”
男子闭着眼一扯嘴角:“红姑啊,我正做好梦呢,就被你吵醒了。你要怎么补偿我啊?”
无赖的语气,带着魅人的尾音。若一般女子听了,估计立时满面潮红,羞涩难当了。可那红绡却恍若未闻:“宗主让我问你,可有下一步的计划了?”
说罢一甩衣袖,屋中忽然出现一个风旋,旋风的中央忽然出现了手持凌元剑的陆子渊,他正仔细地擦拭着手中的凌元剑,宝剑寒光闪闪,任人都能看出这是一把难得的好剑。
“宝剑既成,看来是是时候试试他的锋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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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舒一晚上没睡踏实,不住地唉声叹气。
昨天王二虎和宋三宝一个个凑热闹说要和她一道下山去,全被师父给骂了回去:“你们当是去干嘛?踏青吗?都给我乖乖待着。谁犯的错谁扛着,谁也不许帮忙!”
看来师父是真恼了。
可天下这么大,她上哪去找那花狸猫,啊,不对,开明兽去啊。
想到这儿,阮舒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吃罢早饭,阮舒便和师父辞别,自己扛个小包袱,一步三回头地下了山。
以前她都是盼星星盼月亮盼着能早点下山,可这次可以下山了,阮舒的心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原来自己一个人下山是这么无聊啊。
阮舒踢着路边的小石子,直觉得山下的树啊草啊,都看着不太顺眼。
她飞起一脚,石子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啪地落在草丛里。
躲在草丛里的陆子渊哪里料到会有如此飞来横祸,急忙闪到一旁却没料到早上草地上露重湿滑,陆子渊一个打滑就歪到了坡下。
阮舒听到动静跑来一看,顿时笑得直不起腰来。
陆子渊正四仰八叉地跌在坡底,身上头发上满是乱七八糟的草叶。抬头看到笑得快断气的阮舒,陆子渊的脸当时就绿了。
阮舒伸手要拉陆子渊上来,陆子渊将头一扭,招出凌元剑就御剑而上,回到了小路上。
“你怎么在这儿?”阮舒强忍着笑意问陆子渊。
陆子渊不说话,只是一双眼睛恨不得把乐得前仰后合的阮舒活剐了。
然而阮舒来了兴致,也不顾陆子渊要杀人的眼光,继续道:“无缘无故出现在这儿,还背着包袱。难不成……”
“我想下山走走,就这样而已。”陆子渊连忙截住阮舒的话头。
“哦~”阮舒不由地拖了长腔,“那陆大少爷有没有兴趣和我一道啊?反正我目前目的地未知。”
陆子渊抬眼看阮舒故作严肃的表情,忍着笑意道:“既然你这么诚心地邀请我,我就勉为其难和你一道吧!”
“你最好啦!”阮舒一下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嘴上喊着就往陆子渊身上扑。
陆子渊知道阮舒高兴了就喜欢跟人勾肩搭背,可这哪是姑娘家该做的事啊。
当即红着脸躲开了。
阮舒也不以为意,她知道陆子渊别扭,但这不耽误他是自己的好哥们啊,毕竟是从小混到大的,还是陆子渊讲义气。
两人凑在一处猜测开明兽大致可能去的地方。听说开明兽本是玉昆山上的凶兽,后来被灵虚阁师祖清虚子收服,这之后便镇守在降魔塔,几乎没离开过云青山。
也许开明兽是回老家去了?二人决定先往玉昆山去看看,沿路注意打探情况。
听说泗凉州的小吃是别具风味,这次往玉昆山去可要大饱口福了。
阮舒想着想着就开始吃吃的笑。引得路边的人纷纷侧目,陆子渊连忙把她拉到一边人少的巷子里,真是,拿她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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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白天在人少的地方便御剑而行,晚上便找地方休息。这般行了数日,这天刚进入一个小镇,陆子渊忽然发现有人跟踪他们。于是两人拐进一个偏僻的小巷子,悄无声息地就跳上了屋顶。
这时一个白衣姑娘跑进了巷子,发现跟踪的人丢了,顿时东张西望起来。
“嘿,别找了。像你这么跟人的,十个得有九个丢了。”阮舒忽然的一嗓子,让下边的人像受惊的兔子一样闪到一旁,赶忙抬头挥着手道:“二位千万别误会。我没有恶意的。”
“那你跟着我们干嘛?”阮舒眼角一斜,一脸你胡说的表情。
“二位可是灵虚阁弟子?”白衣女子却突然反问。
陆子渊神色一凛,与阮舒对视一眼:“你如何得知?”
“其实在镇外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们了。你们刚才御剑而行,使得是灵虚阁的独门心法混元心法,不知对也不对?”
白衣女子侃侃而谈,陆子渊一挑眉,显得颇有兴趣。
“实不相瞒,我们离情剑派的祖师本也是灵虚阁门人,”说到这里,怕陆子渊他们不信,那白衣姑娘手上捏诀,指上剑气纵横,忽地就在面前的墙上戳了个小洞,她使得,也正是混元心法,“我跟踪二位实是因为离情剑派此时正陷入危机之中,师父说只有灵虚阁的驭灵仙法才能解救离情剑派于水火之中。我奉命前往灵虚阁拜见冲虚师伯,不想在路上遇到了二位,一时心切,便跟了上来。”
陆子渊和阮舒看了她刚才的术法,已经有七八分信,因而此时已是跳下地面,见那白衣女子言辞恳切,两人对视一眼,陆子渊道:“那不知姑娘想我们怎么做?”
“烦请二位急速增援我们离情剑派!能早一日除了那祸害,我们离情剑派和钩吾之山的百姓也可早得安宁!”白衣姑娘顿一顿道:“只是我身负师命,还得继续到贵派拜访尊师,就不能陪二位前往离情剑派了。”
“这有什么关系,不认识路可以问嘛,对吧,陆子渊?”阮舒不等白衣姑娘说完就迫不及待得应道。
陆子渊皱了皱眉,白衣姑娘顿时有些紧张,忽然他展颜一笑:“只怕我们些微力量,帮不了什么大忙。既然姑娘托付,哪怕前面是火海刀山,陆某和师妹也必尽绵薄之力!”
白衣姑娘听他说完,顿觉轻松,冲二人一抱拳感激道:“二位高恩厚义,我离情剑派感激不尽!”当下大概说了离情剑派的位置,再三致谢后便别了阮舒二人,继续往灵虚阁去了。
阮舒和陆子渊也暂时放下找开明兽的事,当即转了方向,向离情剑派所在的钩吾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