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林立向瓦莱州问道。程婉却误以为林立是在问自己,回答道:“那个矮人是矮人神系的主神托拉格,那只牛头人…好像只是普通的牛头人?”
说完程婉向雕像靠近,想要看得清楚一点,古哆忙将她拦了下来:“先别过去,神龛上的雕像姿势不对劲啊。”程婉有点疑惑地退回原地,她知道神龛的雕像多半都是笔直站立,手持武器,但也有很多拥有种族特色、区域特色的雕像,比如矮人是个喜欢肌肉的种族,打架是证明肌肉多最好的方式。
众人等着古哆进行解释,没想到古哆盯着雕像看了半天后才自言自语般地说:“也许是我多虑了吧。”“…大哥,不带你这么卖关子吊胃口的。”林立哭笑不得,“不如说出来让我们讨论下。”古哆点点头,对其他人说:“你们觉得这个雕像是什么意思?”
虽然感觉是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不过众人还是认真地观察起雕像的整体。“矮人与牛头人打架,最终打败了牛头人?”何也说道,然后自己就摇了摇头,“以托拉格的身份怎么可能跟一个普通的牛头人打架,看来这只牛头人的身份不一般啊。”
何也的推测让程婉突然想到一个对这只牛头人身份的猜测:“无底深渊600层领主,牛头人之王巴风特!”这下古哆的表情精彩无比:“巴风特就是率军侵略奈落斯因的深渊领主。”“这里是地下迷宫,也一定就是巴风特信徒的手笔了。”“提奥是矮人,信仰托拉格很正常。”“但是提奥与入侵奈落斯因恶魔,也就是巴风特部队有着说不清的关系。”
“最后一块拼图。”古哆死死盯着雕像,坚信不疑地说道,“此时的托拉格看似占据了上风,但是牛头人的手挡住了他的肘部,下一秒他的攻势将用老,甚至被牛头人摔倒。这种错误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但如果在矮人的圣城立了个这样的雕像,很可能会被作为宗教罪人关进地牢的。”
林立等人秒懂古哆的意思——类似于文字狱,当然也有不同,有关宗教的问题都是严肃且严谨的,半点马虎不得。
“也就是说提奥已经暗中信仰了牛头人之王?”瓦莱州满腔怒火,“协会怎么可能连这都没有发现?他是恶魔信徒!不是邪神信徒!”“那么前队长的立场可以盖棺而论了,虽然恶魔不会像魔鬼那样让人在不知不觉中陷入邪恶的泥潭,但是主动接近的人就像粘了瘾物,肯定会堕落下去。”古哆顿了顿,“不过虽然如此,我们还需要证物。”“所以请你继续带路吧,瓦莱州小姐。”林立点头赞同。
然而瓦莱州很是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接下来的路我不记得了,那时我的头脑还不清醒。我只隐约记得一个螺旋楼梯…”林立等人万分无语。但就算向导半路撂挑子探索也要进行下去,既然瓦莱州记忆中的实验室在这里,那就说明入口不远了。
“楼梯吗?那就说明有密道咯?”何也环顾四周,继续说,“也许就在那个神龛下面,但那个神龛也可能是摆出来迷惑人的。”“那个…”一直没说话的崔丝塔娜突然出声,“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话?”众人一愣,纷纷将落在雕像上的视线下移至底座。
“以吾之名,铭记吾之行,传承吾之力,信吾永恒。耳语汝名,判汝新生。这是那群牛头人喜欢玩的迷宫谜语。”程婉说道,“它们喜欢把猎物困在永远逃不出来的迷宫中,但是会给予猎物一些希望,以此为乐。”“上一个喜欢玩谜语的已经自尽了,还为金字塔守了几千年的门。”何也不以为然,“这个‘吾’应该不是矮人,而是那只牛头人,‘耳语汝名’肯定不是让我们自报家门,也不是牛头人的名字,那就是‘托拉格’这个名字了吧!”
说完,何也大踏步走上前,凑近牛头人那只被抓住的牛角,其他人紧张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崔丝塔娜拉拉卡特琳娜的衣角,示意她已有意外就马上救人,卡特琳娜了然地点了点头。“托拉格。”何也轻声说道,然而雕像毫无反应。“托拉格?”何也再次说了一遍,依然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就当他以为自己猜错了时,牛头人雕像的眼睛突然泛起红光,嘴里极速地喷出一股浓烟,何也反应不及呛进了一小口,身体立刻麻木僵硬,像是被定身了一般。
“毒气!”瓦莱州惊呼,卡特琳娜反应迅速,在第一时刻冲上去把何也拉了回来,那阵浓烟围绕在雕像周围看起来没有消散的趋势。“何也?何也?”林立急切地上前在何也眼前晃了晃手掌,何也没有半点反应,忙问程婉,“这是什么毒?”程婉冥思苦想了半天,但最后给了林立一个无奈的表情:“能令人麻痹的吸入型毒药太多了,我看不出来是哪种。”
“这不是麻痹,这是石化。”卡特琳娜突然说道,“我刚才把他拉回来的时候感觉他的全身肌肉都是锁死状态,麻痹不会。”“石化术不是会让人变成石头么?何也哥哥还是血肉之躯啊?”崔丝塔娜发问了。“类石化毒药,肯定是石化牛头人的手笔了。”程婉揉揉太阳穴,“也不知道会持续多久。而且谜语也猜错了。”此时烟尘消散了少许,没有看见任何的密道入口。
“这个雕像肯定有问题,干脆打碎它吧。”瓦莱州举起爪子跃跃欲试。林立连忙阻拦:“别啊,万一那毒气直接喷发出来把这里填满了怎么办?”这时古哆大哥皱起了眉:“也许我们的关注点偏了,这里虽然是迷宫,但这是提奥的秘密实验室隐藏处,所以这个陷阱只是单纯的防盗手段?”“放盗?那这个谜题就是门铃?”林立一脸古怪,“那开门的人是谁?”
“提奥?!”所有人惊疑地看向瓦莱州。瓦莱州急了,挥动着双爪:“我在实验室苏醒后就没见过他,不知道他在不在里面。”“那你为什么在地窖等他而不是在实验室里?”林立目光炯炯,本来他对瓦莱州的故事就只信了一半,现在回想一下,那个故事没有任何的“重点”,问她就只有“不记得了”一个答案,这怎么让人相信?
当然外表和时不时切换的语气也是很令人不放心的一点。
“请相信我,我说的没有半句假话。”瓦莱州突然冷静了下来,态度恳切真诚,转变之快让林立咋舌。古哆作为资历最深的探索者开口了:“我们先把她送回星升顶,再找牧师把何也小兄弟治疗一下,明天再过来。”其他人没有异议,古哆背起何也,所有人转身沿来路返回。
众人重见天日时已然是烈日当空的正午,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也多了起来,但都是运送石料木材的壮男和提着竹篮送饭的农妇,看到林立这一行人纷纷鞠躬问候,让林立有种自己当上了贵族的幻觉。
“在收复钻石城战役中前线部队除了猎魔军和银十字军,还有大量的探索者。协会还负责管理战线后方,也就是这些平民们了。在这里寻路仪就和贵族标志一样。”古哆挺起了胸膛,向朝自己鞠躬的人们微笑回礼。“协会这是想在蒙蒂维扎根啊。”林立在心里默默吐槽。
星升顶的最顶层,一个光头黑人俯视着整个奈落斯因,全城重建的景象也是另一种繁华。这时进来了一个守卫,对他说道:“约瑟尔队长,探索提奥小屋地下室的探员回来了。”“哦?”约瑟尔走回办公桌前坐下,“请进来吧。”“是。”
于是林立等人见到了这名新上任的队长,看到其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让林立想起了克劳德,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你们好,我是约瑟尔,你们就是前往探索提奥小屋地下室的探员们吧?”约瑟尔先行向众人打招呼。
“是的,我们在地下室发现了…”程婉将小队所遭遇的事详细地叙述了一遍,接着把瓦莱州介绍给了约瑟尔队长。“你叫瓦莱州?”约瑟尔思索了一会儿,皱着眉拾起笔在一张新信纸上开始书写,嘴上一边说,“抱歉,你说你执行的任务是机密任务,我无法确认这是否是真的,所以我要写一封信给本部确认一下,在收到回信之前你都不能离开这个房间。”“理解。”瓦莱州用嘶哑的声音回应。
“我还要再给银十字写一封信,也许他们能帮你恢复正常,我这里的留驻牧师只能处理些小问题。”约瑟尔继续对林立一行人说,“等会你们去找一下神殿牧师,他能救助你的朋友。另外你们说你们明天再去探索,我个人不是很赞同,还是一鼓作气的比较好。”
“我们还是需要一名向导的。”林立敷衍了约瑟尔一句,带着大部队离开了星升顶塔楼。当他们来到楼外,林立环视四周寻找晓依的身影,但是几乎全是身披甲胄行色匆匆的探索者。林立一皱眉,大踏步走到值下午班的守卫面前,问道:“请问那个狐妖小女孩呢?”“狐妖小女孩?”守卫愣了半天,“从没看见过啊。”
“怎么会!我们上午把她留在这里让你那上午值班的同事帮忙看护一下,他没跟你说过?”程婉顿时急了。守卫忙举起双手:“您别急,我把叫出来你们问他。”说完他朝塔楼里大喊了一声某个名字,一名穿着便装的中年人跑了出来:“咋了咋了?”那守卫指了指又气又急的程婉,好像在说:“你惹上麻烦了。”然后潇洒转身继续站岗。
于是只见程婉霸气地向前踏了一步,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口问道:“那个小女孩呢?”这名中年人苦笑一声,摊开双手无奈地说:“那小家伙对我使用魅惑人类,然后跑下山了。”“什么?”所有人都震惊地相互对视了一眼,崔丝塔娜质疑道:“虽然狐妖有魅惑人类的天赋类法术能力,但是只有成年狐妖才会掌握啊!”“而且还是拥有战斗职业的狐妖。”程婉补充道。
“这个我解释不了。”中年人挠挠头,“我敢肯定那是魅惑魔法,因为我是一名兼职法师的战士。”“…她是去追我们了吧?”林立没时间吐槽中年人的战斗职业。“对。”“那她一定是跟着我们去地下室了,现在还没有露面的话…”古哆闭上了嘴,“被困在迷宫里”没有说出口但大家都能猜到。
“兵分两路。我、程婉、崔丝塔娜和卡特琳娜回地下室,古哆大哥背着何也去神殿为他治疗。”林立果断地下了命令。但是古哆马上提出异议:“我是唯一一个可以当团队护盾的人,应该让我去地下室。”“那你想让谁帮忙把你背后那家伙送到神殿?”林立问道。一旁惭愧的中年人说话了:“我来吧,发生这种事我有责任。”林立感激不已:“那真是谢谢你了。”然后半刻都不想耽搁,带着团队风风火火地再次下了星升顶。
“约瑟尔不禁是个乌鸦嘴,还是个扫把星!瓦莱州不在谁给我们带路?”林立拉开地下室通往迷宫的密道,漆黑的前路和晓依的失踪让他十分不安,憋了一路的埋怨终于在此时泄出了少许。“让我问问亡灵吧。”程婉闭上眼睛想要施展能力,突然腰间的衣服一阵蠕动,从衣摆下露出一只蛇头。
“小青?”林立才发现自己把自己这个动物伙伴忘得一干二净,“你能指路?还是能找到晓依?”小青歪歪头,彻底钻出了程婉的衣服,盘在程婉的手臂上向一个方向探头。“就往这个方向走吧。”此时只能相信小青的嗅觉和味觉,众人纷纷拉出武器,精神高度戒备。
走了十几分钟,小青把众人带到了那座陷阱雕像前,向其点了点头然后停止了指路工作。众人定睛一看,雕像底座留有被移开的痕迹,露出了一个下行的暗道。“又是密道!这个提奥是属老鼠的?”林立真是受够了,在蛇人窟的时候就是密道套着密道,没想到这里的密道更多!
但是至少比不知道路在何方要好得多。于是古哆走在队伍最前,林立殿后,沿着下行的楼梯走了下去,尽头是一扇半掩的石门,令人不安的是从门内渗出了棕红色的凝固状液体,说是凝血又不完全像。
古哆将头半掩在盾牌之后,轻轻地将手搭在门把手上,然后猛力一推,比想象中还要惊悚的景象伴随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展现:
地上的血迹干燥成了血粉,混杂着不知是什么生物的组织液。仔细观察还可以发现地上印着大大小小的足迹和几块干瘪的内脏碎块。地上不时有东西在蠕动,那是一些以此为生的甲虫和其他节肢动物。墙壁还算清洁,但是这使地板更加不堪入目。正中央放置着两个类似于培养缸的玻璃器皿,里面灌满了幽绿的液体,还散发着蜡烛般的光和热,一些小气泡从缸底漂浮到缸顶,浸泡着两具“半成品”。
“真是…地狱一般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