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乙卯铁匠铺中尸横遍野,到处是倒地身亡或是苟延残喘坚持着最后一口气的人,或是男人,或是女人,或是老人,或是小孩,或是强壮的,或是身单力薄的,只要是两条腿的,能动的都没有放过。
军士们天生服从命令,严格执行。这就是军士存在的意义。
随着军士们的步伐,一步步的推进,丁乙卯铁匠铺中活着的人越来越少,抵抗也越来越激烈。面对军士们的围杀,百姓的手段总是单一而且缺乏有效的组织性,都被军士们分割,包围,以多打少的方式,将丁乙卯铁匠铺的匠人,家眷,老少,一个个处死。
天已经渐明,屠杀也接近尾声。
丁乙卯铁匠铺的最深处,一个大宅子院内,丁乙卯现任大师傅丁秋千,衣冠正着,站在正堂中。旁边还有一个老仆,身形矮瘦,仿佛风吹就倒的感觉。真正了解的人,都知道,老仆才是丁乙卯攻击力最高的一人,只要他不倒下,丁乙卯就不会倒下。
郑雄率领五人护卫,走进庭院,来到丁秋千面前。
护卫持刀踏步围上丁秋千,中间的护卫大声喝道,“丁秋千,你私通叛国,还不下跪,束手就擒。倘若防抗,尸骨不存!”
“哪里来的虫子,叽叽歪歪的讲些什么怪话。”老仆眼睛微眯,一道寒光露出。弓腰走近一步,挥了挥手,自言自语说着话。
然后,啪啪啪,刚才喊话的护卫就挨了几个巴掌,黝黑结实的脸颊,一下子红肿起来,一丝血自嘴角溢出。五个护卫都没看到老仆出手。
“老家伙,你敢动手,找死!”旁边的护卫反应过来,一声骂道,劈刀向老仆砍去。
其他几个护卫平日都是在一起操练,一个人上攻,其他人都会依次连环配合,或是攻,或是防,或是诱敌,或是护卫。五人的连环配合,可以抵得上一位大宗师。
刀快,老仆的身形更快,身子一个后仰,躲过第一刀,脚踩北斗七星云影步,倒退三步,又是连续闪过第二刀横劈,第三刀倒撩。一个侧身,将将躲过一刀竖劈,手指在刀背一敲,刀立刻给引到一旁,撞到就要砍过来的又一刀。
老仆的身形近似化成虚影,穿梭在五个护卫身体间隙,或是泥鳅般的拧身,或是飞鹤般的轻佻飞跃,或是老猿般勾手破刀,或是猛虎般拳打脚踢。
五个护卫的连环攻击可以抵得上一位大宗师。
但老仆就是一个真正的大宗师。
可以抵得上一位大宗师,但毕竟不等于一位大宗师。
大宗师是一个人,五个人毕竟是五个人,时间越久,配合必然会出现细小的误差,这种误差对于护卫这样等级的人来说,不是误差。但在大宗师眼里,这就是致命的错误。
刀是锋利无比的,但刀只要不停的砍,碰,就会有破损。老仆不是铁做的,也是凡胎肉体,也会受伤流血。面对锋利无比的刀,老仆只能选择避让,不能以血肉之躯对抗。
老仆只是用自己身形,来牵动五把刀的走势,让五把刀互有碰撞,相互消耗,相互破损。终于,刀上有了缺口,刀刃给磕掉了,破绽也就出来了。
老仆的猿手竟然跟上了刀的速度,食指和中指一夹,钳住一把刀,猛一发力,护卫手上一个把持不住,刀尽然脱手而出。刀势不减,径直钉入墙体。
一把刀飞了。
两把刀飞了。
三把刀飞了。
四把刀飞了。
五把刀飞了。
护卫只剩下拳和脚,大宗师的拳脚和钢刀差不多,又狠又硬,嘭嘭嘭声不断,咔咔咔声不绝。五个护卫尽数倒地不起,或是手折,或是腿折,或是骨碎,或是骨裂。护卫很是硬气,只是想着如何站立起来,拖住大宗师,没有一人因伤哎嗷。
“刚才的狠劲儿那里去了!”老仆对着地上的护卫吐了口口水。
大宗师解决了护卫,以为解决了威胁。
郑雄不是大宗师,大宗师是凡胎肉体能够达到的一个极限,他是一个玄修,一个完全无法类比的境界。
郑雄静静地看着老仆和护卫的战斗,一直看着,虽然时间很短,看得还是十分仔细。
在三公的面前,他就像是给扒光了衣服,在太阳底下给众人看得一览无余。
而现在,他需要找回勇气,大宗师就是他的勇气,他在老仆面前,找到了三公的感觉,老仆就像是当时在三公面前的他。
老仆的动作再快,再精巧,在郑雄眼里就像是个孩子在杂耍一样,太慢了,太没力道了。
护卫倒地,老仆环看倒地的护卫,正自得意的时候。右手五指张开,往老仆胸口一按,正正按在心脏的位置。
老仆还未反应过来,胸口在郑雄的五指张开的大手按下,立马塌陷了下去,硬生生将老仆肺中气息也一并给压了出来。
啪!
老仆胸口的肋骨根根碎短,碎裂的肋骨直接刺入心脏,心脏在内力的逼迫下,直接碎裂。
老仆身形后倒,又被郑雄的右脚伴着,仰面朝天直接倒地,连在呼吸一口气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彻底没气了。
大宗师死了。
在玄修面前,大宗师就这样死了。
“我就知道,你传给我的融金炼术是个祸害,迟早要有灭门祸端。”面对老仆的死,丁千秋保持着镇定,就好像这件事情早就知道一样。对着郑雄还是很是怨恨的说。院外的事情,丁千秋已经耳闻,也猜到了事情的原委。
“你们本可以不用死,只是你们运气不好,有个很厉害的对头找到了我,我不得已只能这样做。”郑雄边走边说。
“难道就没有别的变通的办法了吗?”丁千秋一脸平静的说,知道后面要面对什么。
“没有,如果有,我就做了。我这个对头太厉害,十个我也不是他的对手。今天,就在不久之前,我几乎都要死在他的手上。我现在只是死里逃生,我只能这样做。看在你我相交一场的份上,有什么我能帮你做的,我帮你完成。”郑雄距离丁千秋只有五步的距离。
“能放我一马吗?”丁千秋还抱有幻想,问道。
“不能。”郑雄迈了一步,只有四步距离。
“我的孩子呢?”丁千秋开始沮丧。
“不能。”郑雄迈了一步,只有三步距离。
“好吧,那你告诉我,融金炼术是仙家之术吗?”丁千秋无奈的说道。
“这个可以告诉你,是的。”郑雄迈了一步,只有两步距离。
“融金炼术是仙家的名称吗?”
“不是。”郑雄迈了一步,只有一步距离。
“仙家的名称的是什么?”
“嗯,告诉你,名称叫融威炼刚术。”郑雄走近丁秋千,伸出右手,五指张开,就像杀死老仆的一样,按在丁千秋的胸口上。
“融威炼刚术,好刚猛的名字。”丁千秋口中吐着血沫,含糊不清的说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