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司徒木兮说对了,穆齐在担心他。
司徒木兮上了车之后,没有说话而是烦躁地解开了领带,手在脖子上开始胡乱地摸着最后甚至抓起来。虽然没有说出口,但穆齐的确在担心他是不是又过敏了。
遇到第一个红灯的时候,狠不下心终于开口询问:“喂~你怎么了?”
司徒木兮额头已经出了细细的汗珠,“没什么,你知道的,呵呵~酒精过敏。”
他的答得很轻松却很难让闻者也和他一样轻松。穆齐看他痛苦却努力保持镇静的样子,心里微微作痛。“不要去抓!”心烦意乱之间,匆忙抓住了他的手,“你这样只会更糟!我~我送你去医院!”说完这些红灯已经变绿,穆齐也放开了他的手准备再次开动车子。他却反而抓住了她的手不放。“你在担心我,对不对?”眼里是痛苦也是期盼。
“你别闹了!我~我这就送你去医院!”穆齐一边说着一边努力抽出自己的手。
“是不是?告诉我,你在担心我,小兮!”可他抓得很紧,像个固执的孩子不肯撒手。
“你~以后不会喝酒就不要逞强!没人希望给你收拾烂摊子!”语气冰冷地责怪道,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心里也搞不清楚自己此刻如此紧张到底是因为什么。一度以为,她恨死了这个男人,却还是忍不住不想看到他痛苦的样子。这个时候,她应该幸灾乐祸才对,可是为什么刚才责怪的语气里隐隐约约有颤抖?
不知道司徒木兮是怎么理解她的表现的,不过,他这次终于乖乖地放开了她的手。“不用去医院,我家里有药,吃了药就没事了!”
听了司徒木兮的话,穆齐便也不再坚持,点点头算是答应送他回家。
或许是身上痒得厉害,虽然知道不能用手去抓,但司徒木兮还是忍不住隔着衣服摸着上身和四肢,他额头的汗水也越来越多。
穆齐心里越来越慌,慌乱之间只能把车开得越来越快,差点闯了红灯。“不用这么急,我~我没事!”或许是看出了穆齐的紧张和慌乱,他闷着声音安慰。
穆齐鼻子一酸,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只能咬着牙一动不动地盯着前面的交通信号灯,只盼望快点,再快点变绿。
到了小区七号楼下,穆齐来不及停车就下车准备扶他下来,司徒木兮下车的时候却差点摔倒。“小心!”惊慌之下提醒了一句,顺手就抱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子。
浓重的男人气息瞬间充斥了鼻孔,心脏加速跳了起来。”谢谢~“司徒木兮艰难地说了句,穆齐没有回应,只是沉默着帮他从口袋了拿出钥匙打开一楼的大门然后和他一起乘电梯来到了6楼。
开门,开灯,是满眼的家具错放,没想到他搬到这之后还没有收拾好,大概是他也没有真的在这里住过几夜。穆齐胡乱地想着,抬头看他,汗珠已经浸湿了他整张脸。“卧室是哪间?我先送你去躺着。”
司徒木兮用手一指,“右边那间。”说话的语气越发沉闷。
穆齐管不上那么多了,只好搀扶着他开门将他放倒在了床上。“药~你说的药在什么地方?”心里焦急,只记得他说过家里有药,一边问着一边开始在卧室里翻箱倒柜地找起来。
“不~不用找了,这里根本就没有药!”司徒木兮躺在床上,痛苦地又开始想要去抓痒。
穆齐放下手中拿着的东西,跑过去就抓住了他的手,不让他去抓。“没有药?没有药你为什么骗我?你为什么总是喜欢骗我?司徒木兮,你到底想到怎么样?”大声斥责之下,自己居然也没有骨气地掉下泪来。不过是过敏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她为什么要这么紧张?他又~他明明又不会死,更何况是他自找的。
“我~我在惩罚我自己。小兮~对不起,我当初不该~我,啊~我好痒!”他也紧紧握着她的手,皱着眉痛苦地一直在流汗。
“呜~”的一声还是哭出了声,“司徒木兮,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原谅你吗?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可怜你吗?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我当一切当没有发生过吗?你以为你这样就足够痛苦了吗?司徒木兮~你别做梦了!”心很痛,也很烦躁,眼泪也不停地继续流下来。
“对不起,小兮,对不起!”他握着穆齐的手紧了又紧,另外一只手挣脱开却想要去抓痒。
看来他是真的很难受,穆齐狠狠地咬了一下下嘴唇,下一秒就甩开了他的手夺门而出。
关上门,将他和自己隔离开,可他痛苦的样子和他那些话却不能就此被隔离开。一边擦着眼泪,一边乘电梯下楼上车选择离开。
S市的晚上总是多风,风通过车窗吹进来,和着穆齐的眼泪一起哗啦作响。明明是想就这样离开,再也不去管那个男人的,还是忍不住在经过工农商超市的时候刹了车。一个人坐在车里痛快地哭了片刻,叹口气,擦掉眼泪还是下车去给他买了止痒的药膏和治疗酒精过敏的药片。
回到司徒木兮那里的时候,他滚下了床,靠在床尾用双手四处抓着自己的身子。穆齐心里一阵刺痛,跑着走了过去。“别抓了,你这样会抓破皮的!”努力拿开他的手,想要他停止这徒劳的动作,可他或许是因为太痛,总是刚被穆齐拉下一只手另一只手就又去抓。“小兮~你怎么又回来了?你走,你走~我~让我一个人,我这是应得的,你走,你走!”一边抓着一边还想要推开穆齐。
穆齐又气又心疼,急急忙忙中只好慌乱地打开矿泉水,用发抖的手拿出药片放进他的嘴里喝着水让他吞下。
“你走啊!你走!”他又开始赶她。
穆齐没忍住,眼睛又红了,可心里却也更加气恼。“你这样做不就是想要我看到你有多后悔,多自责吗?你赶我干什么?”大声骂了句,一用力就撕开了他的衬衫,看到的是他布满了红色的点点和抓痕的胸膛。
颤抖着用手拿开他想要去抓的手,自己的手覆上去,就听到他“呲~”的一声,不知道是自己比较冰凉的手让他好过了还是难过了。赶快拿出刚买的止痒药膏打开就往他身上抹去。“怎么样?有没有好点?”一边帮他摸着药膏,一边小心地询问。
可能是药膏和药物都起了作用,他的双手渐渐停止了去抓痒的冲动,他整个人也渐渐安静下来任凭穆齐帮他一点点往有红点的地方涂着药膏。
涂完前身之后,穆齐帮他脱掉上衣,又继续帮他在后背和两个手臂也涂好了药膏。涂好之后,看着他白皙的身躯上全是红色的点点和抓痕,没有了一开始的心疼和紧张反而觉得有些好笑。他总是决绝的,不管是当初那样地伤她还是如今这样伤害他自己。
“好了,其他地方~你~你自己看着办吧!”一开始似乎痛不欲生的男人这会儿已经彻底安静了,背对着穆齐一动不动。
听到穆齐起身的动作,司徒木兮才撑着床站了起来,转过身看身后的女人。“小兮~”
穆齐听到他在喊自己,忍不住回头看,但这会儿面对他宽阔的白皙胸膛却忍不住红透了脸,连耳根都红了。“你应该没事了。不早了,我就先走了!”不敢再去看他,说完就迈着大步准备离开。
司徒木兮大步赶上,从背后抱住了她。“小兮~”一声温柔的呼喊让穆齐心里忍不住又是一颤。“你放开,我~我要走了!”穆齐只是一时心软,她没有忘记自己和他的过去,想忘也忘不掉!不要以为这一出苦肉计就可以让她当作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司徒木兮抱着穆齐的手臂紧了紧,但又很快放开。“对不起!还有,谢谢!”他在背后似乎很真诚地说道。
穆齐没有再说话,昂着头走到门口毫不犹豫地就开门而出。直到关上最后一扇门,穆齐这才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他的怀抱,其实还是那么令人怀念,只不过,那已经再也不属于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