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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何主禅堂

有心解禅

禅堂建在河边,水汽重,山中雾霭居多。不过,今天早晨却非常晴朗。阿薰是被阳光挠醒的。它已经多次警告调皮的阳光了,但是美丽的她才不理阿薰那一套呢,总是一大早就挠阿薰的耳朵。痒痒地,阿薰就醒了。

老人家已经在打水烧茶了。阿薰记得进入禅堂第一天起就看到老人家早上要喝茶,阿薰一直搞不懂:“茶闻起来还行,但是吃起来,怎么会有自己常吃的香好吃呢?”

老人家坐下,直接开讲。

“有一天南泉来到杭州大慈山,问:‘谁是你这座禅堂的主人呢?’”

阿薰眼睛一亮,急急地打断:“南拳?可是那南拳北腿的拳师?”舞枪弄棒,刀剑风光一直是阿薰的夙愿。

老人家一笑:“南泉是南泉普愿,未悟道时跟随寰中禅师,悟道后住在南泉,所以称为南泉普愿禅师。”

阿薰遗憾地吐了吐舌头:“哦,那今天讲的是他悟道前还是开悟之后呢?”

“修行人本不应乱动妄想,此时南泉欲了解禅堂主人是谁,你说他是悟道前还是悟道后呢?”阿薰眨了眨眼,想了想:“唔,那应该是之后吧?”

老人家却不答,接着讲故事。

“听到南泉问他,杭州大慈山寰中禅师回答:‘苍天,苍天。’”

阿薰一扬眉头:“什么?禅堂的主人是‘苍天’?这个胡说八道的禅师是不是糊涂了?”

老人家一笑:“寰中禅师是山西人,俗姓卢,他天资聪敏,博古通今,二十五岁就应试中第。他从来不会胡说八道,他也曾经跟随大德百丈山怀海禅师,称得上是一代高僧。”

“可是,‘苍天’怎么会是禅堂的主人呢?”阿薰看了看窗外,一朵小白云飘到了石桥上。

好大的棉花糖啊,阿薰记起了原先在铁匠家门前有一个卖棉花糖的。

“南泉也是这么想。他还没开悟,所以他说:‘我在讲禅堂的主人,禅师应该接下来回答主人是谁。结果禅师居然讲苍天,你不要讲苍天,跟我讲明谁是禅堂的主人。’”

“其实,禅师已经开示了,禅堂的主人有如苍天,禅堂的主人、苍天本是同样的东西,其实就是空空的心,可是那时候的南泉不开悟,所以追问。”

阿薰不明白:“那他老师是怎么回答的?”它偷瞄了一眼那朵小云,如果是糖做的,该能吃很久呢。

“寰中禅师就说重话了。禅师跟他讲:‘你通就通,不通就不通,不要在那里唠唠叨叨的。思考,推理,这都不该是修禅的人做的。’”

“啊?南泉被骂了?!”

“是的,禅堂内外,骂人棒喝寻常事。南泉没悟道,这咒骂就进他的心了,他一听很不爽,身子一转就出去了。”

阿薰笑了:“这个禅师的修为不行啊,还不及我小香炉。我就不会出去。”

老人家看了一眼阿薰,阿薰收敛了自己的得意,吐了吐舌头:“嘿嘿,其实我有嘴没有腿,动不了,没有办法出去。”

“如果出得门去,你还是禅堂的小香炉吗?”

阿薰脖子一缩,有点后怕,当初铁匠觉得自己不成器,差点把它打成尿壶。“还是不出去吧,出去还不知道多么辛苦呢。”

阿薰看了看窗外,石桥上的那朵棉花糖已经飘走了。

老人家说:“莫说今日拂袖去,他日还有回头时。南泉此时还没有开悟,才有这种举止,开悟后,到那时候他还会回来感谢禅师的。”接着老人家话锋一转。

“阿薰,你觉得我们禅堂的主人是谁?”

“要是以前你问我,我会说是你,可是,难道也是‘苍天’?”阿薰不解。

老人家看向窗外:“禅堂的主人可以是苍天,也可以是窗外的苦楝树。”老人家扭过头来,看着阿薰:“禅堂的主人是你好不好?”

说完,老人家站起身,走了。

禅堂内留下静静燃香的小香炉,它心想:“老人家什么意思?不过,不管什么意思,我可从来没有想过,这座禅堂也可以是我的。”

阿薰再次四下打量这座已经置身很久的禅堂。禅堂很大,梁上的木纹已因年久而模糊不清,阳光透过炉火上的烟气,洒在了被扫干净的地面的青砖上,蒲团圆圆墩墩的影子旁,水汽的影子萦萦绕绕。

“哈,这一切都是我的。”阿薰美滋滋地看着禅堂,感觉像第一次来到这里一样。

一心接茬

读完这个小故事,你有何感悟?

结合自己的经历,你想到了什么?

每一段经历都是一个贝壳,贝壳的外表不一定都漂亮,里面却都藏着闪光的珍珠。

这一次,你在自己的经历中发现的珍珠是什么呢?它带给“今天的你”的智慧提醒又是什么呢?

回到书中的故事,你的禅心获得了哪些开启的顿悟?

来,再随便听听浑噩阿薰的胡话,解解馋好不好?

无心解馋

小香炉可不可以是禅堂的主人呢?

谁是你的禅堂的主人呢?

你的禅堂可以有多大呢?

可不可以是所见的天地万物呢?

心可不可以如此辽阔呢?

哪里不曾是你的心呢?

世界有多大,一心就有多大。

这取决于你的心是否归一。

绿水青山之间,哪里你不可以去?

你有没有想去过的地方?难道,那里不可以是你的家吗?

木食草衣心似月,

一生无念复无涯。

时人若问居何处,

绿水青山是我家。

--龙牙禅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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