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一锁,外面大军把守,任他们在里面叫破天也没有用,蔚大王曾经向她的护卫头子绵宇授意,谁不听话非要叫叫嚷嚷,就赏他一口泥巴,不多时,相信很多金枝玉叶都尝过泥巴的滋味之后,殿内终于安静下来。
老皇帝对这个一丝一毫的意见也没有,他继位当年,所有兄弟姐妹被杀了个干净,现在凌然不过让他们吃一嘴泥,吐出来濑濑口就是了,怕什么。
蔚凌然登基后,老皇帝变成了太上皇,自然得迁宫,蔚女皇让他迁到了与供奉祖宗牌位正对面的承恩殿,他过去后,蔚凌然从不过去请安问好,只令侍卫好好看守着,他说要见蔚凌然,她答忙于梳理朝政,他要求见其他子女,她答他们也在忙。
当然是在忙着,那一群没在争夺皇位中身死的皇子皇女们,被蔚凌然关在后殿,不许回家不许叫嚷更不许提要求,但她也没对他们做什么,就这么关着闷着他们。
素有贤王之名的三皇子指责蔚凌然的皇位得来不正,意欲造反,被蔚凌然先擒了下来,然后蔚女皇很和蔼的对他道,“你既然自称德才兼备,那便好好写一篇锦绣文章给我看看,写得好了,便放你出来,不但不追究你起兵的罪过,我还会让你当摄政王。”
三皇子喜色一露,急急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君无戏言!”蔚女皇正经严肃的答。
三皇子跃跃欲试再问,“请问什么题目?”
蔚女皇摸着下巴,思量良久,然后一直笑眯眯看他,直看到他发毛,才缓缓道,“从抵制日货看世界经济之中国崛起”。
三皇子直接翻着白眼后仰……
其后,蔚女皇收回所有皇子皇女的职务,其中十皇子悍然抗旨,暗中聚集江湖势力剿杀南境官员,意图给新皇造成不利局面,然而被蔚女皇暗中派人潜入那些势力中,反过来挑唆那些人杀了他。
再之后,女皇推行新政,废除铁衣立翔这些暗侦机构,将刑察缉捕的工作重新归于刑部,之后从政治推及至军权等方方面面来了一****洗牌,新政新作风,而对于反对者,不法者统统拉下去斩、斩、斩。
官员杀得多了,于是有御史上奏谏言说人不够用,女皇立刻批旨大开科举之门,选举能贤之士为凤轩效力,据说当时女皇对着那位上奏的御史笑微微的道,“官杀多了,不够用?这个好办,别的不好说,官不怕没人做,杀一个我补一个,一个萝卜一个坑,绝不浪费也绝不多占,保证坑坑有萝卜,哦,如果你觉得在这个坑里呆久了,我不介意给你换个新萝卜进来!”
于是上谏的御史立即闭嘴,从此不提这事,生怕女皇一高兴,就将他从坑里拎出来,换个新萝卜进去。
政务忙过一段落后,凤轩新的国家机制慢慢步上正轨运转,蔚凌然终于有时间去关心下她那群尊贵的兄弟姐妹们,第一天,她要求每人就凤轩当下时势交一篇政论上来。
她十分耐心一一阅过这些论文,然后将其中几份留了下来。
第二道旨意,禁止给后殿里尊贵的金枝玉叶们送吃的,直至饿了他们两天,一众人头晕眼花之余,第三天,她令人送进去八块发糕,殿内一共关了皇子皇孙们十六人,如果两人分食一块发糕,刚好人人有份,当然,他们会不会按照她预计的那样分食,就不得而知了,于是,她命人暗中观看,并做下详细记录。
又过了两日,她突然将这些人一个一个叫出去谈了谈,一个个神神秘秘的回来,再令绵宇在暗中观察他们的反应。
这些都做完之后,蔚凌然出门转了转,狠狠去玩了一圈才回宫。
这天清晨,天空灰蒙蒙,阴霾满布的样子,不是个好天气。
太上皇一早醒来,恍惚中想着似乎很久都没有人来看过他了。
心里头又在想着,早先御医不是说他活不过腊月,现在年也过了,怎么反倒好像没事了呢?连之前看东西不清的眼睛似乎都转好了。
这样想了想,顿时又觉得有些可笑,自己都已经退位了,还要看那么清楚干什么!有凌然这个强悍的女皇在,他实在没什么可担心的。
正想得出神,忽然听闻对面一阵喧哗,从敞开的窗户望出去,供奉祖宗牌位的殿门大开着,有些粗使之人正从殿里搬着什么出来。
按理说,以太上皇现在的情况,他是看不清楚那些人在干什么的,然而今日他的眼睛出奇的亮,居然将那些人搬的东西看得清清楚楚,看清之后,他几乎气得晕了过去,他们搬的,竟然是祖宗牌位。
那是历代凤轩先皇们的神主牌位。
那些大字不识的粗人将那些神圣的神主牌位,连他见了都要恭恭敬敬磕头不能随意触碰的祖宗牌位,竟然被这些粗人随随便便扔上了车,横七竖八的堆在一起,像一堆没用的乱柴一样。
太上皇似被人捅了一刀般,霍地跳起老高,他哧哧喘着大气,放尽喉咙喊叫宫女太监,想令人去阻止那些粗人,然而平日他一喊就飞快出来的宫奴们,今天似乎集体消失了一样,任他喊哑了嗓子也没见着一个人影,他只得喘着粗气,扶着宫墙一步步走出去,想要走到对面,阻止那些该被灭族的贱民。
然而在他一步步艰难挪动时,突然有声音冷冷传来,“你要到哪里去?”
太上皇听闻这声音,顿时惊喜,急忙抬头随声源望去,只见一队侍卫飞快涌进宫来,御辇缓缓停下之后,蔚凌然从辇上施施然下来,淡漠地看着他。
“凌然,你来得正好!”太上皇大喜过望,过去拉着她的衣袖,指着对面的宫殿,“你看那些贱民,他们……他们……竟然敢……”他仍旧喘着粗气,却因为气愤涨得满脸通红,连话也说不完整。
蔚凌然不动声色让开他伸过来的手,扭头淡淡看了对面一眼,“哦,他们呀!”
她就丢了句模棱两可的话便缓缓走进殿里,太上皇摇摇晃晃一步三歇的追在她后面,着急的道,“你快拦住他们,拦住他们!”
“你都已经看见了吧!”蔚凌然突然站定微眯起眼眸看他。
“看见了,当然看见了,这是怎么回事?凌然,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太上皇急喘喘的步近。
“他们啊……就是在搬凤轩皇族的神主牌位啊,就你眼见这么简单的事!”
“你?”太上皇听她冷淡语气,脑中灵光一闪,“是你——是你让他们这么做的?”
“这是当然!”蔚凌然回身含笑看他,“不是朕吩咐下来的,谁敢动那些东西啊!”
“你——是不是疯了,你竟然敢这么做!”太上皇一急一气,脚步一跄踉,立时倒退了两步,然而却又站立不稳,脚一软便直接瘫在了地上,颤抖着一双腿试了几次想爬起来,然而都没有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