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并不气馁。
因为,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按摩,与技巧无关。
譬如,她以为我睡着了,其实我在假寐。
她轻轻地抚摩我的头发。
我闭紧了眼睛,体会那温柔的触碰,她的手就像掠过草原的一阵阵微风……列位看官,全世界最完美的老婆在此……牵手颂用我手掌的爱情线,覆盖她手掌的爱情线,使它们彼此相连,恍若堤坝溃决,江河贯通,心里是一波又一波仿佛永远不会止息的汹涌澎湃。
俗话说,好女人是男人的一所学校。
不过,这些学校所采取的讲义可是大不相同。
我心里有个小小的疑问:为什么走在大街上的那些红男绿女,差不多都是男人走在左边,女人走在右边呢?固然法律对此并无规定,但双方一旦交换了位置,当事人是如何感受不得而知,身为旁观者,即便远远地望去,总是莫名其妙地觉得有一点不对劲儿。
第一个学校的校长,性格有点大咧咧,如此作答:你看,公共厕所都是按照男左女右分布的,大家去惯了厕所,形成了思维定势,自然走路也就照章办理啦。
第二个学校的校长,生性敏感多愁,她说:男人就应该走在女人的左边,尤其在过马路的时候。
万一有一辆车成了脱缰野马,向路边冲过来,左边的男人会成为一道天然的屏障,保护女人不被撞死。
总之,走在左边,实属绅士所为,值得赞赏与推广。
第三个学校的校长,处于感情的动荡期,未免有一些幽怨。
她认为,人类的心脏都是生在左边。
女人的心脏旁边,紧贴着这么一个男人,表明她的心里也只能容纳下一个男人。
而那个男人的心脏旁边,则是犹如过江之鲫的其他女人,标明他的爱情存在太多游移的可能性。
我比较喜欢第一个无厘头的回答,不求甚解,简单明快。
第二和第三个回答,思虑缜密,却让男人们左右为难,莫衷一是。
右倾自然是怕死主义,左倾也逃不脱花心之名。
也许,这个问题不必细论,只要手牵手就是好的,分啥子前后左右好坏忠奸啊。
看了皮克斯动画《瓦力》(Wall·E),电影自然是妙不可言。
看完之后,脑海之中升起的第一个念头是,牵手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瓦力是个丑丑的落伍的小机器人,他爱上了一个新款的亮晶晶的机器人爱娃。
这就好像是金刚爱上了金发女郞,摩托罗拉砖头机爱上了苹果iphone四代,风筝爱上了神舟七号。
中间横亘着无数的代沟。
但瓦利无视这一切阻碍,为爱娃出生入死,终究打动了爱娃,成功地牵到了她的手。
两个机器人的手轻柔相握的一刹那,实在是动人无比。
对于瓦力与爱娃而言,牵手已经至为亲密,大约无法再更前进一步。
哦,或许可以彼此紧紧螺丝,上上润滑油,擦擦二极管。
对于人类而言,还有比牵手更亲密的事情,却也未必笃定更加美好。
更为亲密的动作,固然会带来更加充沛的快感,但也附赠更多的危险,以至于要发明保险套来确保安然无恙。
让我来歌颂一下牵手吧。
牵手的阶段,是一段恋情的童稚期。
歌颂牵手,就如同一个老掉牙了的家伙在赞美轻松而怡然的童年。
固然,我们不想一直停留在童年,但在远远地离开了童年之后,总是忍不住想要回到那里去。
那简直是一种永远的乡愁。
关于牵手,最深的乡愁可以一直抵达《诗经》时代。
那时候,小手被称作柔荑。
柔荑是茅草初生的嫩芽。
大约彼时的恋情,多数发生在青青草冈。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她的一双柔荑,轻轻拂过草丛和野花,都是一样的青葱与娇美。
如今,柔荑已经变成日益消亡的一个词语。
后世女子的手指,不论怎样的精心护理,染上何种的艳丽色泽,看起来更像一件兵器,用来抓破男人的脸庞,堪称犀利无比,但不适合被轻柔地握住了。
我还记得,第一次握住她的手时,脸颊上腾起的两朵红云;也记得,她的手没有一点的矫饰,好看的样子,真正如同柔荑一般;也记得,用我手掌的爱情线,覆盖她手掌的爱情线,使它们彼此相连,恍若堤坝溃决,江河贯通,心里是一波又一波仿佛永远不会止息的汹涌澎湃。
下面这首诗,是后来写的,附在文末,或许可以唤起各位对于牵手的某些温柔回忆。
我细读,你手上的江河图拨开命运布下的层层迷雾我看见,爱情漫过生命之川激起数不尽的喜悦浪花,浩浩又荡荡无敌小瓦力主演的其他电影,朋友WHY创意并导演,以下为精彩剧照。
咦,这是《碟中谍》,还是《偷天陷阱》?《笑傲江湖》令狐冲之独孤九剑,咻咻,破剑式!《新版西游记》之火焰山,猴哥,芭蕉扇呢?《天生杀人狂》,哼哼,我的人生在刀锋上行走。
我遐想,我这颗不安定的心在你哪一根微妙的细线上流浪超载的思念之船,能否抚平忧伤的波纹,抵达生命线的尽头我未曾发现,旱季悄然来临河流干涸,心事抛锚,痴情搁浅手掌分割成荒芜的沙丘爱情消逝于沉默的智慧之渊我们的手再也不能相握彼此的江河再也无法汇合而我的河流,依旧澎湃着你的名字将手掌合上耳朵,就能清楚地听见只因,我的生命线、爱情线、智慧线尽皆属你命定的纹路啊,为你圈出了一片永久的领地当我与蜥蜴并列知道了这些真相,我也可以活得很好。
加菲猫的主人乔恩回忆往事:当年,我在宠物店,面对你和一条大蜥蜴,好生难以抉择啊。
这头肥猫自以为身负万千宠爱,乔恩此生的使命就是给他提供猫粮,堪称唯我独尊。
这下子可好,原来有幸享受这一切的,还有一条丑陋的大蜥蜴。
拜托,不知道这个真相,我也可以活得很好。
加菲猫无奈地抱怨。
有一种男人,会有点莫名其妙的自负。
之所以莫名其妙,是因为他的一切好像都不在水准线之上,委实缺乏自负的本钱。
那些可供考量的标准:身高、相貌、财富、权位……一切都是平平无奇,但他就是自我感觉不错,超脱于芸芸众生。
好吧,我承认,自己就是这样的男人。
我也有点闹不懂自己为何骄傲。
或许我是骄傲于自己的独特性。
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我晓得绝大多数人并不为此骄傲,他们忽略了自己是宇宙之中的唯一这个事实,我可从来没有忘记这一点。
因为我的确没有双胞胎兄弟。
若是真有一个双胞胎兄弟,我没准儿会更加骄傲。
你看,我是如此重要,上天特意给我安排了一个备份。
像我这样莫名其妙的自负的男人,有时难免会遭到一盆凉水兜头浇来,就如同加菲猫所遭遇的那样:与一条大蜥蜴并列。
譬如,我追求某个颇有魅力的女人的时候,很可能我就不是唯一的候选人。
我就有机会体验到加菲猫的沮丧感受:与一条大蜥蜴并列。
虽然,这个算不得大不幸,只能算是一种小确不幸。
越是美人,越是有一大票的蜥蜴拖在身后。
不仅是与我差不多时候出现的竞争者,还有她的过去时,那些隐匿在黑暗之中,却未曾彻底消失,犹如暗夜星辰般的前男友们。
就算竞争成功,还有一些呼之欲出的危险人物,有可能篡夺我的地位的卑鄙小人,浮沉在未来的岁月中阴险地微笑。
这些家伙,统统可以归在蜥蜴之列。
比起如此众多的蜥蜴,更加令我烦恼的是这样一个残酷的事实:那个可爱却愚蠢的女人,居然在我和蜥蜴之间左右为难、彷徨未决,简直莫名其妙嘛。
嗯,或许,这就是一个把我从迷梦中唤醒的机会,通过某个女人的眼光得出结论,在一群男人里头,我大致等同于何种货色。
没准儿在他人的眼中,我也是一条不折不扣的蜥蜴。
总之,在这个世界上,有这么一些原本不消说八竿子打不着,就算八万竿子也未必打得着的男人,却被一个女人串联了起来。
钱钟书赋予了这些男人一个雅称同情兄,但我还是喜欢叫他们一声蜥蜴兄。
男人对于蜥蜴兄的感想甚为复杂。
希望他是一个好人,起码是一个比自己更好的男人。
倘若蜥蜴兄是一个实在让人无法尊重的家伙,想到自己心爱的女人曾经落在他的手里大受折磨,难免郁闷不已,甚至会有杀人灭口之心。
倘若蜥蜴兄是一个太好的家伙,好到自己望尘莫及,达到了恐龙级别,也会有些意绪索然。
当然,后一种状况总是好过前一种。
电影《失恋排行榜》讲到,洛,一个开唱片店的家伙,资深而且狂热的乐迷。
偶然的机会,洛和一个民谣女歌手茉莉上了床。
洛得知茉莉曾经和一个他崇拜的著名男歌手有过亲密关系,居然全无醋意,虽不至于要向××战斗过的地方致敬,却是按捺不住内心的那股子兴奋,窃喜不已。
在现实世界,洛的声名和那位男歌手自是无法相提并论,但结为蜥蜴兄弟之后,他和云端里的偶像在某个女人的面前建立了微妙的关系,取得了局部的平等。
我不晓得女人们喜欢怎么称呼她的前任与继任,姑且叫蜥蜴姐妹吧。
因为,在她们的小心眼里,对于把情敌们命名为蜥蜴,想必会更加感到满意。
在情路上辛苦跋涉的人们,除了背负着透支的信用卡、千疮百孔的自尊心、气喘吁吁的老灵魂,还拖着一长串的挥之不去的蜥蜴的阴影。
在这个年代,想要一段清清爽爽、纯纯粹粹、明明白白的感情,大约也得耗尽一份荣获500万彩票的好运气才可以得到吧。
通常,每一段恋情不再是两个人的事情,他们之间潜藏着、流窜着、闪烁着众多蜥蜴们若隐若现的影子,就如同热带草原上神秘的、躁动的、不安的夜晚。
嗯,请向加菲猫学习吧。
他只是郁闷了三秒钟,当乔恩端来一盆意大利面,马上把那条大蜥蜴抛到了爪哇国,吃得不亦乐乎。
知道了这些真相,我也可以活得很好。
斗室里的动物模拟法我在斗室里爬行的时候,非常地注意威仪,步履稳重,目光炯炯,顾盼自雄。
一个人无聊的时候,曾经幻想过自己化身为某种动物,并模拟练习了一番。
当然是在封闭的斗室之内,没有旁观者在侧。
否则那幅傻里傻气的情景也堪称骇人听闻,会弄得别人讪笑乃至呕吐也说不准。
我最喜欢模拟猫,像加菲猫那种拥有一坨丰满得快要垂到地板上的大肚皮的肥猫。
在床上努力地蜷缩起来,让自己迷糊一会儿,打着温柔的小呼噜,再喵喵地叫上几声,好像听见了主人乔恩把一盆子猫粮搁在了脑袋旁边,但又懒得起身去吃。
毕竟猫粮不是意大利面,无甚惊喜。
我喜欢在懒与馋之间,让自己的思绪像秋千一般,矛盾、动摇、摆荡上约莫3分钟。
最终,无论是懒战胜了馋,还是馋战胜了懒,都是可以欣然接受的结果。
做一只雨天的狗也不错。
一边听TomWaits恶狠狠地唱着《RainDogs》,一边像浑身湿透的狗一样甩动脑袋和身体,好像要把那些滴滴答答的水滴全都甩干一样。
这个姿势可以用来对付心情不佳。
当我把那些想象中的液体甩干,那些萦绕脑际的烦恼也都一起消失。
或许是头被晃晕了,无暇再去担忧什么。
模拟完雨天的狗之后,还有一桩妙处也不可不提,整个后背都舒活了很多。
颈椎、脊椎乃至尾椎仿佛豁然贯通,那些细小的骨头都沉浸在松弛的愉悦里,大致相当于请专业按摩师把我搓揉上一个钟的效果。
最威风的是做一头巡视领地的雄狮。
它们生来就有很酷的发型,让所有的摇滚歌手都绝望地欣羡不已。
当那头浓发被非洲草原上的风轻轻扬起之时,呈现出令人窒息的君王风范。
因此,我在斗室里爬行的时候,非常地注意威仪,步履稳重,目光炯炯,顾盼自雄。
BBC的《动物上战场》中,讲到狮子的生活,无非就是在领地上四处小便,用浓烈的尿骚气来威慑对手。
而我身处斗室之内,无法也无须出此下策。
好在威风不减,视野之中,蟑螂与蚂蚁都仓皇流窜。
唯独苍蝇依然故我,竟然妄图降落在狮王的头顶上,略作小憩。
也罢,且不与它计较,哪个君王不需要弄臣呢,就把它的嗡嗡嗡当成一曲赞歌来听吧。
倘若做了什么懊悔不迭的事情,最适合模拟的动物就是大猩猩。
对猩猩的举止仪态不够了解,可以参照一下电影《金刚》。
它站在世界最高的楼上为心爱的女人打飞机的壮举,已经成为永恒的经典一幕。
金刚在心爱的女人离弃自己之时,呼天抢地,捶胸顿足,充分地释放了雄性的愤怒与忧伤。
只需要注意一点,捶打自己胸部不必力道太重,否则很容易变成内伤。
因为喜欢游泳,我也不时地模拟一下章鱼。
晃动着两条手臂——可惜没有八条——做出飘飘欲仙的样子。
章鱼形态丑陋,游泳的姿态却是轻灵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