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益州近日出了些事所以请了前几任官员共同商讨,没想蜀王竟也来了。”杨崇敬脸色迅速恢复,邀着李愔坐下。
“你们兄妹……”李愔此时显然乱到一塌糊涂,开口又不知究竟问哪一个疑惑。
而杨崇敬却想也没想直接来了句:“不,我们是夫妻。”
李愔再度惊得站起身,比适才以为他俩是鬼的反应好不到哪去,皱了皱眉问:“何意?你们不是亲兄妹?”
“诶,爹娘,你们是亲兄妹?”杨书瑾不及答,端了茶出来的小辰却是顺口一接,很诧异的模样。
“嗯,不然我怎么叫他哥哥。”杨书瑾拉着她一并坐下,答过心底倒没了刚才的混乱,朝着杨崇敬一笑示意将事情始末说给这两人听,说说看过的书还行,语言组织她确实很无能。
其实这事情经过于杨崇敬而言也不是什么难题,可没想他细细说了一遍下来眼前两人一齐在发愣。小辰是没听懂,对伦理纲常这些东西也根本还不够了解,听过且过;李愔则是问题一大堆。其中最大的疑惑便是他们兄妹究竟什么时候勾搭到一起。杨书瑾想了想,十分实诚的答,很久很久以前。
别说,反倒是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让他顿时明白了,隔了半日轻轻一叹:“没想,竟是如此结果。”
“李愔,我不是有意要瞒你……”对着李恪还算心安,不知怎的,一见他杨书瑾的心底满满就当当内疚起来。
“我知道,这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点点头笑了一下,李愔匆忙一口喝干茶站起身:“我今天还有事先回去,改日再来拜访。”竟是急急要走。
“叔叔,你不是还要补画?”兄妹两人正愁着不知怎样答才好,小辰又极为适时的插了一句令人尴尬的话。
“是啊,既然已经拿来不妨让我替你修一修,改日来玩刚好能拿回去。”杨崇敬也起身,温言道。
李愔一琢磨,这画先前已掉下地被几人看见,躲躲闪闪反倒不像男子汉所为,此时离开是因为尚不能消化适才听到的一切,难得重逢,依自个的性情,几日后想通了定会再度前来,将画放在这也不失为一个借口。遂干干脆脆一笑,转手把画卷递上去才抱拳出门而去。
接着画的杨崇敬信手一展,画的果然是杨书瑾,眉眼笑开,栩栩如生:“画的不错,比本人好看多了。”
本还沉浸在不好意思的状态中,听见这话杨书瑾顿时一巴掌往他腰上抽去:“怎么,现在就嫌我不好看,等以后老了岂不是要把我丢到大街上。”
还没抽到手就被小辰半路打下,紧接着听她没好气的说道:“娘你不要欺负爹,你外面男人一大堆的,爹哪里敢不要你嘛。”
“我哪里男人一大堆……”杨书瑾听过一阵无语。
“先是干爹,现在又冒出来个叔叔,还说没有。”小辰拉着杨崇敬指指画,拿眼睛斜看她。
“哈哈,小辰就是乖,爹带你买油酥饼去。”杨崇敬却是哈哈一笑,抱起小辰当真就往街上去。
眼见两人走进喧闹的集市,杨书瑾叹口气收拾起茶盅,触及那幅画无形中好像明白了些什么,杨崇敬,这是在吃醋?抿起嘴,不住笑了一下,这个一直以来最了解她,处变不惊的男人也有小心眼的时候嘛。
父女两个回来时还颇有良心的给她带回一碗热元宵,杨书瑾也不急着吃,背着手站在杨崇敬身边走来走去上下打量,唇边挂着一抹邪气的笑。
“娘,你怎么跟街上强抢民女的土霸王一个德行。”小辰扯着嘴角,显然被她这副表情给弄懵了。
“不一样不一样,他那是抢别人的,我这是自家的,”拎着元宵放到小辰面前,弯腰眯眼笑道:“吉叔出去送货应该马上就回来了,小辰你帮着看下店,我和你爹有点事要去内屋商量商量。”
抬头看看她又看看元宵,挣扎了一会还是点点头:“好,看在元宵的份上。”
“小瑾,你这是玩什么花样?”任她拉着进了内屋,杨崇敬才好笑的开口问,仍旧不见她答,却被摁着坐下。
杨书瑾却是一反适才的模样肃起脸色,问道:“杨崇敬,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李愔要来益州?”
眉头微微一蹙,杨崇敬笑着执起她手,也不变脸色:“是。”
果然如此,杨书瑾在心底大大打上一个感叹号,就说依着杨崇敬这么谨慎的性子,怎么会只知道益州城来人而不知道来者何人:“那怎么不跟我说?”
“我也不知他会来到店中。”
“那么就是说他如果今天不来店里,你就没打算要告诉我?”恩哼一声,继续套话。
杨崇敬微微偏了脑袋想想,仍是点头:“对,不想让他见你。”
呃,倒真是过分的直白……嘴角已经藏不住笑出声来,干脆一下扑到他身上:“我就好奇了,李恪来的时候你倒没什么异样,怎么李愔来你反倒是小心眼起来?”
环住她纤细的腰肢有点明白过这一问一问是什么意思,也不做瞒回道:“吴王是已经放手,蜀王却是一直不曾忘记,二人并不相同,”顿了顿,又略松开手问:“小瑾可是生气了?”
杨书瑾勾唇一笑,并不作答,直接凑上前趁他还未收住话时送去一个吻,还故意带着调戏成分把冰凉的手从他胸前一路探进去。
“小瑾,这在店里。”小心压制着被勾起的欲望,抓住她不安分的手无奈提醒。
“哥哥,”轻轻伏到杨崇敬耳畔煞有介事的吹了两口气,笑意绵绵:“我就喜欢你小心眼的样子。”
“咳,小没良心的原来是把我算计了一道,”杨崇敬此时全然明白,便也一笑横抱起她走向一旁的软榻:“你起的头还是要我来结尾才好。”
“谁说的,我是有头有尾的……”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躺倒榻上,而杨崇敬更是毫不迟疑解开她的小袄,霸道的吻上细白的脖颈,杨书瑾一下子所有话都给吞了回去。
“呵,似乎小瑾只有在这时才肯听话一点。”在褪却自己衣裳时瞧着安分的杨书瑾,杨崇敬不住轻轻笑,却很有经验的在她不满闹腾前低头含住欲吐出词来的唇齿,不同于她的温暖大手十分柔和,似点着火一般由上而下轻轻抚着。
杨书瑾止不住就勾上他脖颈,与之唇瓣纠缠,而杨崇敬先前被她勾出的欲望此刻也全然爆发出来,双手撑着榻沿,动作娴熟又不失温柔,和着一个炽烈的吻深深进入她身体之中,有力而急促的律动让杨书瑾忍不住吟了几声,脸上带着一贯怎么也卸不下的娇红。
几番纠缠后,两人渐渐平息下喘息之声,杨崇敬生怕冻着她,将一袭貂裘尽数披到她身上,握着双手为她取暖。
“其实我刚才是真的有事要说。”奋力挤出脑袋严肃状来了这么一句。
“哦?”转了个弯的口音显然使这个字变重疑惑的意味,果不其然得来杨书瑾一个不雅的白眼。
“是有关李恪的事,刚巧李愔来了益州,我觉得有必要先和他通通气,日后有什么变故也好应对,毕竟杨妃尚在宫内。”
“倒也是,心底有准备总好过措手不及,隔两****来取画,我们便将现今所作的安排悉数告诉他罢。”
兄妹二人一拍即合,三日后李愔来店中时便将一切告知,李愔听后也觉得甚有道理,亦表示回黄州之后会加紧着手做些准备以应不时之需。
整个永徽二年上天都好像站在他们这方一般,没出什么乱子,还均是呈现出一种他们所盼望的状态,事事安好。
只杨书瑾心中总徘徊着一句话:但凡平静之下,必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汹涌澎湃,而其来势也定会如迅雷之不及掩耳。
永徽三年春,散骑常侍房遗爱上书弹劾其兄房遗直,言曰其兄贪赃枉法云云,唐高宗经查并无此事,认为乃是房遗爱捏造,降其职为房州刺史。消息经由李恪传到益州已是半个月之后,李恪的意思是十七去房州也挺好,省的与房遗直纠缠。而杨书瑾想了几日却觉不妙,感觉有大事即将发生一般,这弟弟吃了饭没事做忽然要去弹劾自个哥哥,那一定是从中知道了一些什么。
比如,十七与房遗直一直以来的羁绊。
房遗爱再傻再弱也不会容忍自己的妻子喜欢别人这么久,更何况现今太宗已故,无法再宠爱昔日的十七公主,他这一弹劾虽说表面上没有什么作用,实质里就是在警告十七。
但李恪的想法也无错,静静待了几个月还是平淡无奇的很,仿似延续了上一年的好事连连一般,甚至还从杨志诚那传来武氏被赐封昭仪的好消息,于是,连着她自己也不禁开始怀疑,是不是记错了历史?
要真是记错倒是件好事,至少大家平安,但万一要没有记错,而是上天故意变化了一下故事内容,换一种方式让本该死的人死去,她当真会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