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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The Lamb 羔羊(23)

当索伊看见弥斯再度迈进地窖的时候,他稍微松了一口气。但当地窖里的圣灯更清晰地映出弥斯脸上的表情时,他却不免又担忧起来。

“您……没事吧?”

“没什么,只是些小麻烦。”弥斯随口答应着,尽管他的思绪仿佛还有些许游离。

“没事就好。您的表情……看上去很糟糕。”

“入侵者不是什么难对付的主儿,请放心好了。”弥斯那紧绷的脸终于开始缓和下来。他对索伊勉强地笑了笑,示意他不必过分担心。

“咱的意思是……”索伊踌躇了好一会儿,这才继续说道,“您方才的表情,看上去十分吓人。”

“……是吗?”

弥斯挠了挠头,试着做出一个更为开朗的笑容。他看不见自己的脸,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怎么样,或许还是很勉强。他知道自己的演技并不算好。

“啊——看来进入了角色就不那么好出来了啊——”

“您……把那个入侵者……”索伊脸上的担忧溢于言表,他当然还并不知道萨迪尔与发生在他童年时的那场悲剧的关系。

“我没有杀死他,虽然我本应该这么做的。”弥斯试着表现得轻松一些,但他僵硬的表情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压力,“我在想我是不是又做了错误的事情……如果是那个几乎完美的男人的话,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痛下杀手的。”

“您在说的……是您的老师吧?那位兰吉尔大人?”

“还能有谁呢?”弥斯苦笑着。

“虽然咱不了解那位大人,但咱觉得,他肯定不会是完美的人。”

“你大概不会相信,不过但凡你认识他的话,你也会有同样的想法的。”弥斯摇了摇头,“他就像高悬于寒冷冬夜的那颗孤独的星星,站在比山还要高远得无法触及的地方。无论我做过什么,他都已经在许多年前就已经轻松地完成了;而他许多年前已经做到过的事情,至今我却还摸不到边。”

“咱当然相信,作为您的老师,那位大人一定是极端伟大的……但……单从您的描述上看,要说那位大人是完美的,咱实在是不能苟同。”

弥斯扬起了眉尖,“为什么?”

“因为照您所说……一位半点怜悯之心都没有的骑士,咱认为,他一定是一个不完整的人。”

“……嗯……”

“这只是咱的愚见。咱只是个乡下人,没见过什么世面,您不用把咱的话放在心上。”

“……不,我觉得你说得对。”弥斯露出了微笑,这一次终于,他的笑容是真诚的、自觉的,发自心底的,“那个混蛋不过是个只知道战斗的怪物而已。”

说完,弥斯忍不住自顾自地傻笑出声。尽管他知道,索伊并不了解自己在笑什么,也不可能同样笑出声来,这样的场面未免有些尴尬……但仍然,他捧着自己的肚子,就是无法停下来。

过了好一阵子,几乎喘不过气来似的,他才终于说道:

“但就是这样,我还是在寻求着他的认同——我不得不这么做。”

“所以,您在模仿他的样子。”

“因为我还没有放弃我的梦想。”弥斯抬起头,却并没有看着索伊的脸,“听上去或许很幼稚,我想成为一个英雄,一个真正的英雄,而不愿意满足于仅仅当个骑士而已。小时候我以为骑士都是光荣而圣洁的战士,行善除恶、匡扶正义,但现在我知道骑士也不过如此——世界上有优秀而高尚的骑士,也有低劣而残暴的骑士。并不是所有骑士都是英雄,其中也有倚仗着自己的贵族特权而欺压、屠戮弱者的败类。……而我想,站到更高的地方,与更优秀的人同侪。”

“您觉得,您的老师就是那样的人。”

弥斯点了点头。

“他或许的确冷淡不通人情,对死去的人也从来不抱惋惜,但他绝对不是恶人,他不可能是,相处了这么久我起码能肯定这一点。荣耀,那是对他而言最为重要的东西,一切违背他荣耀的事情他都绝不会做;无论是酒水还是美色,世俗的感情和肉体的欲望也从来没能左右他的行动,而这些甚至连风暴崖的其他许多圣骑士都无法做到。”

“您言语中的那位的确是几乎完美的,咱很难想象出这样的人,那是与咱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人物。不过,咱相信您说的话,一位恶人也没办法教出您这样善良而优秀的人来吧。您能得到这样一位老师的教导真是太好了。”

“他是一位矗立在我近前的、真正的英雄,那也是为什么我追随着他的脚步——我想成为他一样的英雄。如果他都不能让我成为英雄,我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能了。”

“但……在咱看来,您的想法很是矛盾。您其实并不想成为像他那样的人吧?”

“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您的心里真的希望成为他那样的人,那么您也不会接连违背他的命令。……咱以为,您并不想成为那样的人,您只是把您的梦想混淆了。”

“……什么意思?”弥斯瞪大了眼睛望着索伊,不知道从他的嘴里会吐出什么样的回答。

“咱想,您的梦想,是成为一位真正的英雄,而不是成为像那位大人一样的真正的英雄吧?尽管您误以为自己的梦想是成为那样的人,但那恐怕并不是您的梦想,而是为了实现梦想而作出的妥协。——您在告诉自己,如果不这么做的话,自己就实现不了梦想。咱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咱只知道,那位大人的样子虽然很完美,但却不是您真正希望的模样。”

“我……”弥斯一下子怔住了。

“在您的心中,或许已经有了一位英雄的模样了。或许您已经忘了他,但他仍然住在您内心的角落。正因为那样的英雄并不是您所向往的英雄的样子,所以您才会对您老师的命令如此抵触。”

弥斯沉默了半晌。

他当然知道索伊是对的,他也当然还记得那个人的名字,那个他原本向往的模样,那个最初开启他对英雄的憧憬的人。他只是在对自己撒谎而已,索伊只是提醒他想起了这个不言而喻的事实。

但那个人早已远去在岁月的长河之中,已逾千年。自己追随的不过是一个由俗人撰写出来的传说中的虚无幻影,一个——按照泽文老师会说的话——“他们心中的英雄,是他们为自己塑造出来的完美偶像”,而真实的他,或许并不是那个样子。

而如今在自己面前的这位英雄,却是切切实实存在着的,可以被自己亲眼见证的、货真价实的英雄。

“哪一个是对的呢?”他不禁脱口问出来。

“咱没资格说,大人。咱既不是英雄,更没有接触过英雄——如果您没有把自己当作英雄的话。”

弥斯不禁哼笑了一声,“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是英雄。”

“咱这一生所能接触到的人里,若非要说出英雄来,除了咱的养父多特,就只有您了。”

“……也是。”

弥斯苦笑着摇了摇头。

“让我们别再继续这些废话了……对了,我有个事儿要告诉你,不知道你怎么看。”

“您说吧,咱在听着。”

“我可能找到能找到你姐姐下落的线索了。”

“真的吗?!!”索伊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了,甚至可以说是欣喜。

“我已经抓住了那个入侵者……不知道该说幸运呢还是不巧呢,那个人正是曾经参与过斯顿托克战事的一名骑士……或许他……知道点什么。”

弥斯一边说着,一边瞅着索伊的表情变化——那毕竟是他的仇人之一,甚至,或许没有“之一”。

但弥斯预料中的表情变化没有发生。

“如果那位大人能知道点什么那就太好了……”

索伊只是这么说。他的言语里只有感激。

“你……不恨他吗?不想复仇吗?”

“那已经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况且那也不是他自己能左右的情况吧……咱……这么多年了,多少能理解。人要活下去都不容易,有时候就不得不做自己不愿意去做的事情……咱不能说完全不恨他,但……咱已经是将死之人了,就算报了仇又能如何呢?就像主让咱活下来了一样,或许主也给了他一次机会。咱……只是希望能找到咱的姐姐,知道她还活得好好的,其他别无希望了。”

“我不觉得那家伙有多少悔过之心,甚至还想和我谈条件。就算把剑还给他,如果我想杀他的话随时都可以动手,也有理由这么做。如果你希望我为你报仇的话,在套出你姐姐的消息之后我一定会除掉他!那样的人渣,绝不能容许他存留在这个世上!”

“您……似乎又露出了那种可怕的表情。”

“……抱歉,我不是刻意要……”

“就好像……您的身体里有两个截然不同的人。”索伊淡淡地笑了笑,“如果杀死他是您接受的命令,不得不这么做的话,咱是没权力说什么的,毕竟您还是帝国的士兵。但……咱不希望您以咱的原因犯下不好的罪过,那样的话……咱就……连累您了。”

“对不起,是我……”

“没有关系。”看见弥斯的表情恢复了原本的面貌,索伊欣慰地笑了。

“我会去把他带来,让他把知道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说出来。我说过了,我会拯救你的灵魂。”

“只要您觉得不会让恶魔有机可趁那就行了,咱不想为您造成麻烦。但咱是不知道这些事情的,所以请您自己务必要谨慎小心。”

“这我知道,所以在这之前——”

弥斯说着拔出了自己的佩剑——连着剑鞘一起从腰间抽出来——然后走到牢笼边上,用剑鞘略微用力地敲击了几下那些作为栅栏的钢铁矛身。整个栅栏的结构比他想的似乎还要牢固一些。

整个栅栏的震颤让索伊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我必须检查确保他拿到剑之后没办法借机用外力破坏这个牢笼,否则就糟糕了。虽然我会盯紧他的动作,如果他做出任何威胁到牢笼的动作话,我会立马结束他的生命,但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必须得确保这东西的坚固性——这会很难受,索伊,但请忍耐一下。”

“咱没关系的,做您该做的吧,毕竟这些也都是为了咱的份上。”

弥斯点了点头,随即再次高挥起了剑鞘,用更强的力道砸击那些被熔固在一起的矛身,然后仔细观察整个牢笼结构的震动变化。

随后他又试了几次,直到整个牢笼已经证明了他的坚固和可靠性。

毕竟这是泽文老师的杰作,索伊那只仅存的手甚至都够不到栅栏。即便是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临时用现有材料做出来的牢笼,那个几乎完美的人既然敢将它托付给如此不足信赖的自己,必然也是因为这东西足够可靠了。

“看样子……没什么问题。”

索伊的反应有些慢。虽然他的知觉已经非常迟钝了,穿刺进脑子的长矛在整个牢笼的震动下连带着震动,那种感觉当然不可能好受。

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嗯。那我这就去叫他进来问话。”

“嗯……请等一下……”弥斯刚转过身,索伊就叫住了他。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吗?”

“那些面包……”索伊略有些难为情地笑着,请求道,“……能允许咱吃完吗?”

“当然!”弥斯回报以热情的微笑,“那就先让那个老混蛋在椅子上待着去吧。”

*

近黄昏之时,弥斯回到了屋里。刚进门他就听见萨迪尔苍蝇般恼人的呻吟声,尤其是当老家伙听见自己回来的声音时,他仿佛故意发出了更大的响动,一边叫唤着一边还上下地抖动着椅子。

“哎呦……我的腰啊,看在主的份上……噢,您回来了!真是让我这把老骨头一阵好等!”

看见弥斯进门,萨迪尔煞有介事地作出一副惊喜的表情。

只是弥斯没有心情和他玩这种游戏。

“所以,您可以让我这老身子骨起来休息休息了吗?我的条件,您考虑得如何了?!”

“我已经思虑完毕了。”

“所以,”萨迪尔难掩脸上的得意,他以为自己的计划已然得逞了,“是时候放我下来了?”

然而弥斯的打算似乎有些不同,“我是回来提出异议的。我可以接受您的前两个条件,但我不会接受您的第三个条件。我希望您尽快把斯顿托克的事情交代清楚,而不是等一切都结束之后。”

“喂喂,您这样可就有点不厚道了。当我是白痴吗?如果您在我说完之后立刻就……”

出乎他意料的是,他还没能说完这句话,弥斯便突然飞起一脚,将他连带椅子一起踢翻在地上。当然,萨迪尔立刻就提出了抗议——或者说某种程度上的威胁。

“嘿!!您这样交易可就没办法进行下去了!!!关于那件事,我可是这世上唯一的知情人了!!您确认您想清楚了吗?!!”

“我想我想得足够清楚了。”弥斯蹲在他的旁侧,对着萨迪尔惊惶的脸露出冷酷的表情,撇了撇嘴,“您自以为知道很多吗,萨迪尔大人?让我来告诉您一些您不知道的事情。我的老师——雷·兰吉尔·泽文大人,正是他命令我杀死一切敢于接近这座小屋的人,一切,哪怕是波利法尔子爵夫人亲自前来也必须除掉。如果他回来的时候看见您在这儿,您的下场会如何不用我说了吧?”

“……别想唬我,我可听说泽文大人是骑士精神的典范,正直宽容且与人为善。”

“是嘛?”听到那些描述,弥斯不禁歪着嘴冷笑了一声,又一个错把戏剧角色当成真实的蠢货,“那您大可以留在这张椅子上等着。放心,我会陪您等到底的。”

萨迪尔“咕”地咽了口唾沫,“……那该怎么办?”

“所以我希望您能先闭上嘴,老老实实地躺在这儿,耐心地听我说完我的条件。可以吗?”

尽管弥斯的措辞仍然保持着最低限度的礼节,但他的语气已经完完全全不容置疑了。

在这种情况下,萨迪尔也只好回答:“……您说吧……”

“首先,如果大人您答应了我提出的条件,我自然会解开您的束缚;第二点,您担忧自己的安危也很合理,所以我可以归还您的佩剑。只要您不做出任何有威胁的举动,我也绝不会伤您分毫;但您如若不听劝告、一意孤行,企图实施任何危险的行动,我都会将您当场击杀。”

“这些您已经说过了……”

“只有第三点,我无法接受。此刻,在这座小屋的地窖里有一个饱受折磨的男人,他过去曾是斯顿托克的幸存者,也就是三十多年前您与您皇家狮鹫军团的同袍暴行的受害者。——正是因为这个人决定不再问罪于您,我才决定留存下您的性命。而我答应了他,必须要帮助他找到他失散了姐姐,他的姐姐——名为提莉,也是个异教徒的名字——或许没有死于斯顿托克,甚至逃出生天,现在依然还活着。如果您知道他姐姐的下落,或是有其他任何办法能找到他的姐姐,那么请您当着他的面告知与他,让他在仍有知觉的时候可以得到宽慰——这就是我唯一想要从您那里得到的东西。”

“……呃……关于那个名字……过去三十多年了我还真未必能想起来,不过如果您说的那个人能给我一些更详细的信息,诸如在斯顿托克的何处失踪之类的,我或许可以帮您找到他的姐姐。不过……我要如何信任您不会……”

“那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是我要对您提出的要求,同时也能保住您的命。”

弥斯再度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随之告知了萨迪尔他的决定,“我决定让您带走他的尸体。”

“……什么,等等……您说什么?!!”

“我说的这个人,正是惨遭恶魔附身的人。”

弥斯说着,以一副无比认真的表情。

“他是无辜的受害者,在恶魔的控制下犯下了骇人听闻的罪行,自认不可能得到主的原谅,为天堂圣城所迎接——但我不这么觉得。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泽文老师就会回到这里,带回能够审判恶魔的武器,在这里将他连同恶魔一起彻底处决。我希望那时候您能在躲藏在远处,等到事情都结束、我和老师也都离开了之后,您再回到这里来。我会将他残剩的尸体安葬在屋后,做一个标记,您就在那里把他的尸骸挖出来,用亚麻布裹好,用马车送往圣城费兰多卡萨重新安葬——只有在那里他的灵魂才能得到主的护佑。”

“什么?!要我去挖腐烂的尸体?!!您在开什么玩笑??!!”

“噢?在南方屠杀了那么多人的时候,您倒不嫌手脏了?”弥斯也不准备和他客气,直接一靴子踩在了他侧躺着的脑袋上,踩得他的脸直贴在了地上,“我说过了,我已经不会追究您在斯顿托克犯下的罪行,但请您,安静地,听我说完。”

“……您请继续。”

“将尸骸带去费兰多卡萨同时也是您直接向教廷请功的机会,圣灵骑士团的圣骑士和圣徒会亲自鉴定那具尸体,他们可以辨认出死者身上被恶魔附身过的异状,那具尸体也将成为你邀功的最有力凭据。如果照您说的,这样做能得到赏赐的话,您也可以借机向费兰多卡萨提出庇佑的请求,申请在圣城住下,此来您也能借此脱离波利法尔家族的势力范围,对您来说也是再合算不过的事情了。”

“……这……的确是个好主意!!!”

听到能亲自向教廷邀功的机会,萨迪尔几乎立刻便转变了态度。

“既然我也有求于您,自然不会就此杀掉您。共同的利益,这应该是让您信任我最有力的依据了,就同您要我相信您不会在拿过剑后便立刻将其刺向我是一个道理。”

“……您说的在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我可以信任您。我会依照您说的,在那个人面前把我知道的全说出来,反正那些事情对我来说也没有别的利用价值了。”

弥斯说着回过头来,目光紧锁在老骑士的脸上,仿佛在质问,“但我希望我也能同样信任您,希望您能遵守约定,让他的遗骸在圣城得到妥善地安葬。我的要求只有这样而已。”

“那是自然,这一切都是托您的福,无论您说的什么我都会照做!”萨迪尔嗅到了好处,急忙开始拍起马屁,“我从教廷那得到的赏赐,我敢保证,我保证一定会付给您一半——噢不,六成!原本我就是希望以这些赏赐来同您交易,只是没想到您要的是别的东西。”

“赏赐您就留着吧,我对那些不感兴趣。”弥斯挑了挑眉,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噢,话说回来,您得到了那么多赏赐的话,请将我的那份交给他的姐姐,如果他的姐姐还活在世上的话。”

“……真的?您一点都不要?这样的话,您可什么收获都没有哦?”萨迪尔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如果是费兰多卡萨的赏赐,就算是给一百金利亚也完全不在话下啊!”

但对于连风暴崖的饷金都差点没能花完的弥斯来说,他并不想考虑这些。就目前而言,风暴崖单调的训练生活并没有太多需要用私钱的地方——除非和潘迪亚·丹希大人凭棋局来赌钱。

“那些不是我追求着的东西。我只要求您做到我希望您做到的这些事情,仅此而已。”

“您……真的一点不要?”

“不要,但我会去确保您的确妥善安葬了他的遗体。”

“还是那个人的话题吗?既然都到了费兰多卡萨,我当然会出钱安葬他,您大可放心。……您真的不为自己图点什么吗?难不成那个人是您的……”

“他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弥斯不耐烦地回答道。

“您还真是……很奇怪啊……噢不,也不能算是奇怪。”

萨迪尔的表情微妙地变了,嘴角略微地抽动,似笑非笑地。

“这么说或许会让您不悦,弥撒铎大人,不过您着实让我想起了许多年前的自己,一名年轻、天真、执着……且充满理想的骑士,从未领会过现实的残酷。”

“恕我冒犯,但我和您这样的战争罪犯可没有半点相似之处,萨迪尔大人。”弥斯没好气地回答。

“希望如此。”萨迪尔的笑容似乎变得柔和了许多,甚至隐隐有一种感伤,“我也不喜欢我这个老头现在的样子。是生活,生活把我变成了现在那令人生厌的模样,暴躁、卑鄙而且唯利是图,我自己当然是知道的。……不过太晚了,说什么都太晚了。”

“无论您怎么找借口,生活是不会为您做出选择的。选择成为什么样的人的,是您自己。”

“嚯,您还相信那一套吗?”萨迪尔不禁发笑起来,与之前不同的是,语气中少了嘲弄的意思,多了一些无奈,“……看来我们讨论的是无谓的话题了,我也不可能说服您。”

“您当然说服不了我。”

“那就让我们祈祷您最终不会沦为我这个样子吧,撒莱亚!”

萨迪尔装模作样地高声诵着祷词,随后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那么,既然已经谈妥了,是时候给我这老头松绑了吧?我的腰已经快断了。”

该交代的也都交代完了。弥斯点了点头,这才将萨迪尔从地上扶起来,为他解开了绳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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