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看秦川顺眼
再一眨眼的功夫云曦又回来了，不过这次没进门，只从门外探进半个头来对秦晓嚷道：“姐，咱们现在就去吧，去晚了都被别人捡没了！”
“呕，这就来，等我一下。”秦晓一边说一边回里屋放书包去了。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伊锦忍不住问道。
“妈，学校让每个人交一筐粪，我和姐姐要出去拣粪。”云曦答道。
“要去哪儿捡哪？可别到厕所那儿去，太危险，万一掉下去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伊锦不放心地叮嘱道。
云曦听妈妈这么一说咯咯笑了，“妈，我们又不是去淘粪，去厕所干什么？我们是去捡粪，我记得啤酒厂后面的围墙根儿那儿好些有，我和姐姐就去准备那儿捡，啤酒厂很近，我们一会儿就回来。姐，好了没有，快点儿啊！”
“来了！”秦晓答应着从里屋出来了。
“姐，这两个筐轻，你拿着这两个筐好了，我拿着铁锹！”秦晓出了房门后，云曦把手里的筐递给秦晓，让她提着，自己的手里则拿了一把铁锹。就这样姐妹俩个一个提着筐一个拿着锹一前一后出了院子的大门儿。
姐妹俩刚出了院门儿伊锦便追了出来，在姐妹俩的身后喊道：“把围巾和手套都带好罗，别冻着了，要是捡不着就快点儿回来，等哥哥们回来了我让他们去帮你们捡。”
“呕，知道了。”云曦只是大声答应道，却没有回头。
啤酒厂的围墙根儿底下，果然有不少的粪，都冻的硬邦邦的。姐妹俩开始顺着墙根儿一个个往筐里铲。正铲得起劲儿，不想迎面碰上了同班的一个外号叫斗鸡眼儿的家伙和另外一个高年级的男生，也在那儿低头铲粪呢。平时云曦因为斗鸡眼儿骂姐姐是没爹没娘的野丫头和他不止翻过一回脸了，有两次干脆就是大打出手，别看斗鸡眼儿是男生，比云曦有力气，可是偏偏两次都没占着什么便宜。总之，云曦一向跟这个斗鸡眼儿势不两立，今天可巧是冤家路窄了。
虽说是冤家相遇，不过云曦今天却没什么心情跟这个斗鸡眼儿纠缠，她不想惹事，只想快点捡完粪好回家。然而那个斗鸡眼儿显然跟云曦的想法不一样，云曦用锹去铲哪块粪，豆鸡眼儿也去铲哪块，成心就是找打架。
云曦开始不理他，躲着他走，可是这小子却得寸进尺，竟然一脚踢翻了云曦和秦晓装粪的筐，粪洒了一地，豆鸡眼儿和那个高年级的家伙接着开始嘻嘻哈哈地把那些粪往自己的筐里铲。这下可把云曦给气坏了，拿起铁锹照着豆鸡眼儿的腿就是一下子。豆鸡眼儿被打得直跳脚，一边跳一边叫，“哥，就是她，老是打我，哥，快帮我报仇啊”
斗鸡眼儿这么一叫，云曦这明白原来那个高年级的家伙就是斗鸡眼儿的哥哥，怪不得这个王八蛋今天这么嚣张，原来是有人撑腰。
“有哥就了不起了，我有四个呢。”云曦心下暗想，“不过现在他们都不在，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开溜吧”想到这儿一把扯过秦晓就跑。可是已然来不及了，豆鸡眼儿的哥哥已经像饿虎扑食一样扑了上来，一下子把云曦按倒在地。云曦也不是好欺负的，一顿的乱踢乱蹬乱抓乱挠，两个人就撕打在一块儿，秦晓见状不禁吓得呜呜呜地哭了起来。就在这时，她看见二哥秦川远远地像一支离弦的箭一样朝这边飞奔过来，转瞬之间就跑到跟前，就见秦川俯身一把把斗鸡眼儿的哥哥从云曦的身上揪了下来。
“敢打我妹妹，你眼睛是不是瞎了！”豆鸡眼儿的哥哥踉跄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还没等看清刚刚把他从云曦身上揪下来的人是谁呢，秦川照着他的肚子就是一脚，豆鸡眼儿的哥哥当即就又被踹趴下了。而此时云曦也从地上爬了起来，正用力拍着身上的土。
“哥，算了，别打了。”秦晓忍不住劝道。
“云曦，你说！你要说打，哥替你接着打。”秦川一边对着斗鸡眼儿的哥哥怒目而视一边问云曦。
“哥，行了，放了他吧。”云曦一边答话一边冲着豆鸡眼儿和他的哥哥伸舌头挤眼睛掀眉毛地做鬼脸儿。
“以后要是我再看见你们欺负我俩个妹妹看我不揍扁你们！”秦川冲着斗鸡眼儿和他的哥哥吼道。
“不敢了，我们再也不敢了。这些粪都给你们吧，我们不要了。”秦川的话还没说完，那哥儿俩便连忙表态道。
云曦听了他们的话立刻俯身捡起地上的铁锹和刚刚被斗鸡眼儿踢翻了的粪筐，又把洒了一点的粪重新铲起来放回自己和姐姐的筐里，然后又把斗鸡眼儿他们的粪筐往他们跟前踢了踢：“你们捡的，还是你们的。我从不抢别人的东西，不过别人也别想抢我的。”
那兄弟俩听云曦这么说连忙捡起地上的筐一溜烟儿地跑了，因为跑得太慌张，筐里剩下的粪纷纷从筐里颠了出来，洒了一路。云曦看他们逃跑时的狼狈样儿，不禁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三哥，你咋来了。”云曦一边咯咯笑着一边问秦川。
“妈说你们在这儿捡粪，不放心，让我来看看。没想到大老远的就看见臭小子在打你。疼不疼，有没有伤着哪儿？”
“我没事儿！”云曦嘻嘻哈哈地笑着，样子根本不像是刚挨了揍。
“没事就好，咱们快回去吧，妈都着急了！”
“妈做好饭了吗？今天吃什么？我饿死了！”云曦又仰起冻得通红的小脸儿问秦川。
“饿死了还有力气在这儿打架？”秦川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云曦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那银铃一般清脆的笑声敲碎了冬的寒冷，黄昏的寂静，在空气中荡起一阵阵暖暖的涟漪。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1979年的春节。
过年之前，伊锦咬咬牙把心一横给孩子们每人做了一件新衣服，又到年货市场办了不少的年货。虽然买不起花炮，不过却给每个孩子买了二百个小鞭儿，让他们留着在三十晚上放着玩儿的。孩子们最喜欢这个了，舍不得一起放，就一个一个地拆了，放在口袋里。想放的时候，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来，然后用手捏着，点燃以后稍等一会儿再往空中那么一扔，然后就听见半空中传来啪啪的清脆的响声，过瘾极了。尤其是趁人家不注意的时候扔一个点燃的小鞭儿过去，然后便可以等着看那个人突然打个冷战激灵什么的。孩子们痴迷着这样的游戏，每个人都渴望口袋里有放不完的小鞭儿。不过喜欢放小鞭儿的多半是男孩子，女孩儿家毕竟胆儿小，不敢把鞭炮捏在手里放。所以当秦晓和云曦都得了二百个小鞭儿之后，哥哥们便开始围着两个妹妹团团转，想把妹妹的小鞭儿哄到自己的口袋里去。秦晓乖巧，不偏不倚将自己的200个平均的分给了四个哥哥，云曦却不，凭哥哥们怎么围着她哄，她都不给，一会儿说自己出门的时候不小心给丢了，一会儿又说不小心弄湿了所以给扔了。等到哥哥们终于放弃了努力各自散去了，她偷偷地凑到秦川跟前把200个小鞭儿统统都给了秦川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