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壁画上的内容,虽然跟鬼洞外面的教堂壁画的风格相差不多,都是给人一种阴森诡异的感觉。虽然我不懂壁画,可可是看得出,山洞之中的壁画是众人所画,水平参差不齐,甚至有些小型的壁画,像是孩子的涂鸦,上面的内容,更是怪异。
孩子的想象力是最天然的,对恐怖的东西的看法也是最原始最简单,却也是最恐怖的。比如,我眼前的壁画,在那暗黄色的火把光亮之中,呈现出来的是一家四口人,父母,还有兄妹两人。
那个子最高的,想必是父亲,这人双眼用空洞无色表现出来,身体与其他人一样,都是涂着漆黑色,只是不知为何,这人的身形周围,点缀着不下几十颗“肉葡萄”,看起来,似乎跟弗莱河之中飘荡的那些“河漂子”差不多,身上都是长满恶心的肉疙瘩。
另外一人,个子稍矮,这人有着长发,因为颜料的关系,那长发只能用黑色表示。这人的线条依旧简单,可是胸骨附近,分明画着的是一条条的肋骨。
这壁画之中的母亲,分明是一具骷髅。这骷髅虽然留着长发,可是却与两个孩子牵着双手。那两个孩子,其中一个女孩子模样的人身材消瘦,骨瘦嶙峋,让人一看,似乎奇怪这人为何还活着。剩下唯一健康一些的,怕是只有那最小的男孩子了,要我说,怕是只有这男孩子最为健康,这壁画,想必出自这人的双手。
我正看的出神,沉浸在壁画之中给人的错觉,六子忽然背后一拍我肩膀,吓我一跳。六子道:“大橙子,你看的这么入迷,别是被勾了魂去。咱老祖宗可是有故事留给咱们,别看漂亮的狐狸画像,万一要是入了迷,那魂儿可就是被人掠走喽!”
“我呸!六子你他娘的就是不想我点好。我就是看着这壁画怪异,好像是在诉说一家人的不幸史。假若这壁画的所画者真的是白种人,而却是在西班牙人发现这巴布亚之前就存在了,你们说说,那些白种人是怎么来到这里,还带来了赫曼努比斯王的传说。”
男人婆也是结果六子手中的火把,在周围的壁画看了看,道:“上次来的时候,我们也是匆忙,未曾注意道周围壁画上的内容,可是如今看来,壁画上竟然还有画着大船航海的事情。”
我顺着男人婆指着的地方看去,那火把或明或暗的光亮,照着那壁画上的内容。那壁画上面,画着的是一艘木质大船,正在下面波浪状的大海之中航行。
假若这白种人到这里的时间是六七百年前的事情,这么说来,壁画上诉说的,是他们如何来到这里。
六子当即喝道:“这壁画上面都是假的,要我说,这壁画上面纯碎是胡说八道。这在欧洲到巴布亚新几内亚,这么长的时间,这么远的距离,且不说航程之上的食物跟水怎么解决,单单说那时候欧洲人的航海技术,怕是指南针还没有普及的多厉害,能航行这么远?真要是如此,老子才不相信,大可以将老子的脑袋当夜壶用。”
六子这话说的肯定,信誓旦旦,话语之中倒也是在情理之中。当时的欧洲人,确实不如宋元时期。特别是元朝,直接打到欧洲多瑙河流域。真要是说起六七百年前的时间,大体跟明朝时间相近,那时候,郑和下西洋,如此大规模的航行(2.7万人,总航程超过十万海里,航程七次),当时只有明朝才可以,欧洲多国的大规模航海,只发生在郑和之后的几十年。
可是男人婆却是摇摇头,道:“并非如此,欧洲毕竟是现代科技发展的起源地跟重要的推动地,罗马帝国时期,欧洲人的航海技术着实不错,在红海地中海一带靠航行经商,大船的制造技术虽然不成熟,可也能担起重任。”
六子颇为不屑,也不知道是不是六子那句“把老子脑袋当夜壶”的肯定被男人婆反驳。六子道:“哼哼,你这洋鬼子,就知道说欧洲人的好。中国曾经出土过《天下总舆地图》,明朝年间的,地图上的内容可是各大洲的地图,澳洲,美洲,非洲都在上面。虽然形状跟现在差距不大,可那是真实的东西两个半球,形状都是圆的。这么说来,洒家也要说美洲是郑和发现的。你要我说欧洲人自己航海道这里,老子可不相信。”
男人婆无奈摇头,道:“古罗马时期的欧洲航海技术确实不错,这一点是不容否认的。当时的欧洲跟中东埃及都有交集,中东也跟印度有交集,印度也跟东南亚中国有交集,进而道巴布亚,并非不可能。”
六子本来学识就好,突然之间卖弄一下学问,吹一下牛皮还行,真要是深究下去,立马偃旗息鼓。可是六子总不能不反驳男人婆,半饷之后,六子便是说道:“但是……但是郑和的船队3800艘,当时全世界的船队加起来也比不过。郑和时代的中国,则是真正承担了一个文明大国的责任:强大却不称霸,播仁爱于友邦,宣昭颁赏,厚往薄来。”
男人婆自然心中清楚六子这是又跟自己抬杠,男人婆也道:“好了,周老六,我也不想要跟你争吵,我也承认,世界上文明科技最为强盛的,就一个东方中国跟欧洲的西欧诸国跟希腊,当时明朝在航海技术,船队规模、航程之远、持续时间、涉及领域等均领先于同一时期的西方。可是,可是我们两人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我嘿嘿一笑,道:“对头。六子,男人婆,你们两个也是别吵了,在吵下去,那就是世界的起源问题。‘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再说了,当时明朝航海主要是显大明朝的强盛跟国威,当年的大明朝为了操控马六甲海峡,甚至扶植海盗头子拜里迷苏剌。”
听得我一说话,六子也是不说话了,道:“洒家如今也是累了,肚子里的墨水不多,倒上一丝半点的就是没了踪影。”
我笑笑,看向男人婆,道:“咱们还是说说这六七八年前这白种人为何到这里的事情吧,说不定,我能在其中找到老家阴贼的蛛丝马迹。”
我并非是心血来潮,当时在北京,我便将老家的阴贼画像给老鬼看,可是老鬼说大月氏故地也出土过类似的画像。当时还没有纸的产生,画像是在锦帛上面勾勒出来。大月氏是正儿八经的白种人,这巴布亚新几内亚鬼洞之中也是来过白种人,两者之间都有阴贼,这阴贼,总归是跟白种人的发展进程脱离不了关系。
男人婆点头,便道:“说得对,当前,我们主要是弄清这白种人为何在西班牙人发现巴布亚之前便来到了这里,却没有记入史册,也没有任何文献可以考证,也没有历史学家提出。这总归是被世界遗忘的历史之一。”
“说不定像是世界上空白的三天历史。”我道。
世界上是有三天空白历史的,比如世界历史之中,有三天你是找不到的,无论是非洲还是欧洲还是中国。不过这三天是人为原因,是因为当时有更精准的历法出现,为了保证日期的正确性,这才人为让时间加快了三天,保证年月日的准确性。
男人婆也道:“褚成,这不可同日而语,这跟某些历史的不记载跟断代是不一样的。”
我点点头,男人婆也是看向六子跟我,继续道:“如果欧洲人没有记载这些白种人的历史,那解释只有两种,第一,这群人偷偷溜出来,为的就是逃离欧洲,第二,便是欧洲人不想要记载这段历史。”
男人婆说的在理,假若是第一种,还倒是好说,假若是第二种,那一定是一种惨绝人寰,灭绝人性的惊天大事,被人为在历史之上抹除,不可传世于人。
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是第一种可能性大一些。我道:“就当第一种。这些白种人,怕是偷偷溜出来的,亦或者说是逃离欧洲,当时的欧洲一定是发生了某种恐怖的大事情。”
男人婆也道:“很可能,可能是当时不体会大众疾苦,只知道剥削教众的宗教,毕竟文艺复兴之后,真正有普世思想的‘新教’才出现。也可能是某种疾病。”
“疾病?”六子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洒家知道了,一定是艾滋什么的。”
我“呸”了一声,六子却是不依不饶,道:“怎么了,欧洲人那时候自由啊,什么都自由,艾滋不传染?”
我道“那时候,艾滋病毒还没有被发现,六子,你就是吹吧。”
六子讪讪一笑,转而背过身子,不知看着什么东西。我略一皱眉,忽然道:“周老六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欧洲人不少人对艾滋病有着天然的抵抗力,这说起来,还是因为欧洲人祖上得传染病留下来的遗产。六百多年前,欧洲也有天花的传播,死伤人数不少。这些白种人,似乎是躲避这种疾病来到这里。”
男人婆摇摇头,道:“能让大规模的欧洲人不远万里来到巴布亚,仅仅是天花,怕是没有这么大的威力。不过,欧洲历史上死了三分之一甚至二分之一的人口的重大疾病,怕是只有一种,那便是黑死病。”
黑死病,又说鼠疫。不管是鼠疫还是天花,在当时的欧洲都是凶悍的无药可治的病毒。当然,黑死病更胜一筹,杀死欧洲人数以千万。若要使说起时间来,都是六七八年前的时间,论起严重性来,唯有黑死病一种。
难不成,这些欧洲人,是被逼无奈。黑死病天花肆虐欧洲也是有原因的,当时的欧洲人,一点也不讲究,鸡鸭遍地走,人畜随地大小便,只要不是贵族的地盘,处处臭气熏天。欧洲人因为这黑死病差点灭绝。
当时的人愚昧无知,鼠疫过后便是欧洲文艺复兴时代的开起。只因为鼠疫将愚昧的人类唤醒,真正意识到靠信仰跟宗教生活终究是梦幻一场。
如此说来,那时候的欧洲人,意识到宗教是保护不了他们的,甚至,宗教还驱逐求助帮助的穷人,即便当时的宗教高层,也免不了死亡的危险,甚至阻挠了英法百年战争,比利时的主教自身难保,是比利时第一个鼠疫受害者。
既然身不能保佑,当时的欧洲人,另寻他法。用通便剂、催吐剂、放血疗法、烟熏房间、烧灼淋巴肿块或者把干蛤蟆放在上面,甚至用尿洗澡也无济于事,依旧改变不了被传染死去的命运。
神职人员对金钱跟自身安全的兴趣远远大于拯救普通教众的生存责任。被宗教束缚的人认为是上帝的惩罚,用鞭子鞭打自己,高喊“我有罪。”另一部分人,不是教众,却成为教众眼中传播疾病的祸害。这些人,即便没有疾病,也遭到教会的杀害。这些人,是犹太人跟非教会成员。
这巴布亚新几内亚的鬼洞之中的白种人,处处在壁画之中贬低上帝,憎恶上帝跟教会,怕是原因就在于此。这群白种人,便是当年在欧洲受到陷害跟捕杀的无辜百姓。他们之所以到大陌生的巴布亚,只是被逼无奈,只是为了生存,只是为了还能喘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