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兀自奇怪,甚至可以说是心中胆寒,如今三叔公对我的圈套我也是清楚一些,六子又是身有重伤。可是真正让我心惊胆战的,是那壁画上的内容。看那风格,确实是白种人制作而出,可是欧洲白种人反自己信仰的神,这又是为了什么。
世界上公认的巴布亚历史是在1511年开始,这才让巴布亚新几内亚开始活跃在世界舞台之上。难不成这1511年的记载是错误的?
巴布亚新几内亚之中,土著人在八千多年前便是有人居住再此。可是这与世隔绝的巴布亚,总不能是当地土著凭空臆想,在六百多年前自己动手画出了数万公里之外的欧洲大陆的情形。
我道:“男人婆,你莫不是要跟我说谎。在出国之前,六子早就是跟我说出了他心中的疑问,当时我还不以为然,可是到达莫尔兹比港以后,你跟三叔公的会面,我也是亲眼见到。三叔公跟你们一起合起火来要骗我,如今,事情初露端倪,这壁画的历史,你仍旧是骗我。我不知道你们究竟想要我怎么样,即便是要杀了我,我一人也是没有反抗之力。”
我看着阿祥正伸手去摸自己腰间的匕首,我咬牙切齿,放下六子,这就去摸工兵铲。我怒道:“男人婆,你们究竟要骗我到几时,三叔公若是真相杀我,总要让我知道什么原因,何必大费周章编一个谎言,让我来到巴布亚这鬼地方。”
男人婆心中激动,嘴唇有些颤抖,忽然一把制止正在摸匕首的阿祥,大声道:“褚成,太多的事情你不清楚。你三叔公是骗了你,我也是没有办法,也在骗你。可是,你来到这里,是因为你家中供奉的阴贼,你三叔公也是如此。那阴贼是邪教,却又不是邪教。它……它是活的!”
我脑中“嗡”的一下,我自然不知道男人婆在讲什么,但是牵涉道那“阴贼”两字,我身形忽然倒退两步。
男人婆道:“褚成,你要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害你,绝对不会让你死。当务之急,是要先救周老六,再耽搁下去,老六就要归天了。”
我心中不想去听男人婆的话,可是男人婆说的也是事实,六子,再不去救治,怕是真要撑不住了。
我一咬牙,便道:“那好,井底的蛤蟆已经跳不出去了,男人婆,我再问你一件事情,这里,还是不是巴布亚新几内亚。”
男人婆点头,道:“是,这里仍旧是巴布亚新几内亚,只不过,我们现在已经是在西高地之中。”
我一惊,道:“哼哼,这种事情还要骗我,我也看过弗莱河的地图,弗莱河上游无法通船,我们下了船,这才不过一天的功夫,何以进展如此迅速。”
男人婆未曾犹豫,直接道:“褚成,我……唉!弗莱河中游跟斯特里克兰河汇合,我们在墨累水库的时候,我已经让阿祥改变了航向,向着东北方向的斯特里克兰河航行。我们奔走一天,在这里,方才那条小河,便是西高地省的界限。我们现在,已经是在西高地省。”
我心中气愤难当,我万万没有想到,男人婆骗我竟然骗到了这种程度,竟然连航线改变也是没有告诉我们。只是我现在即便将自己的肺气炸也是无用。我看看周围的地形,道:“哼哼,好个男人婆,果然是当机立断,说骗就骗。如此说来,那这里北部便是俾麦斯山脉,往东岂不是西高地的省会芒特哈根。”
男人婆点点头,道:“对,你说的没错。”
皮麦斯山脉我是清楚的,这还是1880到1914年巴布亚新几内亚被德意志帝国统治时候的事情。这俾麦斯,全称为奥托·冯·俾斯麦,是德意志帝国宰相。
我之所以熟悉这些,却不是因为我了解西高地跟俾麦斯山脉,而是因为,我在北京跟三叔公见面时候,三叔公将他几位朋友在巴布亚的事情讲给我听。以至于后来我听三叔公说起这西高地的山洞,三叔公还特意给我讲了那山洞大体在西高地的位置。
如此说来……
我见前面岩壁之上藤蔓纵横,将三分之一的岩壁遮挡。我抄起工兵铲,向前走去,一通劈砍,却是发现后面果然有极大的空隙。我这一扒开藤蔓,一具骷髅冲着我荡了过来。
这藤蔓的后面,果然是山洞,这山洞的模样,便是三叔公给我看的视频之中的山洞……他娘的,这里便是那个有着人骨拼图的地方!
男人婆道:“你三叔公给你看的东西,那地方,便是这里。这里以西二十公里有一处当地部落,当地人管这里叫魔洞,这里,当地人是从来不会进入。
据当地人说,祖上传下来的的故事,那赫曼努比斯王便是在此出现。当地人说,他们祖上流传着赫曼努比斯王牵着死人进洞的情形。那些死尸,一个个面无表情,跟活人一般行走,却是一脸肉包,身上腐烂多出处,散发臭气,没有人样。还有一部分死尸,他们瘦骨嶙峋,身上布满黑色疱疹……他们肤色怪异,跟当地人不同。”
弗莱河……不,应该说是斯特里克兰河才对。这么说来,我们在弗莱河下游遇见的那些恶心的河漂,全部都是在跟弗莱河汇合的斯特里兰河中飘过去的?那些河漂身上的情景,岂不是跟当地人说的赫曼努比斯王牵着的死尸一模一样。
还是说,那些河漂,就是赫曼努比斯王牵着的死尸?
我赶忙否定这种想法,当地人既然说赫曼努比斯王牵着的人都是死尸,肤色跟当地人都是不一样……难不成那些行走的死尸都是白种人?
斯特里克兰河的那位老酋长,在祭拜玩巴新胡桃木的时候也是跟我们说起过。那赫曼努比斯王的故事,在那巴新胡桃木生长的时候就出现了。那这赫曼努比斯王的传说在当地少说也要七百多年,比这岩画的时间还要长久一些。
这么以来,我脑子又是有些大了,这赫曼努比斯王肯定是外来信仰,可是有跟最早进入巴布亚的白种人的时间不相符。假使那赫曼努比斯王是公元十三世纪传入巴布亚,可那岩画为何出现在十四世纪。
更何况,岩画的内容,那可是背叛十字教的大罪!
六子的咳嗽又是传来,我一惊,方才只顾着奇怪,却是差点将眼前最为紧要的六子给忘记了。只要六子康复起来,我如今的处境,或许还有转机。
可是男人婆跟阿祥他们会真的让六子康复过来么?
挂他娘的,死马当活马医,六子要是在不医治,就现在身体的情况,哪里劳烦阿祥他们下手,六子自己就嗝屁了。
我道:“男人婆,咱们已经到了这岩画教堂之下,快些找设备来医治六子!”
我忽然大吼出生,心中也是不清楚,到底是因为六子的危急情况还是男人婆对我的欺骗。
男人婆点点头,径直冲着那山洞洞口去了,也不惧怕那洞口的几具白骨,直接冲我喊道:“快将六子抬进来,上次我们来时,在这里留下一些医疗设备,虽然简单,可是缝合伤口的针线跟消炎药还是有的。”
如今是热带雨林,有这些东西,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谁还来得及说三道四。男人婆快些冲着我招呼,我也是背起六子,向着山洞前行。
阿祥冷冷盯着我,转而向着男人婆道:“我们食物被谁冲走,我去找些食物。”
男人婆未曾理会,阿祥却是自己走出山洞,消失了视线。我却是注意到,两位越南人之中,除了阿祥,不是还有一人么,那人为何也不见了踪影。
将六子露出的肠子小心的放回去,我心中也是激动忐忑。这简单的处理,虽然不会影响六子的内脏,可是这发炎感染什么的可就真的求老天保佑了。将六子的上衣扒开,男人婆这就为六子缝合伤口。
那伤口不大,可是伤口深,更加容易感染。看着六子身上随处可见的伤口,我心想,六子身上怕是没有了小一斤的肥膘。如今六子伤口还算可以及时处理,我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暗道:“这伤口,还好是六子,若是别人,怎么能有大面积的肥膘防止肠子被扯出。”
山洞之中里面幽深黑暗,看男人婆放松的申请,怕是早就清楚山洞之中的情形,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好在洞顶还有清水低落,形成细流,却是向着山洞之中流淌。
好歹能洗洗衣服,敷在六子额头,尽可能的为六子降下体温。
将这些昨晚,我硬撑的精神也是随之消泄的干净。我睁着眼睛,无穷的困意随之将我席卷而来。男人婆正在那细流附近洗着双手,迷蒙之中我正看着男人婆擦洗自己的身子,那梳在脑后的头发随着湿润,都是垂下,修饰着男人婆的脸。
我脸上莫名的勾起一丝笑容。不得不说,男人婆将头发全部垂下的样子,也是好看的很。我眼皮沉重,到最后只得昏睡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开。
那是出去找食物的阿祥回来,手中用蒲叶包裹着一大块鲜肉,可是我却是没有见到另外那一位越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