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你!”尉琉萤猩红着眼,恶狠狠地咒骂着来人。
她的“父皇”林泽今日的穿着跟平常不同——他一身素净的白色长袍,使原本年方三十八岁的他瞬时年轻了许多。
林泽正视着眼前的尉琉萤,仔细地打量着已及笄的她,顿生出一种念想:她越发长得,像她了呢。
想后,又道:“小萤,你就是以这样的态度,对侍你的父皇吗?”
“呵!我以这样的态度?”尉琉萤冷笑了一声,继而对林泽道,“我就这样对待你,怎么了,我做错了?那么——你那样狠心杀死我母妃的做法难道就是对的了吗?我宁愿死也不想要你这样的父亲!你给我滚!给我滚!”
抬头,只见林泽笑而不语,心中很是恼火。刚想抬手揍人,可,手却被眼前的那个人的暗卫——暗影给死死地折到了后面。
“你……”尉琉萤刚想说些什么,可是,突然欲言又止了。表面上很平静地看着林泽自导自演的戏该如何收场。
林泽看着尉琉萤眸子中厌烦和极力想逃脱的情绪,原本澄澈的双眸立刻变得黯淡起来——
原来,自己真的很爱她的啊!
只是,那黯淡的神色只是那么一瞬,便,消失了。
林泽道:“呵,小萤,我不管我们父女之间存在什么样的隔阂。可是,一日父女百日恩,虽说我这几年来一直对你不闻不问的,但自从你母妃去世后的三年里,我也养育了你三年,难道你就这样对待‘养育’了你多年的父皇?”
尉琉萤嘲讽地笑道:“养育?呵,在我尉琉萤的字典里,对你,从来就没有养育二字!从前不会有,今后不会有,以后更加不会有!”
林泽略显苦涩地开口道:“小萤,在你的眼中,父皇我,就是这样的吗?”
“是啊!”尉琉萤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
可谁又知,这没心没肺地笑容里,还夹杂着一个女儿对父亲的感慨和惋惜。那笑容似乎想要表达的是这样的一句话:“唉,父亲,‘早知今日错,何必当初做’?父亲,这是你做出的因果,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父亲你,就是那个‘系铃人’,而我死去的母亲就是被你‘系’的、又等待着‘解铃人’的人。因果关系,父亲,你做错的事,就必须自己承担这所有的‘错’,而你也亲手毁了一个值得你去爱、值得你去被爱的女子——也就是我的母亲。如果母亲在世的话,她也不希望你这样吧?”
站在她面前的人似有似无地叹了口气,似乎在倜怅着什么。可尉琉萤又哪里知道,她父皇真的真的深爱着她的母妃,如果绝情的话,何必做当初做那些事?
林泽似乎在想着什么,并没有注意到跪在他身旁的尉琉萤正在打量着他。
他倚在窗檐上,抬起头,看着已临近中午的太阳,忽觉得有些格外的刺眼,便拿起右手准备去遮。忽然,他的动作兀然的僵住了。如今的他想:曾何几时,她也为自己这样挡阳过。那是什么时候了——不记得了。
此时的尉琉萤微眯着眼,神情复杂地看着眼前的人忽地滴落下一颗晶莹地泪珠。她对林泽的举动亳无动心之色,如果他们父女之间没有那么深的隔阂的话,她此时一定会走上前去,拍拍他的肩膀,对他说十个字:“早知今日错,何必当初做?”
可是如今的她,并不会这样的放纵自己下去了,就算他们父女之间没有什么隔阂,她,尉琉萤仍旧不会原谅他——不论他做什么。
过了约摸一个时辰左右,林泽才从那悠久地记忆中醒了过来,而尉琉萤的膝盖因为跪了两个时辰的缘故,那磕破的膝盖变得有些红肿了起来,上面还有一些个略大的“浮块”,只是轻轻的一碰,便像针扎一般的疼痛感。而且,只是那小小的一碰,便使原来的更加严重了。
而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的只有她的“父皇”——林泽。只见他看着尉琉萤轻轻地触摸着那已经化脓的起了脓包的伤口,眉头忽地皱了起来。
就算她很恨他,但也不能这么不顾及自己的身体了吗?她真的很恨他,恨他把她母妃杀死了?真的很恨他这个这几年来对她的无人问津吗?真的恨他吗?
“暗影。”他一挥手,他的“首席暗卫”——暗影便立刻上前。
暗影跪在地上,双手呈抱拳状,对林泽道:“请问皇上有什么吩咐?属下定当竭尽全力地誓死效忠皇上!”
林泽揉了揉略微有些酸痛的眉心,说道:“把‘冰九断续膏’拿上来!”
“是!”暗影道。便随即退了下去。
尉琉萤的额头上的青筋“突突地”跳动着。她大怒道:“我—不—需—要!”便把周围可砸的瓷器尽数砸碎,带着满心地怒火,离开了她父皇的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