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师傅铜铃似的巨眼一下瞪着小鲁,沉声说;“说,臭小子,那个人一共进了黑沼多少次?他进黑沼做什么?”
小鲁说:“武老师,我不知道,那时候我还小,又怎么可能知道阿莫叔的事。”
武师傅瞪着小鲁看了半晌,叹了口气,说;“臭小子,别怪老武我怀疑你,你现在应该也知道了,这事情事关重大,我和老文一定要了解清楚。”
小鲁说;“我知道,武老师!”
武师傅接着说:“臭小子,别看我老武只是一个老粗,我也知道,那个人一定带你进过黑沼,所以,今天宿荣他们回来,说你和宿清进了黑沼,那时候我并不担心,我知道你和鼠仔都会没事的,你们两个回来,只要我和老文给大家交待一下,其它人别乱说,这件事就会象很多很多的事一样,大家都会当做没有发生过一样。”
小鲁说;“武老师,你们放心好啦,我口严的很,我从来不会乱说的!”
武师傅瞪着小鲁看了看,小鲁一副武老师,你放心好啦,我值得信任的表情。
武师傅气得一下拍在棋盘上:“混账,你个臭小子,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你以前无数次的进黑沼,你没有告诉我和老文,我和老文不知道,你很得瑟是不是?”
小鲁顿时有点委屈,说;“不是,不是那样的,武老师,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武师傅瞪着小鲁看,那眼神里宠爱之色有之,无奈之色有之,随后,他却是气哼哼地坐了下来,说:“你个臭小子,你经常进黑沼,其它人不知道,我和老文可知道的清清楚楚。”
小鲁嘻嘻哈哈地说:“我知道,武老师,你对我最好的啦,你和文老师都知道我经常进黑沼,你们如果不给我保密,这件事村子里的人早就知道啦!我还是要谢谢你们!”
武老师说:“那你知道村子里的那个传说吗?”
小鲁想起了自己和鼠仔说的话。
自己给鼠仔说,黑沼的由来,是因为数百年前,妖族和人类打过一仗,那时候,整片大地上狼烟遍地,生灵涂炭,也不知道多少人类,多少妖族死在了这场战争之中,而黑沼,正是无数妖族妖魂的埋骨之地。
这个传说,是阿莫叔告诉他的。
自己来到水月村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听村里人提起过,很显然,村里的人都不知道这个传说。
他知道阿莫叔告诉自己的事情不能乱说。
所以,在武师傅瞪着他看的时候,他摇了摇头,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说:“武老师,你说什么传说呀?你是要给我讲故事吗?”
武师傅盯紧小鲁的眼睛,最后,他还是摇了摇头,没有从小鲁的眼里发生什么异常。
他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周围,此时四周没有其它人。
此时,夜色正浓,三味书屋的房屋孤零零地陪伴在他们身边,几只也不知道是什么虫子躲在屋角的地方叽叽咕咕地鸣叫。
武师傅把水月村里很少人知道的一个传说说了出来。
当然,这个传说,和阿莫叔告诉小鲁的版本完全不同。
这个传说,也没什么出奇的,无非也就是说在某年的某月的某个时间,汾河一带,会有某件特别的事情发生,随着这事的发生,整个世间的一切都将发生某些不可思议的变化。
很显然,今天村里发生的一切,都和这个传说相吻和。
武师傅说:“到时候,黑暗会笼罩了大地,太阳会暗淡无光,无数高达数百丈的怪物会在天地间横冲直撞,这些怪物以人类为食,以血液为饮,它们徒手能撕开天空,跺脚能踏破大地,到时候,血水会染透大地,人类只能唱响末世的悲歌!我们所有人都将无处可逃,如同置身于地狱之中。”
小鲁听得毛骨竦然。
武师傅说的这一切和那个怂货说的不谋而合,不过,若是说那个怂货能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小鲁却是怎么也不会相信。
他将信将疑地看着武师傅。
武师傅盯紧小鲁的眼睛,说:“臭小子,我可不是吓你,这个传说太过于恐怖,一直以来,村子里就只有少数几人知道,我们也不敢给别人说。其实,其它村子也知道这个传说,他们想的也和我们差不多,都不敢让太多的人知道,我们所怕者,无非也是不想引起恐慌!”
小鲁嗫噜着说:“那武老师你给我说做什么,我又不想知道!”
武师傅说:“我现在给你说的,你也不许告诉其它人!”
小鲁点了点头,说:“我知道,我绝对不会乱说的。”
武师傅说:“我也相信你个臭小子不会乱说,这才会告诉你,不过,臭小子,今天你们没在村子里,你知道今天村子里遭受了多少损失?”
小鲁摇了摇头,说:“什么损失?”
小鲁的话里,明显地对这些不感兴趣。
武师傅也没有管那么多,只顾自地说了下去:“今天中午,村子里整个都摇晃了起来,我和老文都以为是地震了,后来才发现不是,不说刚才的驴大爷家的豆苗,鸭大娘鱼塘跑了的鱼,石大爷家的围墙塌了,老候家的鸡跑了大半……”
当下,武师傅就罗里罗嗦地给小鲁说起了今天村里的变化,如果说白天的时候马脸他们告诉他的只是一些零星的碎片,武师傅给他说的则要详细的多,具体的多。
可惜,小鲁都听不进去,小想问武师傅:“我对这些又不感兴趣,您给我说做什么呀?”
不过,他好歹还是没有问出来。
武师傅长长地说了半天,最后,他的脸色特别的凝重,他盯着小鲁说:“最主要的是,当时,我听到一阵嗡嗡声,一听到这个声音,我就觉得有人拿着一根棍子在我的脑子里搅来搅去,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后来,我问过很多人,我是这样,老文是这样,其它所有人也都是这样,当时我们每一个人的胸口都象是压着一块大石头一样,如果不是当时我们行为失常,村里的损失也不会这么大。”
小鲁点了点头。
武师傅说:“我问过大仓鼠他们,他们说,他们也有这种感觉,你呢?臭小子,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小鲁愣了愣,他可从来不知道还武师傅说的这回事,当下不由有点迟疑,也不知道是点头好还是摇头好。
武师傅瞪着他,明白了。
随后,就在小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武师傅倒是自作聪明地说:“哦,也对,黑沼里面和黑沼外面也许会不一样,你和鼠仔没有这种感觉也正常。”
小鲁想了想,却是说:“不对,武老师,也许你说的这些,和黑沼根本没有关系。”
武师傅却是摇了摇头,说:“不可能,我和老文都知道,所有这一切,都是黑沼引出来的,你别以为瞒得过我和老文,我们都知道,当时,村里发生这些动静的时候,你和鼠仔正好在黑沼里面。”
看着武师傅言之凿凿的样子,小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想起刚才兔尾巴离去时说的话,于是把独望丘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武师傅的眼珠瞪得更大了,他的眼珠本就大如铜铃,此时在吃惊之下,其目瞪口呆的情行,更是让小鲁即惊且惧。
武师傅说:“你是说,那头野猪,就象是人一样,可以滴溜溜地转动眼珠?那很多的小动物,全都围在它的边上?猫和老鼠挤在一起,狗也不追兔子了,双方就象是朋友一样?”
小鲁点了点头,说:“对了,武老师,还有福友家的那只狗,还有一只鹅,都是村里的,我们看见它们也在里面!”
武师傅本来是相当震惊的,不过,小鲁说到后来,武老师却是精神一振,说;“你说村里跑了的鸡鸭,都在独望丘那里?”
小鲁说;“不是,武老师,不是独望丘,我们都看见它们是从黑风谷里爬上来的。”
武师傅挠了挠头,一直脸有忧色的武师傅这时候居然有点小兴奋,他说;“别管是独望丘还是黑风谷,反正村里跑的东西都在那里,是不是?”
小鲁点了点头。
武师傅哈哈地笑了起来,说:“这样一来,村里很多鸡鸭都有了着落,我正愁的慌呢,今天那么多人来找我,村里仓库虽然有点积蓄,不过,若是每一家的损失都赔出去,我们水月村也非破产不可!”
小鲁不忍给他泼冷水,不过,最后还是说了出来:“不过,武老师,它们好像很难找回来哦?”
武师傅瞪着他,说;“这还用你说!我和老文当然会想办法。你个臭小子,说了这么半天,就这一点有价值的东西!”
他好像是心有不甘,盯着小鲁说:“臭小子,我问你,你要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今天你和鼠仔在黑沼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下,小鲁就把白天准备的那些理由给武师傅说了,武师傅半信半疑地听着,他纵然不甘,却也只好站了起来,把小鲁也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