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动物想笑,却没有笑起来。
这个时候,很多小动物都看向了洛里丝,说:“洛里丝,你刚才说回去,你真的想回去吗?回去那个地方?”
随着这个声音响起来,一直喧哗不已的动物群随即便沉默了下来,很多动物在叫嚷:
“我不回去!”
“那个地方太可怕了!”
“如果说人类可怕,可是,我总是觉得,那个地方,比人类还要可怕一万倍,我怎么能回去呢?”
“洛里丝,你真的想回去吗?”
这只叫洛里丝的小青蛇沉默了下来,它在草丛里扭动着细长的身子,轻声地说:“我也不想回去,可是……,可是我们不能不回去呀!”
“不!”
“我们不回去!”
“我们不回去!”
……
动物群里,开始这些声音稀稀拉拉的,随后,这些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响,在这些小动物的耳中,变成了激荡人心的轰鸣。
此时的野猪库克早累得趴在了地上吐着白沫,它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与其说是累的,不如说是吓的,它对这些小动物们吼着;
“你们在说什么?你们想造反吗?”
很多动物却是看着库克,说:“库克!你也想回去吗?你觉得那个地方很好?”
库克顿时闭上了嘴巴。
就在这时,这些动物的耳朵里又响起了那种飘飘荡荡的声音,这种声音就象是针尖一样,不停地往这些小动物的耳朵里钻。
这些小动物的眼睛又慢慢地红了,它们刚才还嘻嘻哈哈地,这个时候,所有的动物都闭上了嘴巴。
就连累得趴在地上的库克也站了起来。这些动物的眼睛,全都转向了黑风谷的方向。
却听得这声音一声长,一声短,这些小动物的头也象是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控制着,一会伸长了脖子,一会又把头朝前看了看,
接着,就在马脸他们一片目瞪口呆之中,这些小动物又全都行动了起来,它们跟在野猪王库克的身后,朝着下方的黑风谷蜂涌而下。
它们来的很快,去得更快,很快地,独望丘的山顶上,就连一只小动物的影子也看不见了。
马脸首先朝小鲁走了过来,兔尾巴紧随其后,鸡爪子虽然早就吆喝着要回去,这时候,见马脸和兔尾巴朝小鲁走了过来,他也不得不走了过去。
不过,鸡爪子却是在说;“好啦,走,陈小鲁,我们回去了,这里不能久呆!”
走到小鲁面前,马脸和兔尾巴都看着小鲁的身上,见小鲁毫发无损,两人这才放下心来。
兔尾巴一阵惋惜,说;“啊,可惜,这头野猪跑啦,我们又要多做好几天的任务!”
马脸却是看了看小鲁,又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山顶,此时此刻,他对于发生的这一切还是将信将疑,他说:“这样说来,刚才的一切都是真的?”
鸡爪子走到刚才野猪趴着喘气的地方,抓起一把野猪毛,说;“当然是真的!”
马脸摇了摇头,说:“太让人难以相信了,这么多动物聚在一起,从来没有看见过,你们有没有听说过?”
兔尾巴和鸡爪子都摇着头。
小鲁却是想到了黑沼发生的一切,他知道,这一切必然和黑沼里发生的事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但是,此时此刻,他却不能说出来,只能是和其它几人一样,站在一边。
鸡爪子说:“好啦,我们先回去,这里太可怕了!”
站在黑风谷方位的马脸看着下面的深谷,却见下面的深谷云遮雾绕,一片茫茫,谁也不知道下面是什么情形,那么多动物跑了下去,就象是泥牛入海,没有一点痕迹。
马脸走回来,说;“我们把这里清理一下,带点东西回去,这一切,一定要和文先生武师傅他们说。”
兔尾巴在旁边叫:“对了,还有福友叔家里的那只鹅,还有长风叔家里的那只狗,它们和这些动物在一起,这一点也别忘啦!”
马脸凝重地点了点头。
太阳沉了下去,夜色四处升腾起来,沉沉的夜色,笼罩了汾河一带的村庄。
******
水月村里,随着那些前去黑沼边上的人陆续回来,村子很多地方,都出现了变化。
村子口那高高的瞭望台上又有了兵士团战士的身影。
到处都可以看到全副武装的兵士团战士在巡罗,若是发现了陌生人,这些兵士团的战士就会冲上去,百般盘问,有一点点怀疑,他们就会把陌生人带到村部大院去。
小鲁和马脸一出现在村子里,顿时就引起了轰动。
事实上,早在小鲁的身影从独望丘山脚下的那条羊肠小道里冒出来,村口瞭望台上的战士看发现了。
这个战士就拿着一个犀牛牛,朝着村部大院的方向,“呜呜呜”地吹了起来。
很快地,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便从大院里冲了出来。
他们在一个眉眼很窄,赤着脚,脚背满是粼片的战士的带领下,往村口那里急步而来。
看到这一队士兵,小鲁就有点郁闷,他知道自己一直担心着的事终于发生了。
看到这一队士兵,马脸也慌了,他向旁边看了看,说;“他们是做什么的?”
兔尾巴说;“我怎么知道,平时不是很少看见兵士团的人么,怎么一下来了这么多。”
鸡爪子却是冷笑,说:“还用说,这是冲着陈小鲁过来的。”
事实上,这一点谁都看了出来,小鲁这时候倒是冷静了下来。
脚背上满是粼片的士兵跑到小鲁的边上,挥了挥手,后面的士兵马上把四个人包围了起来。
马脸看着这个脚上生着粼片的士兵,说:“你们想做什么?小鲁是我们三味书屋的,武师傅要我们叫小鲁回去。”
这个士兵根本就不理会马脸几个少年,他对旁边的两个士兵一指,说:“宿彪,苟域,上去,把陈小鲁带去大院。”
宿彪是一个尖嘴猴腮的小个子,细细的爪子,手上拿着一把短嘴锄似的武器。
苟域的手上带着一对灰色的拳套,他的脸上生满了绒毛,个子倒是比宿彪要高了不少。
当下,两人一左一右,就来抓小鲁的胳膊。
在此之前,小鲁不管是在独望丘还是在黑沼乱葬岗里的表现都有点缩手缩脚,那是因为他面对着都是未知的状况,小鲁多少还有点放不开。
不过,面对这些兵士团的战士,情况那就不同了。
他知道,这些人来找他,必然也是为了黑沼里的事,他知道,自己和鼠仔从黑沼里平安出来,必然很快会在村子里产生影响,却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快,更没有想到,首先来找到的,会是兵士团的人。
更为要紧的是,对于兵士团的人,村子里的人都没有什么好印象。
汾河一带的村庄,也不知道多久没有大规模的战事了,除了少数村庄之间因为习俗水源方面的一些争端,兵士团的这些人平时总是无所事事,在村民们的印象里,这些人在村子里做的事就喝酒打架骚扰村民,私下里,村民们都把这些战士谓之为“兵痞子”。
可以说,除了和临近村庄的纠纷,这些兵痞子在村子里存在的意义就是欺压良善。
所以,为了避免村民和这些兵痞子之间关系的恶化,村长总是想方设法地把兵士团的这些人调到其它地方去。
平时,村子里已经很少看到这些人的身影。
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天,这些人就象是从土里冒出来似的,一下子又出现了。
现在,这些“兵痞子”来拿自己,谁知道他们会怎么对待自己。
当下,就在宿彪和苟域的手要抓住小鲁胳膊的时候,他的手一缩,身子一扭,就象是鱼似的从两人的手边闪了过去。
旁边的兵士团的小队长鱼生涛,即这个脚上有粼片的士兵“咦”的一声,不过,他随即便沉下脸来,说:“陈小鲁,我们兵士团团长亲自找你问话,你想做什么?想抗命吗?”
小鲁闪到一边,却是对鱼生涛说:“你们干嘛?一来就动手动脚?”
马脸随即便站了出来,站到双方的中间,说:“鱼哥,有什么话好好说!”
鱼生涛他们这么多年来,在村子里基本上可以说是令行禁止,做什么都无所顾忌,小鲁这一闪,鱼生涛气歪了嘴,他的嘴角一斜,朝宿彪和苟域努了努嘴,说:“上,抓住他!”
宿彪和苟域两人本来以为两人出马,对于三味书屋里的一个小小子还不是手到擒来,怎么样也没有想到小鲁居然会躲了开去。
对于两人来说,这是大丢面子的事。
宿彪把鹤嘴锄往腰带上一束,盯着小鲁说:“哟喝,小子,还有两下子么!”
苟域更是不说话,只是两只三角眼显得特别地阴沉,他从马脸身边绕过去,顿时又和宿边形成犄角之势,把小鲁围在了中间。
就在两人又要动手的时候,马脸急了,站了出来,对鱼生涛说:“鱼哥,且慢动手,今天小鲁一天没回来了,武师傅说了,无论如何,要小鲁先回去!”
宿彪和苟域听到武师傅的名字,愣了一下,看向鱼生涛。
鱼生涛也是一呆,随即他恶狠狠地说:“什么武师傅,见到陈小鲁,就带去村里大院,这是我们团长的命令,武大有什么问题,叫他去大院和我们团长说。”
说着,他对宿彪和苟域说:“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