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呢,絮姐姐,我以前听老人说过,泪痣是前世死去时,恋人为你流下的悲伤之泪滴在脸上,跟随你至下一世,用来寻找你的标记。姐姐前世,一定有个深爱你的人。”
米儿心切,恨不得将肚子里所知道的事情都说给谢飞絮听,只想她不要嫌弃自己的泪痣。她从来没有一次说这么多话,没想到一紧张,竟然这么顺溜。
“是么?呵呵……”谢飞絮咧嘴干笑两声,然后嘴巴一收,懒散地道:“据我所知,没有。”
她的意思是,前世她没有恋人?米儿还在迷茫中,但恒子却是听清楚了。她就这么肯定?
不过,也罢,今世还如此飘零凄惨,谁有空管上世的事情。
只是这坦荡的胸怀,连男子也无法比拟吧!
“粒子回来了,粒子回来了……”坐在门槛上拍蚊子的月儿突然跳起来,兴奋地嚷嚷不止。
“月儿姐,别喊了,一会巡逻的官差都被你喊过来了。”粒子小胳膊小腿地,拽着月儿就往院里猛拉,咔嚓几下,利落地上了关上了门,扣上了门闩。
恒子把手帕扔在盆里,连忙站起来,迎了上去,焦急地问道:“粒子,外面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恒子哥,幸好我们回来快点,外面封了街道,说是某位大人在东街遇刺,今晚夜市不开了。”粒子满脸庆幸,却也没真的把外面的事情放在心上。
紧接着粒子又赶紧取出怀里的东西,献宝似得道:“我抓了些创伤药出来,趁着慌乱,抓了几个馒头回来,给姐姐们充饥。”
恒子听了也是一脸感慨和侥幸,但看到粒子手中的包子,他瞬间就满脸喜色。
是啊,他们不过是饥肠辘辘的小乞丐,外面什么大官,刺客,谁死了谁活了,和食物比起来,和他们都没有半毛钱关系。
“月儿、絮儿、米儿,这里有馒头,我们有吃的了。”恒子对着身后三个烛光下的女孩儿招呼一声,拉着粒子走了过来。
五个孩子一脸兴奋地盯着眼前还冒着热气的馒头。
“等下,你是谁?我二丫姐呢?”粒子对着洗完脸的谢飞絮有些敌意,挡住她拿包子的手。
月儿一听暴跳如雷,恨铁不成钢地赏了他一记爆米,“絮姐姐就是二丫姐,粒子你眼睛被狗吃了啊?”
粒子迷茫地揉了揉额头,灵动的双眼委屈地盯着众人,还是弄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谢飞絮忍无可忍,灿烂一笑,伸手点了点他的头,清了清喉咙道:“粒子,你今天表现得很好,就是认不出我,让我有些伤心。”
粒子呆住了。
恒子也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因为她笑起来真的很美,还没长开的脸蛋,瘦弱苍白,却毫不影响她精致小巧的五官,灿烂一笑之间,眉眼舒展,那颗泪痣如同明月星辰,妖娆迷人。
刚刚帮她洗脸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她的美,但没有这一刻那么惊艳。
“二丫姐怎么这么好看了?”粒子迷茫地嘟囔,挠着头在想他离开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噗……”最终,在粒子印象中,几乎从来不说话的米儿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心地替他解释:“我们的姐姐不但人好看,名字也好听呢。以后不叫二丫姐,叫飞絮姐。变好看是因为刚刚恒子哥帮絮姐姐洗伤口,顺便把脸给洗了,你以前没见过,当然认不出来。”
“哦……原来是这样。”粒子恍然大悟,把手中的包子恭敬地递到谢飞絮面前,“姐姐先吃。”
可是馒头只有四个,而他们却有五个人,不够分。
恒子笑了笑,拿起身边的药包,道:“你们吃,我去熬药。”
其实,他此刻根本不饿,只是心里一直在念着一件事:这么好看的脸蛋儿,千万别留疤了才好。
“不,恒子哥,你吃,我刚刚在城门哪里吃了一些酒菜,现在不饿。我去给姐姐熬药。”粒子把手中的馒头递过去,上面还有黑乎乎的指印。
而同样拿着馒头准备啃的谢飞絮,突然很不是滋味。粒子吃没吃过东西,她一眼就看出来了,嘴唇干裂发白,看着包子的双眼发着绿光,这样的神情她太熟悉了。
但这个孩子,为了他们辛苦跑了一路,滴水未进,现在仅剩的一个馒头,也愿意让出来。这样的心肠,这样的情谊,她谢飞絮突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当然,恒子最开始就让出来了,但他本就沉稳老练,谢飞絮从一开始就被他的舍命追尸感动了,对比起来,让出食物一事就不足一提了。
但粒子不一样,他只是一个小孩,却如此懂事。这样的做法再次触动谢飞絮的灵魂深处。
“你这个小鬼头,也想忽悠哥哥?”恒子好笑地弹了弹他的脑门,看也不看他手中的馒头,提着药走向黑乎乎地灶房。
而月儿和米儿也是面面相觑,看着手中的馒头,有些不知所措。
最终,谢飞絮开口,语气毋庸置疑:“粒子今天功劳最大,可以吃一个。而我们三每人拿出四分之一出来,给恒子哥,这样刚刚好。”
“好,好……”月儿连忙点头,她早就想把馒头分给哥哥了。只是,她迷糊的是:“絮姐姐,四分之一是多少?”
米儿和粒子也正好抬头,目光灼灼地看着谢飞絮,一脸求知的模样。
谢飞絮洒然一笑,把手中的馒头对半掰开后,再对半,平均分成四份,拿起其中的一块,在三个孩子眼前晃了晃,“看,这就是四分之一。四份中的一份,明白?”
三个孩子重重地点头,照着掰开,都拿出了其中最大块的一块。
“粒子的留着,这是奖励。月儿把这三块给恒子哥送去。”谢飞絮推开了粒子的手,把其中三块交到月儿手中。
月儿小心翼翼地捧着手中的馒头,乐不可支的跑了过去,回答的声音清脆又响亮,“哎,我这就去。”
这古代的馒头粗糙厚实,比起现代的白嫩细腻,口味简直是天壤之别,可是不知是真饿坏了,还是被这沉甸甸的情谊所感化,谢飞絮觉得这是她吃过的最美味最可口的食物,没有之一。
而此刻,这群孩子谁都没有发现,房顶上不知何时坐着两个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