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事,倒是让谢飞絮众人心里安定了不少。
不过,令谢飞絮意外的是,翌日一早,冯氏竟然亲自带人来看她,还带了不少吃食,除了两碟精致的糕点,还加了一碗燕窝粥,慈爱的笑容让人看不出一点作假,说是给她压惊补身。
还当着她的面,给李嬷嬷吩咐下来,回到府后,让厨房每日给谢飞絮备下一碗燕窝粥,算是滋补身子。
“母亲,絮儿受之有愧。昨日之事还让母亲担忧了。”谢飞絮受宠若惊,慌忙起来行礼,一副温吞胆怯的模样,仿佛还为昨天的事感到内疚,让人看不出她对冯氏有半点的疑心。
冯氏慈爱地将她扶起,十分心疼地说:“快起来,这不是你的错。昨个儿你大哥倒是带人查清楚了,都怪寺中的一个小师父疏忽,忘了菜园子里的篱笆前些日子被野猪撞坏了,没来得及修复,才让贼子有机可乘。险些吓坏了我孩儿们。不过絮儿放心,风音大师说了,定将那贼子送往官府,听后发落的。”
说到最后,冯氏双眼看似慈祥,却有意无意地盯着谢飞絮,想看她是如何反应的。
谁料,谢飞絮倒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胸膛起伏不定,顺从地道:“一切听母亲的。”
冯氏拧眉,语气越发的柔和,诱导似得问:“不过絮儿,母亲还是要确认一下为好,免得伤及无辜,那个贼子行为虽过激,但他却是一直嚷着说你叫二丫?众姐妹都在,又为何只冲你一人而来?你好好想想,可有在哪里见过此人?”
谢飞絮一听,瞬间惊魂失色,颤抖地挨在王嬷嬷身上,无力地哭着:“母亲,絮儿真的不认识啊,母亲……更不知道为何他说絮儿是鬼……”
梅心昨晚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怒火,现在看到冯氏做了这等龌蹉的事,还不死心,步步紧逼让她再也忍不住,理直气壮地跪下来道:“夫人,奴婢当时也在场,那人是个疯了的,双眼发红举止癫狂,后来若不是三小姐激动之下,用石头把他打晕,恐怕奴婢已经……夫人,你得明察啊!小姐她真的很无辜。”
冯氏冷冷地看了一眼梅心,并没有理会。
倒是李嬷嬷怒喝了一声,“住口,梅心你何时这般没规矩了,主子说话哪轮到我们奴婢插嘴了?掌嘴二十。”
谢飞絮一恐,挣开王嬷嬷的手,跪倒冯氏面前,求:“不要呀,母亲,梅心也是护住心切,求母亲饶恕她口无遮拦。”
“好了。母亲不过是问问你是否认识这个贼子而已,免得伤害了无辜,瞧你吓成这样。”冯氏温和地笑了,好像一个慈悲的救世主,弯下身来将谢飞絮拉了起来。
却又看了看梅心,道:“这丫头倒也真如你所说的,护主心切。不过,絮儿,虽说你祖母分拨了不少人给你,但是作为侯府小姐,莉香走后,你的一等丫鬟还是少了些。母亲思量着,你大姐入宫在即,府里事情自然多起来,得添些人手才行,过些日子让李嬷嬷再出去挑几个回来,顺便给你院子里加一个大丫鬟。你如下如何?”
谢飞絮抹抹泪,越发的小心翼翼,恭顺地道:“絮儿全凭母亲做主。”
冯氏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谢飞絮的额头,笑嗔道:“你呀,样样都好,就是懦弱胆小了些儿。和自家母亲,还这般客气,真是傻丫头。”
谢飞絮胃里一阵翻滚,好不容易才压了下来,顺着势头撒起了娇,“就是母亲对絮儿最好,能回到侯府,已是三生有幸。絮儿这一世只愿服侍双亲和祖母,再无他想。”
“傻丫头,女孩子总要嫁人的,你有这份心,就够了。”说着,冯氏似乎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站起来,准备收场了。
由李嬷嬷扶着,冯氏出了门口,还不忘回头提醒,“时候不早了,赶紧收拾收拾,咱们该回府了。巳时准时启程,絮儿莫要耽搁了。”
“是。恭送母亲。”谢飞絮恭敬地福身。
冯氏一离开,王嬷嬷便冷笑地关了门,摇头不满地道:“哼,真是一刻都不耽搁啊!”
“小姐……”
谢飞絮走过去,将还跪着的梅心扶了起来,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梅心,快起来吧,以后不要这么冲动了。冯氏不过是想进一步试探我是不是真的认识那个疯子而已,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梅心愧疚不已,吸着鼻子,自责说:“都是奴婢太沉不住气了。”可是,她实在是看不过眼,这冯氏真是步步紧逼,对庶女何曾真有过一点怜悯之心?
“不是自己亲生的,哪有这么多情义在里面。不过经过这一次的试探,日后我们絮月院安分守己,相信她也不会再将我怎么样了。放心吧。”谢飞絮冷笑憋憋嘴,纯属当做一场闹剧。
她猜到冯氏接下来会在外面给她挑个丫鬟回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刻不容缓,也是,正好经过这件事,她有理由说梅心一人伺候不周,要添人,也有个理直气壮的理由。
只是刚从外面买来的丫鬟,她倒是想一下子吃成胖子,直接接替莉香一等丫鬟的位置。
以冯氏的手段,这做法,摆明就是捏死了谢飞絮不敢有异议,更不敢反抗她。一府主母,她时时刻刻享受着这样一锤定音的权利。
只是,这个外面买回来的丫鬟,必须是莲花。谢飞絮半眯着眼,掩盖了眼中的锐利,对王嬷嬷说道:“嬷嬷,我没料到她会如此快速。莲花这件事,还得及早做准备才好。”
“小姐您放心,这件事若办不妥,我王秀娟枉为小姐的教养嬷嬷,到时自请出府,再不给小姐丢脸……”
谢飞絮抬手打断了她的话,“嬷嬷言重了,可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的每一步,都只是尽量考虑妥当,安排周全一些,想好就去做而已,若要说分毫不差、样样成功的话,那就是神了。所以,即使不成,也不必太过介怀,我们再等待时机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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