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老夫人郑氏对她也好吧,让她有感到这个老人家心中的疼爱和无奈,可是那都是私底下的,甚至在谢守仁的厌恶面前,不值一提。
所以,对这个祖母,谢飞絮其实也没抱多大的期待,再加上老人家本来身体就不好了,有什么事也不可能靠她来解决的。
还是要有自己的人,和自保的能力,这才是万无一失的。
可是,谢飞絮刚吃完饭,正准备带着王嬷嬷到沐瑞院去给冯氏请罪,不想门外就有丫鬟来报。
“不好了,不好了……”小丫鬟显然是跑的激烈,气喘吁吁的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
王嬷嬷脸暗了下来,怒喝道:“怎么回事,慢点说,别冲撞了小姐。”
小丫鬟脸色发白,惊恐地道:“小姐,莉香姐姐掉进湖里去了,她,她……”
“啊?掉水里去了?怎么搞的……”谢飞絮吓住了,说出的话竟然十分夸张,忘了往日的胆小谨慎。
幸好王嬷嬷在旁边拉了拉她的衣袖提醒,她才不至于失态。
“奴婢也不知怎么回事,莉香姐姐和紫影姐姐在旁给四小姐们倒茶,不想莉香姐姐碰到了凉亭的边沿,一头摔了下去。”
紫影应该就是四小姐谢静忧身边的大丫头,曾经和梅心一起,在绣房学过一段时间的刺绣,后来各自被不同的嬷嬷领去教养,再给各位小姐分配。
紫影是很早之前就跟着谢静忧了,只有梅心一直在跟在于嬷嬷身边,直到谢飞絮回来,才跟了她。因而梅心只几年来都处于老夫人的院中,历来受敬重些,和紫影的关系也很不错。
谢飞絮脸色惨白,但是动作却看不出什么慌乱,一边让王嬷嬷服侍着换披上外衣,一边继续状似焦急地问:“现在如何,可是有救起来了?可有见到梅心?”
这小丫鬟此时心也定了下来,口齿十分的清晰,“大爷和靖王府的二公子都第一时间跳下水去了,奴婢回来之前还没救起。梅心姐姐刚回到絮月院门口,碰到奴婢了,问清楚情况,便率先一步去看情况,让奴婢回来禀报小姐。”
谢飞絮想起,这个是第一日跟在梅心背后那个绿衣丫鬟,那天她无心让梅心跪下自扇嘴巴的时候,这小丫鬟一直愤愤不平。只是她这些天都没有认真记过这些丫鬟的名字,一时竟想不起来她叫什么。
“你叫什么?”见王嬷嬷已经替自己收拾完整,便扶着她的手,一边往外走,一边问着小丫鬟。
小丫鬟恭顺地福了福身,回道:“奴婢绿意。”
“绿意,你就留在院里替我守着门,不必跟着去了,免得受牵连。”谢飞絮停下来,对她摆摆手。
绿意一愣,有点受宠若惊,不过她坚决地不认为自己是个贪生怕死之人,“小姐,奴婢不怕……”
谢飞絮还没说话,王嬷嬷就怒了,喝诉,“小姐说什么,你就听什么,废话怎么这么多?”
“绿意,现在是我院子的丫鬟出事,在众目睽睽之下还让大哥和靖王府公子下水救人,不管结果是什么,夫人定会问罪的,梅心恐怕已经到了,我没办法阻止,但真不想让我院子的人都受罚,你可明白?”这一次,谢飞絮说得十分严厉。
绿意一震,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恭敬地道:“是,小姐放心,绿意定看好院子。”
出了絮月院,谢飞絮一刻不敢耽搁往湖边走去。
“小姐,这一步可是急躁了一些?万一莉香……”王嬷嬷脸色凝重,用膳过程中,谢飞絮已经简单将这件事和她说了一边。
“不会。若留着莉香在这倒也影响不了我什么,不过我想换个人进来。哎,走一步算一步吧,先看夫人这一次怎么处置。这么多人在场,莉香的性命倒是不用担忧。”
谢飞絮眨了眨眼,将有可能发生的结果都想了一遍,其实这件事和她有关系的,就只是没有管教好院子里的丫鬟,其他的相信冯氏想加她罪行,也难。
主仆两人便快步疾走,边说着话,刚拐出花园的小路,进入湖边,便看到对面急冲冲而来的红蕊,只见她快步跑过来道:“三小姐,夫人正派奴婢去请您过来,没想到在这遇到了。快随奴婢去看看,莉香……”
谢飞絮一看到红蕊,像是看到了救星,满脸的泪水簌簌而下,紧张不已地问:“红蕊,莉香怎么样了?可有事?都怪我不好,就不该让她留下来给我寻耳坠子的……”
红蕊来不及多说,拉着谢飞絮差点没飞跑起来,只是在前面气喘吁吁地安慰:“三小姐不必太过担忧,莉香已经被大爷救了起来,现在也醒了过来,只是夫人怒不可遏,三小姐要有个准备才是……”
谢飞絮一愣,倒没想到这个红蕊是个好心的,还提醒她一把。
听了莉香没事,她一时仿佛吃了定心丸似的,不谙世事的小脸上,依旧挂着泪痕,却没有之前的惊慌。红蕊也是一时的心软,这个小姐真的好善良,一般的小姐,丫鬟出了这等事,哪个不是先想到自己的面子和责任,难得有人会一心只挂着她一个丫鬟的性命安全。
莉香啊,其实是个好福气,跟着一个有人情味的主子,只是她不懂珍惜。也难怪,本就是夫人手下的人,注定要背叛,无福消受这样的福气。或许,在她眼中,做了大爷的通房,才是最好的福气吧。
罢了,人各有志,多思无益。
到了凉亭,谢飞絮才知这是一个什么的场面。她进侯府这么久,除了第一日的晚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更不要说,此时还有几个外男,靖王府的四位公子爷。
谢飞絮忧心忡忡地扫了一眼湿透了身子、虚弱不堪躺在地上的莉香,一时伤心不已,泪水簌簌而下。
这一哭,似是极力压制心中的担忧和心疼,用梨花带雨根本形容不来她此刻的柔弱和娇嫩,冰肌玉肤带着点点泪痕,唇色朱樱被齿贝咬得如滴血,婀娜小蛮,如惊恐小鹿,挪步至冯氏跟前,直直跪下,那清脆的扑地声,让人心中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