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如何？”这次是壮汉开的口，只见他握着佩剑站到男子面前戒备起来，语气中尽是不屑和厌恶。仿佛只要这个小乞丐敢轻举妄动，他一定会杀了他。
谢飞絮浑不在意，指着地上不知死活的六爷，说道：“我想杀了他。”
“哦？”男子扬起眉，这话似乎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为何要赶尽杀绝？”
“他是惨无人道的人贩子，拐卖孩子，做尽伤天害理的事情，本就该死。再者今日之事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他若不巧获救醒来，他日我便是他刀下亡魂。请恩公帮人帮到底。”谢飞絮一脸正色。
满是污垢的脸上唯有一双眸子凌厉决绝，这样的果断，这样的凛冽，这样的胆识又怎么会是一个小乞丐该有的？
男子微微颔首，对着壮汉使了一个眼色。只见到壮汉迅速拔剑，煞气瞬间鼎盛，闪电间直接一剑封喉。地上的六爷一口鲜血喷出，便歪下了脖子，死寂了去。
“还满意？”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小乞丐，明明双腿打抖得厉害，却依旧故作镇定，若不是她脸上全是污泥遮掩，估计也是苍白如纸。男子心底突然有了一丝异样。
“感谢！”谢飞絮忍住胃里泛出的恶心，镇定自若地道谢。
良久，男子偏了偏头，好以整暇地问道：“你可愿意跟我回府？”
“嗯？”谢飞絮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个小乞丐，还不叩头谢恩？主子的厚爱，是一般人能得到的吗？”壮汉气恼不已，这样的小乞丐京城里一抓一大把，这样大逆不道的呆子能入主子了眼，是他祖宗积德了，还不感恩戴德，竟然在这个时候发懵？
噢～～原来如此。谢飞絮恍然大悟后，再次弯腰作辑，却是坚定不移地道：“谢恩公厚爱，飞絮不愿。”
“大胆，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拒绝主子恩赐？主子救了你，你的命就是他的……”壮汉暴跳如雷，直接拔剑相对。
这样不知好歹的贱民，绝不能姑息。只要主子一个眼神，他绝对片刻要了他的小命。
可男子却没有多大的反应，不过从他扬起的英眉中，不难看出她的回答再次激发了他的兴趣，摆摆手让壮汉退下，才慢悠悠开口问道：“为何？跟了我，你不但衣食无忧，更不必担心受人威胁，朝不夕保。”
谢飞絮不自觉地凝眉，“恩公想必也没听过这么一句俗话吧？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借可弃。这句话虽然有点老土，但目前来看挺适用的。”她此时有些鄙视自己，套用了现代她曾经最不屑的话。
但在这个阶级观念极其鲜明的古代，为奴为婢，实际和猪狗没什么两样，一朝为奴终身为奴世世代代为奴，嫁人也只能是小厮下属奴才，或者做人家小妾，永不翻身。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来的舒坦。
而做小乞丐就不一样了，至少她现在还是自由之身，有朝一日还是有翻身的机会的。
“爷，让属下杀了这个不知好歹、忘恩负义的臭乞丐。”壮汉再次忍无可忍，他主子是什么人，这个小乞丐也配在他面前说教？
“不过是个油嘴滑舌的丫头片子，算了，我们走。”男子舒展轻功，和来时一样无声无息。
丫头？一个丫头这么狠毒，真是有失品行。壮汉自然是心有不甘，可是主子的话不能违背，只好狠狠地盯了谢飞絮一眼，才转身跟上。
可就在谢飞絮刚想松一口气，一块金灿灿的腰牌突然从空中摔了下来，飘渺的声音紧接着从远处传出，“若有****想清楚了，认为小命比自由值钱，就到西街旧时书铺把腰牌给掌柜的，他自然会带你来见我。”
“恐怕不会有那么一天，放心！不过话说回来，这个能当钱不？”谢飞絮放在嘴里咬了咬，貌似是纯金的，突然两眼闪着精光。
“臭丫头，你敢当爷的东西，小心爷要了你的命。”男子的声音远处飘来，伴着风声杀气凌厉，吓得谢飞絮缩了缩脖子躲到树后，背脊一片寒意。
良久，直至远处再无声音，谢飞絮才胆战心惊地走出来。确定周围再无人烟，她迅速从死去多时的六爷身上搜出几两银子和一把铜钱，和那块金牌一起揣进怀里，小心藏好。
再扒下他的衣服，卷成一团抱在怀里，趁着天没黑，拼命往城门方向赶。她可不想在这荒山野岭的过夜。
一路畅通无阻，赶回到小巷子的破院落时，正好太阳下山，厚重又锈色斑斑的铁锁依旧稳妥地挂在门钉上，谢飞絮捡起门角边上的一个石块，猛地用力砸下去，一下又一下，直到把院子里的小乞丐都惊醒了。
“二丫姐？二丫姐真的是你？大家快来，月儿，月儿，二丫姐没事了，她回来了。”靠着门边的一个七八岁的瘦弱小子，从门缝里看到了谢飞絮，开心地嚷嚷起来。
谢飞絮知道他叫粒子，是个极其灵活的男孩子，别看他还小，但每次乞讨回来的铜钱，都是他缴上去的最多，因而受打自然也是最少的，加上他精灵古怪，平时也算是最讨六爷欢心的。
月儿听到了声音，从地上爬起来，她身上的血迹已经凝结了，可看着依旧触目惊心，一见到活生生的谢飞絮，放声就嚎起来，“二丫姐，二丫姐，真的是你？你没死？呜呜呜……姐，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哐啷，铁锁被撬开，谢飞絮憋红了脸，用尽全力推开了两扇大门。
本来躲在墙角畏畏缩缩的小乞丐们，这时都纷纷抬起头，双目寡寡地盯着谢飞絮，见她身上抱着六爷的衣物，脸上全是惊讶之色。
谢飞絮微凉的眸子一扫，强大的压力瞬间笼罩下来，让墙角下的小乞丐们不寒而栗，瞬间腿脚都软了下来，二丫怎么像变了一个样？这眼神，比六爷还要恐怖。
在他们的意识里，走一趟鬼门关回来的二丫，就是鬼附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