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你还嫌不够丢人?给我滚去祠堂,抄写女训一百遍。从此刻起到明日子时,你们谁休得给她送任何食物,让她给我好好记住怎么去恪守女德。”很久没有出现的谢守仁,像是捏准了时辰,还没进门,就大声喝恕起来一点都不留情面。
他对谢飞絮的厌恶,真是一点不加以掩饰。
“侯爷息怒,絮儿身子想来不好,纵使有错,这惩罚也是重了些,这样不吃不喝抄写书文,恐怕……”冯氏瞬间变了一个人,慈爱地挡在谢飞絮面前,凄切地求情。
见冯氏如此贤良淑德,一心只知偏袒这些没用的庶女,谢守仁越发的气恼,恨铁不成钢地喝恕,“就是你每一次都心软,才让她丢了候府的脸面,真是一点羞耻之心都没有。谢飞絮,你不害死这一家子人,你不甘心是不是?”
谢飞絮心底一寒,这是一个父亲该说的话吗?她何时害过他们任何一个人了?
这明显的意有所指?难道她小时候做过什么害人害己的是吗?可是,那时她才多大的人,又有什么能力去害人?
“侯爷……”冯氏似乎也被吓住了,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袖,恐怕他一时再失控,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谢飞絮痴痴地站在冯氏背后,也不说话反驳,更不跪下求饶,仿佛这一切和她没有半点关系,淡然的表情,让人很不是滋味。
谢守仁脾气上来,又遇上了这个倔强没眼色的主,他那里忍得住?
只见他死死盯着谢飞絮,脸色铁青地甩开冯氏的手,站到谢飞絮的面前,居高临下地吼道:“你聋了吗?还不给本侯滚去祠堂跪着抄书,还想去丢人现眼不曾?信不信本侯现在就将你扔出家门。”
谢飞絮冷漠地笑了笑,平心静气地说:“不劳烦侯爷费心,谢飞絮有手有脚,知道怎么走。只是民女有个疑问想问谢侯爷,我真的是你生的女儿吗?”
冯氏一惊,在谢守仁发作前,连忙阻止,“絮儿你胡说什么?怎么可以如此和你父亲说话,你姓谢不是谢家血脉还能是谁家的?立刻给你父亲跪下认错。”
说着,冯氏拼命压着谢飞絮的肩,让她跪下来,这一次她倒是真的怕谢飞絮会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真惹恼了谢守仁,他们一家子都不会安生,何况这个庶女身份特殊,一直是他们心中的一块心病,也是谢候府老一辈的人最为忌讳的事情。
尽管知道真想的人寥寥无几。
谢守仁尽管已经气得青筋暴跳,但因为谢飞絮最后那一句话,和冯氏若有所指的暗示,他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从此之后,你别再在本侯面前出现。哼!”说完,便重重地摔了帘子,拂袖而去。
在座的的谢静心几人,也都脸色苍白,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在她们心中,谢守仁作为父亲,虽不苟言笑,却也从未在他们子女面前发过这么大火,方才那一下,着实是让她们吓了一跳。
“絮儿,你看看你方才说的是什么话?就是任何一句说出,你也该罚。按你父亲的意思,去祠堂跪写女训两日都还是少了,两日后再回房抄一百遍孝道,以示效尤。唉,为娘也是为了你们好……”冯氏也是怒了,板起脸来,一面痛下杀手,一面又虚伪至极假慈悲。
方才在冯氏死命挤压下都没有下跪的谢飞絮,这才面无血色地跪了下去,叩谢,“谢母亲宽容,不过絮儿自知有罪,难脱其咎。两日后絮儿自请禁足絮月院,闭门思过,为长辈念经祈福。”
冯氏思量片刻,也就答应了,“你父亲现在气在头上,你暂且避一避,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过段时间等他气消了,再说吧!好了,红蕊你送三小姐去祠堂,心儿,你这两日也不用过来请安,自个儿反省反省。其他人也一并退下吧。”
说完,冯氏似是累极,有些痛苦地扶额,吓得李嬷嬷慌忙上前问安。
接收到四处直射过来的责怪和讽刺,谢飞絮这一下,倒是真的背上了不孝之名。
“谢飞絮,你个贱人,竟然污蔑我?”还没出沐瑞院,谢静心便气冲冲地过来讨债。
谢飞絮淡淡地瞥她一样,平静地从她身边绕过,根本没有心思理会她。
因为谢守仁的出现,这个名誉上的父亲对她那不分青红皂白的怨恨,让她无力回天,即使拖了谢静心一脚,她也没有改变局面,不是吗?
现在受惩罚的是她,没了名声的也是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可是,谢静心不管这么多,她现在恨得发指眦裂,指着谢飞絮的背影,发着毒誓,“谢飞絮,你别得意,总有一日,我要你生不如死。”
何必呢?谢飞絮无奈地摇了摇头,或许拖谢静心下水有点不厚道,但是她实在忍受不住她们的落井下石,尤其是谢静心口无遮拦毁她清白。
她也不过为了自保而已。若是要报复那就放马过来,反正自从入了这个侯府,她便已经做好了斗争的准备。
候府的祠堂,摆放着世代祖先牌位,香火鼎盛。
已经深夜,从早上开始到现在滴水未进的谢飞絮依旧跪在地上,专心致志地抄写着书字。
跟着一同来受罚的梅心实在看不下去,泣不成音:“小姐,你歇一会吧,别再写了……”
“我没事,梅心你不必陪我跪着,先回去吧,和王嬷嬷她们道个平安,让她们别担心。”谢飞絮虚弱地摇了摇头,拿了一张新的纸,继续写。
这段时间下来,她的字已经很好看了,不能不说,她很有成就感。就是这样跪着,有点累。
冯氏不让人她吃喝,自然不让别人靠近祠堂,王嬷嬷她们想来看她也无能为力。
“不不不,小姐怎么可以一个人在这里过夜呢?”梅心的头摇成拨浪鼓,泪流不止。她的小姐是多金贵的人儿,怎么能受这样的冤枉,受这样的哭?
“不行,奴婢要去禀报老夫人,让她来还小姐一个公道。”梅心唰地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