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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爱的恒久是忍耐(1)

一、骄傲地做人,弱小地去爱

每天上班的路上,总能看见一对烤羊肉串的夫妻。从外表上看,他们是那种典型的“烟火夫妻”,因为长期的烟熏火燎,女的脸上黝黑,像个女李逵;男人又瘦又矮,夏天太热时,他便脱下破旧的上衣,露出里面如排骨般的胸膛。

他们怀着朴素的梦想在这个城市生活着,每天早上天没亮就推着小车上街,一直会守在摊旁,固执地等待着最后一个客人。

可以想象他们生活的艰难,但是他们似乎每天都是快快乐乐的。通常的情况是:做丈夫的用他特有的表达爱的方式,拍一拍胖胖的老婆的屁股,可能是被一个笑话逗乐了,然后两个人旁若无人地哈哈大笑起来。或者,做妻子的给丈夫递一条毛巾,擦擦身上的汗,一个不经意的动作,一个关切的眼神,浓浓的爱意尽在不言中。

很多时候,我经常被这种平凡的相濡以沫式的爱情所感动着。一个那样又丑又黑的妇人,在她心爱的男人面前,可能就是个宝,是个仙女,捧在手心里,都怕融化一般地爱着。

于是,想起所谓的真爱,是不是就是那句:即使全世界都嫌弃你,但在我眼里,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

爱情是什么?我们用了几千年,用了各种各样的方式去求证着,然而我想,那种深刻的温暖的爱的最高境界一定是爱怜。是的,爱怜,既爱又怜。

仅仅爱一个人是不够的,还必须怜悯他。只有当你们的爱情变成了爱怜,才无坚不摧,才能长久,才日月山河不可破碎,才能当你们无论产生了多么大的矛盾,转过身来你便为他着想,于是一切矛盾便变得不再重要,两个人依旧要好好地过下去。

怜是爱的最高境界,就像上帝爱子民,父母爱自己的儿女一样。

为什么要怜?因为那是将心比心,那是两个人感知到生命的脆弱和无奈,因为脆弱和无奈,所以两个生命,要在一起相互依偎,相互取暖。

是的,生命可以骄傲,但走过了人间无数的冷暖,走过了人生的风霜雨雪后,有一天我们终会发现,生命只是时间长河中的一瞬,生命原本就如夏花一般短暂,如落叶一般凋零,如琴弦一般脆弱。

这不是悲观主义,而是总有一天,我们会从内心发出的对生命深深的感叹。

在时尚界工作了许多年,身边充斥着无数骄傲的自命不凡的人。这常常让我发现一个有趣的二元逆反定律:那些无论从学识、才华、物质、外表、思想,都堪称优秀的才子才女们,他们的感情却如玻璃器皿一般脆弱。他们比任何人都渴望真爱,他们比任何人都孤独,更找不到真爱;反倒是许多所谓的“烟火夫妻”,他们在艰难的生活中相守,相爱,他们的感情却

更加稳固,他们更能一生从青发走到白发,从朝霞走到夕阳。为什么?我想那些时尚的才女才子们,他们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们太骄傲了,因为骄傲,所以自我;因为自我,他们很难去体会另一颗心的酸甜苦辣,所以,他们只能体会更深的寂寞。

人,原本是不应该那么骄傲的,特别在感情上。

我们可以改造自然,可以让卫星上天,可以发明越来越先进的科技产品,我们的生活一日千里,每天都眼花缭乱,所以我们越认识不到生命的本质。我们以为,人是永远可以这样骄傲的,只要想要,我们有什么不可以得到?

然而人是这样一种奇怪的动物:当他一旦认为自己足够强大时,便很难在心里产生需要别人的感觉了。他开始变得骄傲,变得不愿意妥协,不愿意去体会别人的感受,只是照顾自己的感受——这恰恰是爱情的大忌。

许多经受命运折磨的人都有共同的感受:沧桑过后,更懂得两颗心在一起相守的珍贵。所以,我需要对方,我要珍惜和对方在一起的日子。在《我们仨》中,杨绎和钱钟书的真情让

人常常感动得流泪,因为在动荡的命运中,人会因为最天然的

互相同情和需要而紧紧地相依在一起。

几年前,采访过一位成功的企业家,他是一家上市公司的总裁,身家上亿。这些财富是他和已经离去的妻子白手起家,一点一滴打拼出来的。他还记得在那些冰天雪地的夜里,他和妻子为了节省几元钱的路费,宁愿搀扶着走夜路的情景。那时,物质生活是艰苦的,但他们的精神却是快乐的,他爱他的妻子,他的妻子也爱他,他们深深相爱,彼此怜惜。

但是,后来他成功了,成了富甲一方的名人,他开始变得骄傲了,他的心开始浮躁了。最初的变化是从一夜情开始的,他去酒店开房,和仰慕他的女孩鱼水共欢。这一切被他的妻子发现了,妻子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主动选择了离婚。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直以为,即使离开妻子,依照他的条件,他肯定可以找到胜过妻子百倍的优秀的女人。但是很多年过去了,他依然孑然一身。不是没有女人走近她,恰恰相反,多得让他眼花缭乱。只是,和对当年的妻子不一样,他再也无法产生爱怜的感觉,他分辨不出这些女人到底是因为钱还是因为真正的爱走近他。当他和其他女人的关系走到一定程度时,他便开始带着一种深刻的感情怀念过去,怀念那些彼此怜惜的日子,可是,一切过去了还能重来吗?

在我们这个时代,人是可以骄傲地认为自己在创造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上无所不能的,然而,当人变得越来越“强大”时,恰恰需要我们不断回到生命的起点,让我们的心灵多一些弱小的感觉。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不那么自以为是,才能在爱一个人时,更多地去体贴他,包容他,理解他。

二、伤害的爱情也是生活的希望

她是一家公司的文员,在东北那座小城每天朝九晚五。虽然这样的生活让人厌倦,但也无奈。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去改变生活,有时,只能默默地承受。

他是一家公司的总经理,青年才俊。在别人看来,他的生活令人羡慕,但是,他有他的寂寞和孤独。忙碌一天回到家里,面对着空荡荡的豪宅,心里的空虚像野草一般疯长。

冥冥之中,他们都在寻找着一个人。

一个深夜,在聊天室里,他和她认识了。

最初的聊天是互相试探的,有些戒备,也有些玩世不恭。

她的网名是“金枝玉叶”,他的网名是“单身男人的寂寞”。但随着聊天的深入,两个人有了一种默契的好感。第一天,他们就互发了照片,照片中的她亭亭玉立,这让他不禁有些心动。

他不知道,她暗藏钓到金龟婿的心机,给他发的是一张经过艺术化处理过的照片,她本人并没有照片中漂亮。

她也在心动,对方是一位京城的青年才俊,开着宝马,住着一百多平方米的毫宅,最重要的是,他还是单身。

两个人都各自展开了他们的幻想之旅。

她渴望嫁给他,她想要是嫁给这样一个男人,那么从此是不是可以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她再也不用朝九晚五了,不用忍受那种卑微的小职员的生活。她可以离开这座缺乏生机的城市,她的人生将会有着天翻地覆的改变。

他也渴望娶了她。因为这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女人看上去太美了。他甚至感到从见到她的照片的第一眼起,他就有一种占有她的冲动。

两个人一拍即合。

虽然没有见面,但他们的感情迅速升温。两个人每天都要在网上约会,从最初的叫对方网名到后来互称老公老婆,他们的关系迅速由网友发展到虚拟的夫妻关系。在网上,他们盟誓,今生今世,两个人一定要生活在一起。

那些日子里,她每天走在上班路上的脚步都是轻盈的,对老板的语气也理直气壮了起来。因为在她看来,这样枯燥的日子不会过太久了,自己很快要展翅高飞了。

当然,有时,她也会审问他:如果我们见面后不合适,你还会要我吗?

他的回答信誓旦旦:怎么会呢?无论怎样,我都会爱你的。

她相信了,也许恋爱中的女人比男人更容易头脑发昏。直到有一天,他在网上招呼她,说我等不及了,你来北京吧,我们生活在一起吧。

她于是义无反顾地辞掉了工作,打理好了一切,去北京投奔对方。她没有给自己留退路,他就是她未来的方向。

他来接她。

见到她的第一眼起,他的眼神迅速黯淡。她并不像照片中那么漂亮,甚至有些憔悴。她也有些失望,因为他的表现不是那么热情,甚至有些淡淡的冷漠,完全不像网上约会时那么甜言蜜语,那么热情洋溢。

可是,他们毕竟是网络中的夫妻了。故事已经开场,虽然已经有了阴影,但至少还没有到结束的时候。

那一夜,他带她回了家,房子是想象中的豪宅,车子也是想象中的豪华,她心醉神迷。那夜,她委身于他。他得到了想象中的身体,她开始做起了迷离的贵妇梦。

可是,第三天,他就晚归了,一整天,连电话也没有。她打给他,对方语气淡淡的。她感觉不妙,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很陌生,至少不像以前所了解的那样。她坐在寂静的大屋里,开始感觉自己的多余。她有些恐慌。

一个星期后,他开诚布公地对她说:他和她不合适,她不是他所想象中的样子。他希望他们分手。

她义愤填膺,绝望,伤心,却流不出一滴眼泪,她说难道我全身心付出,就是这样的结果吗?你知不知道,我连工作也辞掉了,我没有回头的路了。

他只是低着头,不发一言。她看到了懦弱和自私。

但这能够怪谁呢?没有爱,两人总不能勉强在一起生活吧。她拖着大皮箱开始在街上流浪,她只做了十天的贵太太,然后就在北京的小旅馆里,马上面对着生活无着落的恐慌。她在街上给我电话,她哭诉,为什么一场美梦醒来得这么快?

多年后,我还记得她的呜咽,那时我在一家报纸主持一条情感热线。她的绝望让我感叹人生的无常。

她和他,一个图钱,一个图貌,这样的感情不脆弱,谁相信?

多年后,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再次碰见她。她已经是一家服装店的店主。那是一次聚会上,她变丰满了,不再是三年前那个怨天尤人的、无助的、一脸迷茫的女孩了。她干练、优雅,浑身充满了职业女性的从容和自信。她是带着她的孩子来参加一个电视节目的,她结婚两年了,丈夫很爱她,把她当公主一般宠爱,她现在自己做老板,在北京开了一家人气颇旺的

服装店,一天的流水就好几万元。

谁还能想象,这是当初那个一心想依靠别人的小女孩吗?

我们坐在一起,感慨万千。我问她,你还恨当初那个把你“骗”到北京,让你陷入走投无路的男人吗?

她笑笑,往事在她的脸上已经找不到一点痕迹,她说我早已经不恨他了,甚至我还感谢他。因为如果不是他,我就没有勇气走到北京,也许今天我还是家乡小城一个天天做白日梦的女孩。是他和他给我的爱情梦想,让我才有动力去寻找自己的幸福。

虽然爱情的梦破了,但是也让她从此开始脚踏实地地面对生活。多年前,那个无助的女孩站在北京的街头茫然四顾,但是一场痛苦和打击后,春蚕破茧羽化成蝶,她变成了今天这个充满自信、美丽坚强的女人。

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应该感谢每一场不切实际的爱情,感谢那些曾经让我们嘲笑的似乎荒唐的梦想,至少它给我们勇气让我们离开自己感觉平庸的生活,虽然可能我们会饱尝伤害。每一个女人都为爱情躁动过,但是如果缺乏这种躁动,我们怎么会发现,自己改变平庸生活的潜力会如此巨大。

三、即使幸福是谎言

他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是一个好男人。

他出生在一个贫寒的家庭,从小是个苦孩子。靠着自己的奋斗,他念完了大学,20世纪80年代,他就成为一家公司的总

经理。这让他一直成为大人们教导孩子们学习的榜样。

在适合结婚生子的年龄,他遇到了她。一个温柔可人的女孩。结婚之前,她曾经问他:以后,你会一辈子对我忠贞吗?

他吻住她的嘴,不让她说下去。他说,你要我怎样来证明我的恒心?

她相信了。

王子和公主的故事开始了。

二十多年来的婚姻生活,他的确成了有口皆碑的好男人。

每年,他记得他和她的结婚纪念日,记得她的生日。她生孩子时,他在遥远的国外,不惜坐远程航班赶回来。他给她买各种各样的衣服,人们经常看着他像一只温顺的小绵羊,很有耐心地跟在妻子身后,大包小包地替她拎着购物袋。

他替她照顾她的父母,送她的弟弟上了最好的大学。她的家人都称赞他是一个合格的女婿、优秀的姐夫。

所有的女友都对她既羡慕又妒忌:凭什么她有这么好的运气,上天赐给她这么好的一个男人?他好像完美无瑕,从来没有任何不忠的绯闻。当大部分的男人陷入外遇的漩涡焦头烂额时,他是这个时代难得的君子:温柔、体贴,待人彬彬有礼。

但其实他有一个巨大的秘密,这个秘密一直潜藏在他的内心深处。

就在他和她结婚第二年的时候,他就认识了另外一位女孩。那个女孩给了他另一种风情和感觉。他曾经想过和妻子离婚。可是,他不想伤害她。但是,他也不忍心放弃另一位女孩。为了两方面求得平衡,他在外面买下了一套房子,给那个女孩住。

这么多年来,他坚持的原则是;他从不在外面过夜,即使那个女孩为此威胁要分手。

他对两个女人都仁至义尽,对于妻子,他给了最好的温情和照顾;对于情人,他给了她衣食无忧的生活。后者曾经心有不甘,想争得一个名分,可是为了他的钱,忍了。二十多年来,倒也相安无事。

他是所有人眼中的好男人。不忠男人和忠实男人的区别常常是:前者将不忠搞得满城风雨,后者却将不忠瞒成了一个至死不为人知的秘密。

直到有一天,他得了肝癌,晚期。他被自己这份巨大的良心上的不安牵扯着,在最后的时刻,他觉得自己无论如何要告诉妻子这个秘密。他把妻子叫到床前,说道:“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一个秘密,关于我俩的。”

妻子将他的嘴挡住了。她说:“不要说,我不想知道。”

他于是微笑地走了。他知道他遇到了一个优秀的女人。她或许猜到了他想告诉她什么,可是她不想知道,也没必要知道。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幸福地过来了,即使是自欺欺人,但她是真正幸福的。

起初听到这个故事时,我被深深地震惊了。一个在所有人眼中看来,温文尔雅,懂孝道,爱护老婆的好男人,用了什么样的技巧可以保持一生的秘密?他又有什么样的魔力让自己在外遇同时,依然让老婆感受到无微不至的关怀?

但我更感震惊的是这个男人的妻子。据说现代许多美国夫妻,或许知道对方不忠,但从不道破明说,相反,他们尊重对方的秘密。因为他们知道一个成熟的人,不可能没有自己的秘密,不说不问,既是对他的尊重,也是对自己的尊重。

幸福是不是就是这样:它有时像一个甜蜜的谎言,但即使是谎言,如果我们感受到幸福,它就是好的。最怕的是你一定要追求真理,去揭破谎言,那么生活真相的残酷让你收获的只能是痛苦。

四、爱的最完美距离

单女阿基米厌倦了城市中真真假假无果而终的各种感情,最近,她爱上了异地恋。在她看来,异地恋的好处实在很多:

有美感,所以两个人总爱着最完美的想象中的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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