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木眼里闪过一抹迟疑,看看低头不语的顾薇然,又看看一脸倔强的梁西,叹了口气,只得妥协道:”那我送她回去。“
?
梁西心里松了口气,这才露出一丝微笑,点了点头,语气轻松道:”那我和你一起。“
沈木无奈地捏了捏她的脸颊,道:”走吧。“
梁西笑着挽着他的胳膊,挑衅的看了眼面无表情的顾薇然一眼,顾薇然勉强笑了笑,跟在他们后面,打开门走了出去。
第二天便是庄重而神圣的高考,因为昨晚睡得很迟的缘故,第二天一直睡到七点钟才起床,洗漱完毕,吃了丰盛的早餐,沈木特地把他爸的车开了出来,送她去考场,校门口是密密麻麻的考生和家长翘首以待,外面下起了大雨,大家穿着雨衣或是打着伞,车窗模糊了,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朦胧。
送考的老师站在学校门口,和自己班级的同学打着招呼,让他们不要紧张,穿着制服的特警举着枪站在校门口,严阵以待,在那一刻,考生仿佛变成所有人的掌上明珠,被簇拥着,环绕着,目光注视着,带着忐忑而兴奋的心情,缓慢地走向考场,如同参加一场盛大的婚礼。
沈木将车停在学校附近,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把伞,然后牵着她的手穿过重重人海,走到校门口,这才目送着她走进去,梁西深吸了口气,冲沈木招了招手,小跑着进去了。
第一个考试科目是语文,梁西做着还算轻松,比平常做的习题要略简单一点,直到铃声响起,将笔放下,梁西松了一口气,伸了伸懒腰,偏头见窗外的雨已经停了,天还是阴沉沉的,班级里闷闷的,梁西有些喘不过气来,迫不及待地冲出教室后,呼吸了口外面的新鲜空气,身心彻底放松下来,跟着人潮走出教学楼。
门口黑压压的人头不断朝里面张望,电视台的记者一人抬着相机,一人举着话题站在门口,准备采访。梁西悄悄挤在人群后面,避开记者的视线,溜了出去,外面的家长不断向门口涌动,梁西只得挤开层层阻碍,往沈木停车的地方走,却见那位置已经是空空如也,四周也没有见到他的车,梁西愣了愣,掏出包里的手机,打电话给沈木,”您呼叫的用户已使用短信呼服务,他将收到您此次呼叫的短信提醒,请挂机后等待回电。“
梁西挂了电话,街拐角处有一个长长的楼梯,很多家长正坐在上面等自己的孩子,梁西找了个空的位置坐了上去,下面是车水马龙的街景,周围是拥挤的人群,大雨过后的城市变得神采奕奕,而梁西却觉得心冷脚冷全身冰冷,只能用目光在人群中不断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顾薇然缓缓睁开了眼睛,入目是刺眼的白,手腕上的疼痛是如此的清晰,手背上冰凉的液体源源不断地输送到身体的各个部位,视线微移,沈木正站在门口和医生交谈着,声音很小,她听不清楚,只看见医生语重心长的摸样,沈木微微皱着眉头,轻轻点着头。
注意到她醒了,医生离开了,沈木走过来,俯视着她,淡淡地道:”为什么这么想不开。“
顾薇然轻轻笑了笑,声音虚弱地道:”我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眼泪从眼角缓缓滑落,留下一条透明的泪痕,从窗外洒进来的阳光,使她原本苍白的皮肤,显得近乎透明。
沈木垂眸,病房里陷入了静默,空气都凝结起来,沉重的压在胸口,使人呼吸困难。
走廊上,梁东刚忙完公司的事情,便来医院看徐洁怎么样了,随意的一瞥,竟然瞥见沈木居然也在医院,按理说他现在不是应该在考场外安心等待梁西吗?
梁东这么想着走了进去,视线落在床上美丽而陌生的女子身上,眉头皱了皱,对着沈木冷声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沈木看见梁东走进来,愣了愣,旋即想到了什么,连忙掏出口袋里的手机,却发现手机早已经没电,关了机,连忙对着梁东道:”把手机借给我用一下。“
梁东皱眉,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见他面色沉重,难得紧张的摸样,只好将口袋里的手机递给他。
沈木接过手机,说了声谢谢,连忙拨打梁西的电话,电话只响了一声,便被接通了,梁西哽咽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你到底在哪,在干什么,为什么不来接我。“
梁西看着无数成双成对的人一起在她面前经过,离开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温暖的笑意,而热闹温馨是属于他们的,她什么都没有,只能一个人孤独地,倔强地等在原地,她怕她一离开,沈木来了找不到她。
沈木情不自禁地攥紧了手机,愧疚地道:”对不起,我现在可能赶不过去,你可以一个人回来吗?“
梁西冷笑一声,缓缓地道:”你和顾蔚然在一起吗?“
沈木短暂的沉默后,”嗯“了一声,而这短短的一个字,却放佛判了梁西死刑,自己的男朋友,把自己一个人扔在街上,在这最重要的日子,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这还需要去深究怎么回事吗?一切都已经很明了了把。”
绝望心痛到极致,梁西反而笑了出来,平静地道:“我知道了。”旋即将手机摔了出去,手机在楼梯上翻滚着,碰撞着,碎裂开来,如同她此刻千疮百孔的心。
沈木见电话里没了声音,将手机还给梁东,脸色慢慢地沉了下来,也不再搭理病床上面色难看的顾薇然,连忙跑了出去。
梁东看着他光速离开的背景,无声地笑了笑,叹了口气,视线移到面色难看的顾薇然身上,随口道:”如果以后再让我看见你,我不能保证不会把你的事情登到星都日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