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蒙安醒来的时候,暖暖的阳光铺在整个房间,一只鲜艳的梅花从窗边探过头来攀在阳台的边上,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胡乱的搓着身旁柔软干燥的被子,像是一只慵懒温顺的小猫,浑身的酸疼有些让人窒息,蒙安伸了个懒腰将整个身体窝在被子里,眯着眼睛享受这难得的舒适。
黎蒙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身上的黑色**睡衣已经换成了纯白棉服,房间里整齐干净没有一点灰尘,扔在地上的衣服好好的归纳了起来,床边的流苏垂在地上,懒懒散散依偎在床沿,空气里流动着浅浅的檀香味,从窗的这一头一直到床的那一头。昨晚的彻骨的寒冷早就不知所踪,浑身上下洋溢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温和,一直暖到心里,化了一世的蹉跎和冰霜。
突然间不想起床了,只想这么静静地盯着窗外暖人的阳光沉醉在这难得的安逸。
从来不知道人世还能有这般懒散的温暖,像是一个一直迷茫前行找不到家的方向的孩子突然遇上了一双温暖的手,可以牵着他走出这无尽的黑暗和孤独,将悲戚战争和痛苦抛在身后,不会去烦躁不会在迷茫。
“砰……砰……”轻轻的叩门声似是惊散了这时光,如同在温暖的湖面上惊扰了一群歇息的鸥鸟。“蒙安,该起床了……”门外苍老的声音透过门缝传了进来。
“阿伯,像她这么懒的人肯定没起啦。”偷笑的声音更是坏了这暖心的气氛。
“还不是怪你这小子……我们家的小公主何时做过这种粗鲁野蛮的事……”还没等阿伯说完,酒红色沉重的木门便打开了,金属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蒙安身着白色棉绒睡裙依靠在门边上,暖光照在她的背上,像是神圣的圣母像,背后圈暖洋洋的光晕,凹凸有致的身材透过棉质轻薄的衣服透了出来,门外的两个男人不争气的红了脸。
阿伯轻咳了一声:“小蒙安……你起来了啊。”
“阿伯你今天怎么还亲自来叫我起床,还带着一个废柴。”蒙安看了眼脸红的西瓜子。
阿伯搓着手,手指转着圈绞着“这个……今天你们要启程了……”
“启程?”
“蒙安你不知道明天就要入学了么!”西瓜子抽着嘴角看着眼前的尤物。
“入学?”尤物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睛,显得有些迷茫懵懂。
“对啊,入学……圣鲁兹诺学院啊。”西瓜子手扶着脑袋嚷嚷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记日期的……”
“还有西瓜子跟你一起去,黎纳多在楼下已经准备了酒席为你们饯行了,只是没想到小蒙安能睡这么久……现在都下午两点了。”阿伯打着哈哈笑着。
“下午两点了……的确是够久的,怪不得浑身酸痛。”
“这不是重点好么!重点是我们已经从早上等到了中午!重点是我们该走了!重点是我们又要在路上过夜了!重点是!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重点!”西瓜子无力的吐槽着,而蒙安却一脸无视的样子。
“那我们下去吧。”接着一把捞过西瓜子的头揉啊揉啊,“你已经康复了是么!”西瓜子耷拉着脸看着眼前这个露出人畜无害的尤物的脸,这不是重点好么!
随着旋转的楼梯下去,黎纳多正悠闲的坐在那儿喝着茶水读一本杂志。
《信仰》是这个大陆唯一的一家杂志出版社,垄断了出版行业的所有市场,这本杂志包括了整个大陆的奇闻异事,只此一处别无他家。
而今天的头条就是“圣鲁兹诺学院复出江湖,神秘少女荣获黑卡。”
对了忘记说了,圣鲁兹诺学院每四年就会在杂志上出现一次,就像举办一次奥运会或者是总统选举一般,每四年一招生,而且招的都是一些奇人。
“蒙安宝贝你是睡饱了么?”黎纳多挂着温和的笑放下了手中的杂志。
“是啊老男人。”蒙安换了一身骑马装,飒爽英姿英气逼人。
“唉,女大不中留啊。”他拿出胸前口袋里的白色手绢佯装着擦拭眼角。
“怎么搞得好像我要嫁出去永远都不回来似的。”
“这可说不准,没准这几年你再回来就会一只手牵着小的,一只手挽着大的,从此以后哦……就没有我老男人的份了。”
西瓜子暗暗吐槽着,心里想着这种情况大概是走到大马路上被雷劈的概率吧,有那个男人会伟大到融化这块千年寒冰啊。
“真是费心想象了。”黎蒙安波澜不惊的回到,“喝完饯行酒就要走了么。”
“大概是这样吧……毕竟是要赶路的。”黎纳多犹豫了一会儿,“西瓜子已经告诉我他的事情了,我会着手调查,倒是你别把自己当钢铁侠来用,姑娘家的背后留下那么深的疤痕以后可怎么穿漏背的裙子啊。”
黎蒙安听完最后一句话有点尴尬,还是没瞒住么,还是被发现了,以为不要让他们为自己担心呢,“我知道了老男人,我会注意。”
西瓜子在一旁有些懵,他并不知道蒙安受伤的事情,他根本不知道在寻找他的过程蒙安与狼人的一场大战,他只是单纯的认为,她骑着独角兽找到他并且带回他,中间毫无波澜毫无曲折,他试探的问道:“你受伤了么?”
老男人刚要开口,蒙安却说道:“小孩子懂什么,我怎么可能会受伤。”
“那么刚刚说的……”
“刚刚说的只是要我以后注意而已,预防针懂么?”蒙安像是科普的教授一脸轻视的样子。
“好吧我还以为……”
“我不会受伤的。”蒙安斩钉截铁的说道,而老男人却在一旁苦笑着,永远给自己这么大的担子担着不会很辛苦么,我的小蒙安。
刚刚回来又要踏上征途的感觉真的不好受啊。
一瓶香槟很快入了四人的肚,载着满满的祝福和关心,在这即将远行的季节里翘梅迎着最凌烈的风打开了自己的怀抱,昨夜的雨浸湿了这大地的最后一寸旱土,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两匹独角兽狂奔出城口,带着这儿的空气和眷恋,渐行渐远。
城楼上黎纳多的目光也一直追寻着两个身影直至消失,他用白色的手绢擦了擦眼角:“别太勉强,虽然我老了,但还是能护你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