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耀眼,蒙安手里的剑夺了众神的意志毫不畏惧的冲鸡冠男飞射过去,金光颤抖着呈波浪形状散开,一圈一圈散着涟激,鸡冠男忍着蔓延到右臂的麻痛感躲过金光,却不曾想金光转变方向扩大攻击面积,撞击在他的胸膛,最后只落得个发型凌乱衣衫破碎,啷啷当当像是街头行乞的乞丐,他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咬牙切齿的瞪着黎蒙安,夕阳西下,橙红色透过薄薄的云彩照射过来,整个天空缤纷无比,血色残阳,悲伤与决绝。
大地和湖水开始颤抖,显然鸡冠男还想故技重施,蒙安眼里毫无波澜像是一个已经死去太久的僵尸,静的瘆人,静的有些安度晚年的意思。
金光趁着夕阳在空中划过一道绚丽的色彩,接着泯灭在虚无里,鸡冠男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吐血,有些悲壮有些惨烈,蒙安一身金光拿着金剑安安静静的站在他的前方,刚刚那一击实在是太快了,快到让人无法分辨那里是天那里是攻击,金灿灿暖暖的光此刻是屠下敌人头颅的巨刀,无法躲避无法看清,只能硬抗,只能像鸡冠男一样被打趴在地上无法挣扎。
“你到底……怎么会有这种力量?”鸡冠男趴在地上满脸的恐惧,他不着痕迹的往后退着,地上的雪被摸得沙沙只响,艳红的天夕阳美得像是一个遗憾。
“不能再等了啊,太阳都要落山了……”蒙安用剑指着坐在地上的鸡冠男,仰头看向远方,站直的身板像是风中最挺立的旗杆,战争不止,战旗不倒。她缓缓的将视线从远处金红色的云端转移到鸡冠男狼狈的脸上,“死吧。”
“不要啊!你不想知道切尔顿的阴谋了吗?杀了我你什么都不会知道的!”鸡冠男声嘶力竭的想要为自己活下去找到借口,他不相信黎蒙安不想知道,他一定会活下去的。
蒙安暗金色的眼如同秋叶落下,静静的让人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紧接着只听到剑起的声音,鲜血喷溅的声音还有头颅在雪地上咕噜噜滚过的声音,残阳如血,血如残阳,一切都结束了,两具尸体安静的躺在破败不堪的大地上,北风过境,呼啸着穿过蒙安的裙摆,白茫茫的雪也停了下来,地上是堆积的厚厚的白色棉被,山翘趔趄,植物枯死,寒鸦悄悄地飞过,苍凉从大地深处传了上来,世界终于是安静了下来。
蒙安转过身去没走两步突然瘫倒在地上,原本暗金色的双眼变回墨色,黯淡无光,苍白的皮肤和冰冷的手,白色的斗篷散在地上,黑色的紧身衣勾勒着少女美丽的曲线,睫毛微颤,她的意识渐渐模糊,疲惫如层层而来的潮水淹没了自己,四肢无力,头脑昏沉,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痛的,没有一处是温暖的,只有那不肯停歇的心脏,缓慢的,缓慢的跳动着,不知是否是为了给自己打着拍子哄自己入睡。这冰天雪地的地方……我还要呆多久……
“蒙安!”当黎蒙安已经昏死过去的时候,查尔斯这才捂着胸口跑了过来,刚刚的战斗实在是太激烈了,自己想加入战斗帮助黎蒙安却简直是有心无力,这简直不是这个级别该有的战斗,如果他们的战斗是小孩子扔扔石头,那刚刚蒙安和鸡冠男的战斗就是两个成人再拿着冒着火星的抢对射,稍不留意就会丧失生命,这群疯子……
“蒙安……不要太难为自己……这是我第二次看你晕倒了,你这个家伙可真是倔强啊……”说着查尔斯露出了点难看的笑容将蒙安扶在自己的背上,眼里有些微微的颤抖,“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可不喜欢你俩了,特别是那个西瓜子,你们有那么好的命,有那么好的前途为什么要来这个随时可以丧命的学院呢?我只是以为,你们的虚荣心,进了大陆最好最神秘的学院,日后成为掌权者也好吹嘘不会觉得见识短浅,我一度以为你们能进到这个学院是因为过硬的后台罢了,只是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查尔斯自顾自的继续说,在夕阳下他的背影被拉的老长老长,标明着未知的方向,“可是你真是让我吃了一惊,虚假演戏的镇定和指挥,模拟测试的第一名,和啾啾的第二灵魂战斗,甚至……还救了我,用你自己的精血,救了我这样一个无关紧要,命如草芥的人,这样的温暖……怎么会有人理解呢,在寒冷的冬天有人送来暖和和的晚饭和炭火,说真的……当我知道真相看到你虚弱的躺在床上都要恨死自己了,这种从来没有过的感情让我不知所措……我不知道该怎么思考这件事情,像我这种人……一直生活在不见天日的地狱,突然有一天被天使眷顾,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蒙安,你就是来拯救我的天使……”
查尔斯这辈子都没有说过这样多的话,感情从来没有这么波动过,上下颠颤像是在波涛汹涌的大海里的小帆船,他只是觉得眼角湿润,酸酸的感觉涌上喉头,让他哽咽的有些说不出话来:“蒙安……你还不能死啊……我还欠你一条命,你可不能死……还没有人对我能这般好,没有人关乎我的生死,没有人会将我放在心上,不要说我自私……自私又怎样,反正你可得挺住了,你可不能有事啊,等到找到安德森,他读过那么多的书一定会有办法的。”
就这样,夕阳西下,少年背着少女在残破的大地上行走,就像很久很久以前西瓜子背着痛苦不堪的蒙安小心翼翼的往山下走,地上的雪粘在查尔斯牛皮靴子的前头,蒙安黑亮的长发耷拉在肩膀上,随着移动划出美丽的弧线。
大雪满城,离暮霭森林不远的皇宫深处,罗奈孤寂的背影映在白玉墙壁上,他遥遥的望向夕阳的方向,即使刺得眼睛生疼也不愿移开目光,小侍女拿着一件白貂皮纹的双龙戏珠的袍子站在罗奈的身边,缓缓地为他披上,罗奈挥了挥手小侍女迈着小小的步子退了下去,罗奈理了理身上的袍子,不知为什么,这一年的冬天格外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