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爷原、原谅属下的这番举动,目前形势正危机,王爷身为主帅,却身负重伤,此刻军心难保有所大乱,若此刻王爷再发生点什么事,必会对局势产生更大的动荡。”言辞铮铮,丝毫没有半分畏惧,站直了身子,暗夜拱手请示着。
“王爷,属下也恳求王爷为大局着想。”有人开了先例,其余人也跟着跪下请求。
“好啊!好啊!一个个的都不讲本王放眼里了,是吧,怎么,现在想趁着本王伤重之际,以下犯乱了?”视线在看向自己断去的左臂肩头,欧阳洛耶又想起了先前那一幕,点降香抽出软剑时那平淡的几乎冷漠的表情,在他本就空荡的内心上留下了更深更大的缺口。他从不愿接受自己是个软弱的人,然而此刻,他却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堂堂的领兵主帅,却还要自己的部下突破重围将他带离敌营之中,现在,一闭眼就想起自己先前那副虚弱无能的求助模样,倒在血泊之中,等待救助。
“王爷,属下均是为王爷着想,绝无半点违逆之心。”一听欧阳洛耶如此说法,跟在欧阳洛耶身边多年的二大护卫皆是齐齐单膝下跪,以表忠心。
“都下去吧,暗夜,接下来的战事还得有劳你。”闭上眼,不在就着之前的话题讨论,直接打发着满屋子的下属退去。
“末将告退”
“属下告退”
烽火在战场上蔓延着,严辞派兵将欧阳洛耶断臂,目前大野兵力失去主将领兵,欧阳洛耶身边护卫代职一事报知龙煜形时,南启朝内上下满心欢心,皆认为吞并大野,指日可待。
“好,很好,哈哈哈……”落座在朝堂之上,龙煜形满面春光,欣慰不已,连眼睛里也泛起了喜悦的光芒。他当时就猜想道南启兵力强势的情况之下,大野一定会采取闭关防守不战之策,因此,他才会拿点降香当诱饵,引诱欧阳洛耶孤军深入,虽然此次并没有如自己所设想的那样要了欧阳洛耶的命,但是也差不多到达了自己的目的。如今只有单臂的欧阳洛耶,再怎么强悍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恢复过来,况且,他认为一个残疾的人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同健康的人相比的。
“皇上圣明,日次一来,大野在不久之后便会成为我南启王朝的囊中之物。”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为官之人,大多是懂得拍须遛马之人,看着龙煜形一脸放肆的笑颜,一个个的都俯身称喝道。
“哈哈……”放眼纵观,看着一地的大堂臣子,听着宏亮盖顶的喝愿声,龙煜形满腔的热意逆流翻腾,是时候出最后一张王牌了,这次,他定要欧阳洛耶举着白旗对他俯首称臣。
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当阿弩带着好消息回到野莻城内,途中见到的便是一地的死尸和战地横流的鲜血,心里大惊不已,奔至城内,却听闻欧阳洛耶断臂一事。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前往欧阳洛耶的寝殿,见到的却是昏迷不醒,脸色惨白,卧床而睡的人,问了许多人,却无人肯提起此事,于是只得叫来自己的属下,青严。
“回上尊大人,南启利用洛王妃,将洛王爷诱至城下,王爷的左臂也是洛王妃砍断的。”一句简短的话,过程已不必细说,阿弩便知道事情的大概,欧阳洛耶当时定是被喜悦和兴奋蒙蔽了眼,他是个铁男儿,受再大的伤,也决不至于想如今这样一蹶不振,怕是内心被伤到了极致的地步吧!毕竟如此待他的是自己最珍爱的女人。
“可是属下也发现一件怪事”
“何事?”
“洛王妃好像深重蛊毒的控制,属下想,这和洛王爷受伤只是紧密相关。”
“从何得知?”蛊毒,这片大陆上没有听说过蛊毒流传的事啊,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淡继江湖了,这话又从何而来。
“随行的军医检查所知。”
“陪我去看看她。”黑眸紧眯,感叹道,这世间竟还有如此狠厉之人,竟然将此等阴毒的手段用在柔弱的女子身上。
欧阳洛耶受伤一事,大大的激起了南启士兵的作战勇气,看着连日来,大野兵力节节败退,南启兵将险些到了骄傲自负的地步,对战过程中,也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严辞将部队的这些变化看在眼里,心里也忍不住的担忧着。举兵远征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兵贵胜,不贵久,常此以往,只怕到头来军事势气会显得更加颓败,正当严辞犹豫着是否要举兵猛攻,做出最后战役的时候,龙煜形派人带来了新的口信,同时还附带了一个婴孩。
“将军大人,圣上说了,征战多时,恐人心慌乱,为防止突生变故,要求将军束战速决,这个孩子将是将军最后的一张王牌,不得已时切不可使用。圣上还说,希望将军倾尽全力,获取胜利,这将是最后一场战役。”
“请公公回京复命,臣定当竭尽所能。”双手紧紧地抱着沉睡中的孩子,内心复杂万分,战事连续这么久,虽将大野兵力击杀不少,但是时至今日,依旧未能将野莻攻破,说道束战速决,怕是困难重重,莫非真要用到这个无辜的孩子?
“那奴才就先行回宫复命了,愿将军尽快将大捷消息传回国内。”传信太监脸上泛着极其信任的笑意,宣旨完后,立马策马回朝。
为保密行事,严辞将孩子留在了自己的营帐之中,夜近半宿,严辞刚看完兵书,正准备卸甲入睡,却听得营帐之外贴身将士的报告。
“报告将军,有将士求见。”
“请他进来。”坐在主帅营帐之中的床榻边,替婴孩盖好被子之后,连忙折身返回办公案榻旁坐下,恢复镇定神色,出声传唤。
“属下见过将军。”来人上前跪立请安。
“何事上报?”见着来人一身狼狈,身上又是血迹斑斑,还有着碳灰的痕迹,内心一阵惊慌,后营部是掌管军资粮饷的保密队伍,除主帅大将之外,再无他人得知起藏身地点,为的就是防止敌人断其后援,因此,若无意外大事,后营部将士均不得擅离职守。如今却有士兵出现在此,自是叫他心慌不已,思及此,严辞神色冰寒。
“属下请求将军责罚,属下负责秘密看守军资粮饷,却惨遭敌人袭击,粮饷全是被烧毁。”听着严辞的怒声责问,小士兵连忙跪下回应道,声泪俱下。
“你说什么?”粮饷全被烧毁,那这样一来,不是断了他们的退路了,如此一来,到时大野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将南启百万兵众全数击溃。身子猛地从座椅上站起来,双手撑在案台上,神色恐慌,脸色苍白无力,沉思半响,才讷讷的开口,厉声道,“你来营途中,可有像我军任何人透露过此事?”
“回将军,属下没有。”抬首,不明所以,小兵还是如实回应道。
“好,很好……”一步步的慢慢的走至他身旁,然后停留下来,用空洞而惋惜的神色打量着他,冷淡道,“进营途中遇见的人多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