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他，还有晟龙……
曜楚抬头，复又望向被困阵界中凄厉嘶鸣的巨大妖兽。不知怎地，他总感觉眼前这个晟龙有些古怪。可因为当初在银霜宫中他也只是匆匆一瞥，又实在说不出究竟古怪在哪里。
是它的反击太弱了？还是它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太过萎靡？
曜楚皱眉看了许久，依然不得要领。低头看了眼怀里的顾熙，他想了想，手指点上她的眉心。淡淡的绿色灵力自指尖涌进她的识海，那片符咒随继消散，片刻之后，顾熙的呼吸顺畅了不少，气色也渐渐恢复。
这一封一解，又耗损了不少灵力。想起之前的软肋论，曜楚面色一沉，刻意冷了语气，没好气的推了把：“还睡？该醒了！”
“嗯？下课了吗？”正梦见自己在课堂上睡觉的顾熙被他粗鲁的一推，下意识的脱口问道。
下课！？这丫头竟然还做梦了！为了救她，他出生入死好几回，跟人斗智斗勇，命都快没了，她倒好！还在舒舒服服的做她的白日梦！
曜楚咬牙切齿，真抓住她的肩膀大力的摇醒她。
睡得很沉，梦里顾熙回到了学校，跟同学们一起玩闹，学习。真好！要是真能回去就好了。她勾了勾唇，撑开重若千钧的眼皮，一睁眼，就看见曜楚黑的跟包公有一拼的脸。
“你怎么啦？谁惹你啦？”
曜楚嘴角抽动，要不是刚才向寂长老保证一个时辰内医醒她，他真想再给她一道锁灵符，让她多睡几个时辰，眼不见为净。
见他不语，顾熙撇了撇嘴，转过头，还有些迷蒙的目光不经意地扫了眼周围的环境，才慢半拍的发现……
“这是银霜宫外面！我们出来啦！”
曜楚的牙咬的更紧了，天啊，这是得有多慢的反应啊？
“矮玛，终于得救了！”顾熙才没功夫理会他的脸色好不好看，劫后余生的欣慰感让她全身都松懈下来，长长的舒了口气。不想牵动伤口，一口气差点没接上来，等到那阵疼痛过去，她才气若游丝的朝曜楚伸出手：“扶我起来。”
见她疼的五官皱成一团，曜楚心里就算有火也发不出来了，无奈的瞪了她一眼，站起身，将她扶了起来：“你身上的伤口还没结痂，灵力也消耗的太严重，若不想吃苦头，最好别乱动。”
顾熙疼的直拧眉，顺从的点了点头，好半天才缓过来，不过待看到远的海，绿的树，她的心情豁然好转，欣慰的叹道：“还是活着好啊，刚才在银霜宫那会儿，我真以为自己死定了。虽然我平时说的洒脱，大不了一死什么的，其实我很怕死的。”她虚弱的冲曜楚一笑：“真的很感谢你！你又救了我一次。”
曜楚一怔，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笑了笑，软了语气：“说这些没用的干嘛？以后少给我惹些麻烦就是了。”
顾熙知道他在说私入银霜宫的事，心知自己有错，也不敢出言狡辩，讪讪笑了笑，环目四顾了眼：“嗯，雪狸和昀修呢？他们两个在哪儿？怎么样了？”
就知道她会问这个，曜楚一抬下巴，指向躺在远处全身罩着绿光的人影，没好气的说道：“那不是？放心吧，碧菀会救他的，他死不了。”
顾熙不由皱眉，她最头疼的就是这些突然冒出来的各种老熟人。“碧菀又是谁？”
“碧月宫现任宫主，也极涯海议事院长老之一。”曜楚抬起头，以目光指给她看：“就是那个穿碧色衣裙的女子。这个人你记住了，以后尽量避免与之瓜葛。她与水鎏依之间有过节，少不得找你麻烦。以后万一碰上了，你也要小心应对。”
听他说的严重，顾熙被吓的一颤，重重的点了点头。也是这时，她才发现天空中还悬浮着那么多人，震惊之余，目光却是被女子年轻妖娆的外表吸引：“好年轻的长老！她一定很厉害吧？”
曜楚哼了声：“那是当然，她是玄宗长老和灵蛇瑶姬的女儿。身体里兼具人之灵根和妖灵血脉，能不厉害嘛！”
顾熙蓦然睁大了眼睛。人跟妖！？这样也行？
知道她会是这个反应，曜楚噗的被逗笑了。这一笑之下，细细密密的痛楚自灵根生起顺着脊椎散布到全身，他闷哼了声，身体微微发颤。
顾熙不由愣住了：“你也受伤了？”
深吸口气，皱眉压下痛楚，曜楚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还不是为了救你？麻烦精！没事就会给我添乱！”
他才说出一句，身子又剧烈的颤抖起来，脸色苍白的惊人。顾熙吓坏了，惊呼了一声，挣扎着就想爬起身。
曜楚一把按住她：“别乱动，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受伤的事。”
经他这一提醒，顾熙才想起他们还身处广场上，四周密密麻麻的全是人，虽说有结界隔阻，又相隔甚远，说话声外面未必听得到，他们的一举一动却看得清清楚楚。可她实在不放心，压低了声音道：“可你这样……你的脸色很吓人！”
“那是因为你没看到你自己。放心吧，我没事的，只是灵力耗损过重，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
曜楚嘴上说的轻松，脸上也挤出了笑容，可全身紧绷的肌肉和额头上沁出的汗珠还是将他的痛苦显露无遗。
“真的？”顾熙有点不相信他的话。
“当然是真的！”曜楚惨白着一张脸冲她笑了笑，顾熙眼中的关切让他感觉温暖，想起叫醒她的初衷，他神色一凛，敛了笑容，仰头望向仍在结界中挣扎的晟龙。
“有什么不对吗？”顾熙也好奇的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眼。
曜楚转眸看她，神色凝重：“这正是我想问你的，你有没有觉得晟龙跟之前有什么不一样？”
很少见他这么认真的样子，顾熙不由也被搞的紧张兮兮，仰头看了许久，却是摇了摇头。
“没有？”曜楚蹙眉。
顾熙摇头：“太远了，看不清。而且在银霜宫的时候它就一直浮在空中，光焰迷漫的，我也看得不是很清楚，不过……它怎么不说话了？”
“说话？”曜楚神色一凛，他倒还真不知道晟龙已能吐人言。
“对啊！它很喜欢骂人的，动不动臭小子臭丫头的，在银霜宫里它的嘴就没停过。尤其是生气的时候，骂的特别凶。”顾熙抬起头，也迷惘的望向天空中做垂死挣扎状的巨大妖兽，喃喃自语：“奇怪了，现在它被绑成这样怎么反倒不骂了？难道是长老们太厉害，它不敢骂了？”
曜楚的眉心也蹙的死紧，直觉告诉他顾熙这一句至关重要，可藏在这句话之后的实质却怎么也抓不住。
晟龙为什么吐不出人言？为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