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体会过吗？随时会被发现的冒险。
身体上的感觉，和意识里的触动，两者合一，是自然状态。而只有其一时，就像瞎子会对味道和声音特别敏感，僵尸在情感上的反应是极其强烈的。
楼梯的每一阶，心跳的每一拍，杨菲雪步履维艰。走进总控室，意味着什么？自己离父亲的秘密进了一步，而这种窥伺的举动加深了互相的心灵距离。
已经到了脱离的年龄的，孩子学会独立，放弃一如既往的依赖，离开庇佑，寻求自己的理想。
“姐姐，这里会有摄像头吗？”许不凡敏感道。
“有，一定有。”杨菲雪做好了心里准备，“哪里都逃不出监视。只要我爸在总控室，或者之后调出录像，我们现在的行为就会暴露。”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许不凡问道。
“我想掌握自己的命运！”杨菲雪的脚步坚定，“我想要从僵尸变回人类，谁也不能阻止我。”
“出去了又能怎样……”许不凡小声说道，他在问杨菲雪，也在问自己。
“你看了S15实验室的录像。”
许不凡瞪大眼睛，杨菲雪回头定定地注视着他：“我都听到了。”
“你……”
所以你知道，晚饭时我说的话都是有意的吗？
杨菲雪继续往前走，和许不凡拉开一段距离。她带着光芒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有着同年龄段女生少有的成熟和坚持，许不凡的眼一花，仿佛眼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塔。
母亲跟他说过，在大海中迷途的水手最想看到的，就是岸上的灯塔，追随着它的微光，漂泊在外的浪子就能回家。
想到这里，许不凡加快了脚步，跟到杨菲雪的身后，抓住了她的手腕。杨菲雪在思考什么，心情沉重，被许不凡拉过来，如水的眼眸对上许不凡的深瞳，杨菲雪一怔，随后两人相视一笑。
“快到了。”杨菲雪会意。
“嗯。”
你的心愿，我会帮你。
楼梯的尽头，是一道玻璃门，外面看不到里面，里面可以看到外面。门锁上有凹槽，提示刷卡进入。杨菲雪犯难了：“我没见过爸爸有什么卡啊？”
杨菲雪分析道：“这个卡槽很宽，可以放下四到六张普通卡片了，所以可能作为通行证的东西不一定是卡片。有可能是一个硬面本子，可能是一只超薄手机……对，手机，爸爸的手机放进来的话……”
她比划着凹槽的长宽，模拟手机进入凹槽的情景。
杨菲雪的快速推理，许不凡总是晚一步理解，他是一个直接的，不管杨菲雪的跳跃性思维在手机那里还是西伯利亚，他觉得凹槽的大小正合适，就把手掌塞了进去。
“你在干什么！”杨菲雪受到了惊讶，把住许不凡的手抽出来，这一抽，许不凡的手在凹槽里划了一下，就像刷卡一样。
门锁系统识别成功，玻璃门平移出来。
“这是……奇迹？”杨菲雪惊奇道。
监控室完整地展现在两人的面前。
正对的是三个大型屏幕，挨在一起上下浮动着，左起第一个是花豹的透视图，第二个里面是无数数据滚动，第三个是一只僵尸的三维图。在大屏幕旁边还有十块小屏幕，在大屏幕浮动时填补空隙，保证这一块总屏的长方形形状完整。
五块小屏幕处于待机状态，三块写满英文，两块飞速闪动着人脸和动物脸，似乎在识别什么。
右侧是写字楼的监控摄像，呈一字排开，层层叠加，从一楼到六楼，一共六层，除了监控室的情况，其它的尽收眼底。杨青牧正在S16实验室浸泡未知的东西，没有察觉到入侵者。
左侧是一只顶上天花板的大柜子，每一只抽屉都需要钥匙。杨菲雪在总控室里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灵机一动，把许不凡拉到柜子前面。
“借你的手指一用。”杨菲雪把许不凡的手掌摊开，挑出最长最细的食指。
“男女授受不亲……”许不凡苦着脸说道。
“你现在是钥匙，不是‘男’，不要紧的。”杨菲雪俏皮地一笑，把许不凡的食指插进一只抽屉的锁里。
手指原本是插不进锁里的，而杨菲雪通过观察，发现锁孔比一般的门锁大，而许不凡的手指又比普通人小，于是出此计谋。果不其然，许不凡的手指恰好可以卡在锁里，通过“挤”，把不会感到痛感的手指捅进门锁，与弹性的肉就充满了空洞。再一旋转，门锁居然打开了。
杨菲雪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拉开柜子，发现了一盒密封的溶液和一个本子。
“C301，僵尸肌肉强化剂（中阶段），副作用：不稳定，可能突然失效……”杨菲雪读着本子上的字迹，震惊道，“天哪，爸爸已经研究到这一步了？”
本子的下一页有杨青牧画的草图，僵尸身上的皮肤发生裂变，皮肤下出现类似冰裂瓷纹的裂痕，这跟有才的情况一模一样。
备注：一级进化，身体强化。
许不凡又打开一个柜子，里面是C307药剂，也是僵尸肌肉强化剂（中阶段），副作用从不稳定变成了强度不够。
两人一口气把可以够到的第一层到第五层的抽屉都打开了，出现了各式各样的药剂，而且都是中阶段的。分为两大类，一是僵尸肌肉强化剂，一是僵尸智慧催促剂。僵尸大脑催促剂的抽屉里的本子显示，这些药剂在临床试验上都失败了，可能缺少了同一种配方。
“还有两层！”杨菲雪不愿放弃，蹲下来，对许不凡说，“踩着我的肩膀上去开锁，把东西拿下来！”
“好。”许不凡虽然怜香惜玉，但是时间急迫，必须硬上了。
第六层的第一个柜子里开出了一只纯金的盒子和一本本子，许不凡小心翼翼地取下，杨菲雪来阅读。
“D1，僵尸－人类转化剂（未知），缺乏样本，不能实验……”
杨菲雪全身的空气都抽掉，失魂落魄地坐到地上。
“爸爸研究出来了……他研究出来了……”
许不凡着急地安慰道：“姐姐，不要伤心，这个不一定可行呢。”
杨菲雪没有回答，抹了一把脸上的灰和油，半跪在地上，果断地说道：“全部拿下来！”
许不凡痛心不已，却无能无力，只好加快动作，把六层和七层的一共14个盒子和本子拿了下来。
让他们失望的是，这些盒子装的大多是测试僵尸体。比如在大火中灼烧后的僵尸壁虎和在水下一小时后的僵尸白鼠。
金盒子只有一只，就是D1药剂，其珍贵程度可见一斑。
“姐姐，我把这些放回去了？”许不凡问道。
“嗯。”
杨菲雪抱着金盒子，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这是从僵尸变回人类的药剂，是她的梦想。
许不凡没有打扰杨菲雪，默默做着前五层的搬运工作，在第六层和第七层时，杨菲雪没有说话，直接过来帮忙。他迅速完成了药剂和本子放回，直到最后只剩那个金盒子。
许不凡打开了金盒子上的锁，杨菲雪取出药剂，看了一眼S16实验室的监控，杨青牧低头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杨菲雪知道，这是父亲实验结束前的习惯。
她从口袋里取出一只针管，里面装着清水，而在杨青牧的实验室里，无论装什么，都使用一种类型的针筒。金盒子里的药剂是装在针筒里，所以杨菲雪很轻易地就把D1溶液换掉了。
“这个……之前给有才打针用的？”
杨菲雪点点头，眼里闪过一道凛厉的精光。
“你真的要换吗？”许不凡提醒道。
杨菲雪斩钉截铁道：“把这个盒子和本子放回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