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力地坐在梳妆台前,连铜镜中的人影都懒得看,长相几何,怎么也比不上生命来的金贵。
碧玉托着下巴希望用这姿势能想出什么好法子,来应对眼下的状况。
装病似乎是个好法子,可公主的身份却是个麻烦,若是病了岂能逃过迅速赶来的大夫?
要是装病被发现了,那可算是欺君呐!
可也找不到好的办法让人生病……
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法律跟碧玉所熟知的是否一样,从初步判断这是个女尊社会后,便已经不能相信常识了。
左思右想难免心中有些气躁,伸手把玩着桌上的金簪,转了几下后碧玉的眼睛便再也离不开手中的金簪。
不是因为上面镶嵌的上好的翠,而是因为它的锋利!
若是狠狠心……病不行,伤总可以!
可用簪子把自己伤着也太不自然了。
有了这个念头,碧玉的眼睛便不断的搜索着房间里的布置,怎么样能自然点的受伤呢?
最好能伤着头!碧玉恨恨的想着。
不是她不惜命,而是至今对失忆不死心,更重要的是,说不定能回去呢?
虽说小说里少有人能回去,可放在自己身上,总还是想试试的……
也不过片刻,碧玉便看中了那多宝阁,那些玉器的高度和重量,都很是让人中意。
起身走到那多宝阁旁边,抬头看着放得高一些的玉器,挑了一个看起来没什么棱角的玉器下面站好。
碧玉踮着脚看着这个巨大的玉璧,正心中估计这东西砸下来还能不能活下来时,门却又被推开了。
吓得她赶紧转过身去看,不知是不巧还是太巧,她转身时肩膀就正撞在那架子上,玉璧也正正朝她的头上砸了下来!
无巧不成书,那瞬间碧玉居然有些高兴,这可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
只听推门那人倒吸了一口冷气扑了上来,也不过眨眼间便靠近了碧玉,一把推开了她!
难道练过武?可恶!
碧玉飞出去的时候总觉得这一切的转变实在是太快了,快的她那丝得逞的微笑还没来得及消下去,就感觉腰部撞上了实木的厚重圆桌。
那一下冲击大的让她觉得腰都快断了!
而那男人在推开碧玉后也是冷汗出了一头一身,她这位主子的性子可是乖戾的很,怕是这一下撞得都能让他去偿命了!
好在,那玉璧没砸在主子头上,若是这位殿下出了什么好歹,可是要连累九族的,这么想来,只死自己一个似乎还是可以接受的……
这个名叫秋水的男仆在进了长公主府后,便绝了活到白头的念头,只看那长公主府横着送出去的,跟竖着进来的都快组成流水席了。
当年抗命不来是个死,来,至少能在死前接济家中一些银两,给嫡妹攒些嫁妆。
他将碧玉抱到chuang上的时候,看到了碧玉那含泪却怒气满载的眼睛时,更加确定了自己对自己命运的猜测。
所以他出门差人喊大夫的时候,并没有大喊大叫着急忙慌的,而是有条不紊的安排着,寻大夫的人前脚刚走,又是几波人被他差了出去,有到宫里送信的,有去请几位俊生的,还有个人是被他差去自己家里带话的。
阎王已经迎门,有什么好慌得,救得过公主,就只用死他一个。
安排完这些他便进了屋直挺挺的跪在了chuang前,碧玉是受了伤的人,像他这样的外行人可不能乱动了,说不定还会加重伤势。
秋水知道自己全家的命都寄托在这位长公主身上,不能有半点闪失。
秋水低着头没说话,他也知道这会的公主殿下没工夫理他。也因此没有看到碧玉此时疼的龇牙咧嘴的还不忘瞪他几眼的表情。
这可是破坏了她失忆计划的头号犯人!
若是不能失忆,她真的不知道怎么混过去。她不会演戏,扮这位不知道什么性情的公主,暴露了可就是直接杀头的罪过!
这么看来腰疼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了。
碧玉根本没想,那巨大的玉璧砸下来可不仅仅是头疼或者失忆了,不过即使想到了,她也不在乎。
也不知道她这到底是惜命还是不惜命了,真算起来,大概算是死中求活吧。
并没有受多久的罪大夫便来了,先是对着她的腰按了几下断了断位置,只这几下又让碧玉出了一层冷汗,咬着牙关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而崔老郎中手下动作很快,心中只想着快点治好这位玉面阎王,回到家中一定要到庙里好好拜拜,怎么就他碰到这种差事呢?
他的医馆明明不是离长公主府最近的呀!
在碧玉又叫了两声后,他手下的动作更快了,力气也不敢用得太大,头上的汗出了一层又一层,素闻长公主剽悍,上了战场都是流血不流泪的豪杰,怎么这么不忍疼?
看来传闻也不尽如此。
心中小小的腹诽着,老郎中已在碧玉腰部红肿的地方上了些药酒,并说道:“好在是圆桌,没有伤到骨头,撞得虽说狠了却只伤筋不动骨,近几日拿药酒多推一推,肿消下去便没事了。不过行动会有些不便。让人好生伺候着。”
说罢留了个药方说是有安神压惊的功效,并仔细叮嘱着药酒的用法,还差身边的学徒马上去拿了完全够用的药酒来,似乎是对公主的伤非常上心。
殊不知他是想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好,便不用再上门了。
因此,在老郎中听到他身边那位长相很是俊逸的男人轻飘飘的“先生真是妙手,又如此心细,往后府上有个头疼脑热的,便都劳烦先生了。”这样一句话时,总觉得三魂六魄去了一半。
“您太抬举老朽了,若不是这伤着急,自有御医前来救治,哪里轮得到老朽班门弄斧呢!”
崔老郎中总觉得自己的心已经颤成了筛子,脸上还挂着谦卑的微笑,实在是太想夺门而出了。
“先生说笑了,御医哪是能常请的呢?更何况府上还有这么多人都请不起御医的。先生来府上救了长公主,怎能慢待呢?还请务必在府上小住几日,也不用每日车马劳顿的来为公主请脉推拿了,我们这些外行人是学不会先生的手法的。您总不是指点两句就放手外行人来吧!难道是先生不想为我们公主疗伤?”
话到后来已是问罪的语气了,更让老郎中的身子可开始抖了起来“老朽、老朽怎么敢呢!只是怕公主身子金贵,让老朽来动手怕是不好……”
“哼!公主自是洒脱人,不拘小节怎会在乎?还是疗伤要紧些,先生只管照顾好公主的伤,公主府也不是小气的。”
“是……”
崔老郎中暗叹道还能再说什么呢?
怕是多吐几个字就把命也吐出去了,也不知何时能从这龙潭虎穴中出去。
跟着个丫鬟出了房门,被引到别院的客房里后,老郎中饶是这么大的年纪了也想抱着枕头哭一场。
崔老郎中并不知道,这才是他与长公主府孽缘的开始。要是他知道,恐怕就真的哭出来了!
而趴着的碧玉在忍着疼的同时,又猜测起了身旁这一圈人都是什么身份。
看那个把老郎中吓得浑身抖成筛子一样的俊逸男人,似乎很有主人家的气势,莫不是这长公主的某房夫婿?
看着老郎中眼神中要溢出来的苦涩,碧玉开始觉得这身体的原主人看来不是什么好人啊。简直就像瘟神一样。
而撞了自己的那个男仆,此时也还一边跪着,只是为了让后来进来的人过来而移的远了一些。
另外还有几个丫鬟样的,跟另一个坐在椅子上沉默的男人,看起来有些文弱,一身白衣,束发玉冠一丝不苟,是碧玉对古装男人温润如玉的印象。
而那位说话的男人,则是长相刚中带媚,眼角上调,说话做事都带着笑,身着青色衣衫,墨发垂腰仅拿丝带束着,却是风【流倜傥的公子哥的模样。
看来这公主挑男人也是各有千秋,不知还有没有别人。
碧玉心下苦笑着,本着多说多错的心思,便推说累了,撵了所有人出去,因为这原主人看起来就是个蛮横的,撵人出去应该不会让人生疑吧?
而且碧玉也的确是想好好休息了,虽说才起来不久,却像是打了一场仗一样疲累,唯一的收获,大概就是不用进宫吧……
人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可这不是还没到十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