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梢头,风尚虽然也忙了一天却还不能休息,安顿好碧玉后他揉着头进了书房。
桌上的卷宗虽然是原来的摆设,却依旧跟他走时有些不同,近几天都是这样,想必是夏旬时派人来翻看的吧?
可夏旬时不是蠢笨之人,要是这么明显的地方能有重要的消息的话,他和碧玉早两年就不必活了。府里其他的人也不像是有企图的人,
哎……自上次碧玉撞伤腰后,风尚就觉得很多事情发生了变化。
他坐在椅子上伸了伸胳膊,这个月皇帝要查工部的差事,下面的各位大人现在应该已经得了消息,他得准备些法子来应对。
重要的新信件和账簿都被他随身收着,此时照着烛火一条条看过去做到心中有数。
一【夜无话,等风尚从书房出来后已经是后半夜了,他唤了在门外守着的灵棋,打着灯儿往自己的房里走去,路过碧玉房间时却看到她的门开着缝,门外守夜的如意也不知去了哪里。
他让灵棋吹了灯在原地候着,他自己轻轻地摸到了门外,他的功夫很好,行动轻灵没引起什么声音。
顺着墙摸到内间窗下,房里没有开灯只隐隐的听到几声喘,暗呼一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心下认定碧玉心中苦闷,说不定半夜叫了谁来“伺候”,恰让他看见,以为出了什么意外。
垂着眼睛摸了回去,风尚带着灵棋继续回房,更晦气的事情却发生了!
只见院子里的树下躺着个人,看衣着倒像是如意!
风尚想到刚才所听,难得的脸上泛起了紧张,回身足尖点地滑了出去,几个呼吸间又回到了碧玉房门外,却已经听到了里面有了打斗声,他赶紧闯了进去,却看到白衣的夏旬时手持长剑,已于来人战到一处。
另一人身着黑衣且蒙面。
月色暗淡,那人几乎要融进黑暗中,分辨不出容貌。只觉功夫尚不如夏旬时,败落只是迟早的事,而风尚的加入则让黑衣人立刻弃战而逃。
那黑衣人才跃出窗户,就又被人所阻。
这边的声音传了出去,惊动了府里一些人,这会已经通知了护院,因为平日长公主府素来无事,巡夜就能省则省了。
此时一听碧玉房里出了事,那掌事吓得魂都要飞了,赶紧召集人马赶了过啦。看到有人从窗中飞出来,就赶紧让人围了上去,可那黑衣人功夫对付他们却绰绰有余,双方接触瞬间就已经有几人伤在那人手上。
但他们的努力不是没有用,只这耽搁的片刻,夏旬时与风尚二人就已经追了出来,他二人从两个方向分别攻击那黑衣人,不过呼吸间就到了黑衣人近前。
因为他二人都持了抓活口的心思,而黑衣人做困兽之斗,分不出心思逃跑只能全力作战,居然和风、夏二人打了个难分难舍。
那些侍卫此时插不上手,就干脆将三人围在中间,免得黑衣人什么时候生出逃跑的心思。
而此时府里其他人也得了消息赶来。
晴生披着大氅由身边人扶着走来,看到现在的状况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就进了碧玉房门看她的情况,此时的碧玉已经昏迷,颈间一片青紫眼角还含着泪水,脸上的表情也不好看,此时靠着chuang榻侧坐在地上,先前来的两个人都没来得及照顾她,一直到晴生来了才扶着她躺在了chuang上。
晴生让身边的小仆去唤崔郎中,说起来这崔郎中自第一次来后就与长公主府结了缘法,先是因为碧玉被风尚留了几天,又是因为木秋水被洛离留了几天,这还没来得急走,又被叫到碧玉房中,外面的人只道崔郎中得了长公主眼缘,攀上了天大的富贵,只有老郎中自己知道有多苦。
另外还有那嘴巴不干净的说什么长公主换了口味,瞧上了他,崔郎中几乎要哭着喊晚节不保了!
在崔郎中踏进碧玉房门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了惊呼声。
回头看去,只见那黑衣人拼着夏旬时的长剑入体,也要挥刀砍伤他。
夏旬时往旁边一避,没来得及抽剑,那黑衣人就一掌打来,他赶快弃剑回击,却不想黑衣人只是虚晃一招,带着插入体中的长剑施展轻功闯进了人群中,惊起了一片呼声。
他管也不管身边挥来的兵器,硬拼着添了几道伤,高上了院墙。
夏旬时皱眉正要追,却被风尚按住了,他回头看向风尚,却见风尚朝他使眼色,顺着眼光看去,那院墙上多了几个人影接应了黑衣人。
原来那黑衣人是看到了同伙,才拼了命逃过去,不然受伤的他马上又会给抓回去的。
就这么一耽搁,那些人已经跳下了院墙消失了。
夏旬时有些不快,因为若是当时他追上去,说不定还能拖延那几个人一些时间,到时候动静一大就能惊动城内士兵,自然不会放跑这些人。
“穷寇莫追,谁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呢?他们一定有指使人,抓住他们闹得全城皆知,就更找不着正主了。”风尚说罢又转身对在场的下人们下了禁口令,在听到满院口称遵命后才遣散了他们。
至于那些失职的护院,直接让人关了起来,等待以后决定怎么发落。
一切安定下来后,风尚看夏旬时的眼神很有些深意:“我倒不知夏兄功夫如此了得,平日在府中还真看不出来呢。”
“不及风兄一二,府中有风兄坐镇,那里用得到小生呢?”夏旬时倒是趁机刺激风尚,说他平日管的多了。
风尚倒是不生气,此时笑眯眯的说道:“前几****让浅书去查了些事儿,这些黑衣人不是第一次下手了。本以为他们上次失手后会安分些,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还大张旗鼓的来,你说是不是真奇怪?他们怎么进公主府跟自己家一样啊?”虽说是问句,可风尚的表情却没有半点疑惑的样子。
“这当然要问你自己了,长公主府大大小小的事,哪个不在你眼中?”夏旬时白了风尚一眼,明白风尚可能知道些东西,却一定不跟他说。
当然,夏旬时也不会认定风尚是指使人,这风尚与碧玉一直是一条船上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没必要断自己后路。
风尚见夏旬时这样,就闭了嘴走向碧玉的房门,这会他才想起要看看碧玉的情况。
走进了房间碧玉还在睡着,崔郎中在向晴生交代着情况。看到风尚进来立刻行了个礼,把刚刚跟晴生说的事转告给了风尚:“长公主的身体没什么大恙,就是让人打晕了,又受了点惊吓。睡一觉就好了,老身开些安神的药让殿下服用,再调一瓶祛瘀的药酒,敷在颈间受伤处,几日就能恢复常态。”
风尚只道明白,并开口道:“今晚长公主府的事……”
“长公主不慎跌伤,安神静养几日,老朽省得。”
崔郎中躬身说完,就退了出去,有些事,看多了听多了,就一辈子不用再听别的事儿了,因为小鬼就回来勾魂了。
晴生还坐在chuang边,而风、夏二人也没再多话,都找了地方坐下想事。
洛离和浅书兄弟也在片刻后赶了过来,灵棋送了几盏安神茶后就退了出去。
这一【夜,大家过的很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