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取回簪子完成任务,花清不得不又往自己身上揽一活儿干:帮唐雨见的心上人完成谜语比赛。
说真的,自古以来的女子很少能够跟自己的心上人携手相伴共度余生。通常都是这边刚深情脉脉地发完“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的美好坚定誓言,下一秒就立刻被家里人打包送进轿子成为他人之妻。
从此各处天涯海角一端,相念不能相见,相见不可相识,相识不得相守,最终心里带着一个回忆中的人直到黄泉再次相会,许下诺言,来世再见。
或者其中一人最终醉倒他人温柔乡,独留一人思思念念成疾。
再或者两人拿得起放得下,轻轻松松说分开,转身就当对方是留不住的过客,没有遗憾没有不舍。
总之不管怎样,如今唐雨见就即将面临着这样的情况,她口中不解人意的老爹把她许配给了盐商老实巴交的大少爷,而她的芳心偏偏许给了东城角那个怎么考都考不上状元的穷书生。
唐雨见千般抵万般赖,只差一哭二闹三上吊了。唐老爷到底也是爱女心切,知晓自己女儿的脾气,若是一直坚持下去怕是会与穷书生私奔相走,忘了爹娘。
他可舍不得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女儿,于是退了一小步,就退了小小一步。与唐雨见约定好,到时候来一个猜谜招亲,谁是最后的胜者就嫁给谁,必须心甘情愿,安安分分地嫁过去,彻彻底底地忘了心中的人。若正是心中念着的人,那他也再管什么了,今后的日子她自己负责,他绝不会插手半分。
虽这么定下来了,可唐老爷还是整天在她的耳边絮叨着那个穷书生怎样地不好,嫁过去也只是跟着吃苦受罪,不如嫁给盐商的少爷丰衣足食地过一辈子。
“丰衣足食有什么用?不是自己爱的人在身旁吃什么都没味,穿什么都感到冷。”唐雨见愤懑地说道。她本来从小到大一直以为自家的爹爹是善解人意的,她爱做什么便放她去做,她想什么也能理解支持,没想到偏偏在这事上顽固不化,不顾及她的感受。
她感到不满,也感到一丝失落和无助。要知道她当初可是满怀信心、坚定地相信自己的爹爹会站在自己的身后,祝福她,并为她高兴。不想,当她兴高采烈地说出这件事后,爹爹的脸就一下子变得严肃,没有一点高兴,并疾声厉色地告诉她,他绝对不会同意的。
一刹那,唐雨见觉得背后空空一片,一直依靠着的大山消失了,只留下冰冷的万丈深渊。
“说不定你爹说的是真的呢,那个人可能真的不是你想像地那么好。”花清坐在床上静静地听完她的话后说道。
因为唐雨见念花清是病人,休息的地方要好,觉得自己的房间比那些客房舒服多了,便让出来给她休息,自己搬到其他的地方去。只是每天管不住脚,习惯性地会往自己房间去。到了才会想起来,于是也懒得回去了,干脆进屋跟花清说说自己的事情,解解心中的烦闷。
花清头上的伤还没好,不能下床,迫不得已躺在床上听唐雨见自己在那儿唠唠叨叨。听多了也就知道事情的一些缘由。以花清个人的直觉来看,唐老爷应该是属于那种思想比较开放、理解事理且爱女之深的父亲,绝不会有门第之差的观念,也不会无缘无故干扰孩子的决定,除非……除非这其中确实有什么令他担心的原因。
就如他所说的一样,那个穷书生一点也不好。
“除非我亲眼所见,不然我是不会相信他不好的!”听花清那么一说,原本撑着下巴一脸郁闷的唐雨见着急地转过头对花清道,声音不由地随着她的心情放大。
而后反应过来,对愣着的花清道了一句对不起,转回头看着窗外的天空,开始说起她和那个穷书生的故事。
“第一次见到善岂时,我正在一家小茶楼举办猜谜活动,所有人都围过来参与,唯独他坐在一边独自喝酒。当我说出谜语后,他把一直低着的头转了过来,我看得很清楚,那眼睛满满笑意的温柔,他说,‘小生虽不懂谜语,但会对对联。依照唐小姐所出的谜语,下一句则是千金难留是红颜……夜深月明梦婵娟,?千金难留是红颜……?’他轻笑着把一整句念了一遍,起身就离开酒馆了。”
“第二次见到他时仍然是那个酒馆,他仍然在喝着酒,只不过看起来心情很不佳。与他谈话,才知道他又落了榜。为了安慰他,我拿起酒杯想要同他一起喝酒,陪他忘记不愉快。他却一把制止了我,他说,‘女子不要喝酒。’说着自己干脆也不喝了,把桌子上的酒都收了起来,和我聊会儿天,我们便各自回家了。”
“第三次,便是在铜西镇的那一天。我跟丢了你,自己也迷了路,在不大却又陌生的地方来来回回地寻找着出路,却怎么也找不到通往大船停靠的地方。我就差那么一点点就绝望了,就在那时!他却出现了!我没想到他也会在那里!他牵着我的手玩遍了整个铜西镇,和我一起放风筝、陪我猜灯谜,教我钓鱼虾,吹笛子给我听……从那时起,我便决定要将一生就这么许给他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爹会不同意……他是那么好的人,哪里会像爹爹说的那样……”这个有着与生俱来的傲气的小姑娘,此时却低着头,不解地喃喃道。
这就是所谓的一见如故,再见倾心,三见似能定终身的故事吗?
花清看着难过的唐雨见不语,气氛悲凉安静,眼珠子朝整个偌大的房间转了转,试图找一些比较有趣的玩意,可惜什么都没找到。视线转回来,看着唐雨见良久,出口问道:“最近怎么不见赵三?”
记得头几天他端茶送水倒是挺勤的,怎么最近几天没了踪影。
“他?那只瘦猴子?”唐雨见脸上难过的表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嗤之以鼻,“我嫌他太烦,把他堵在门口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长着三张嘴巴,整天就会在那边叽叽喳喳。”
“哦是吗,我也这样觉得。”花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一字一句拖着说道。环顾房间,又自个点了点头,气氛没那么悲凉了。
“对了,你什么时候头能好?”
花清收回视线疑惑地看着她。
“我要给你制件男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