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人自称是侯爷的仆从,只是带了封书信前来;即便如此,荣万一还是好生招待了一番,客客气气地送走了来者将信拆开,看了一番后将信纸折好放回了信封之中。
“让人将此信送至宫中,交给贵妃娘娘吧。”荣万一将信递给了一旁的小厮,面色倦怠地倚着靠背,轻轻将茶碗上的浮叶拨开,喝了两口:“再让容花与娘娘说,待淑妃娘娘客气些,大家都是一路人,不要让比了去便够了。”
——————————————————————
‘元宵啊元宵,明明是吃汤圆的好时候,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却是连糯米都难找。’站在屋里看着窗外乌漆墨黑的天空发呆的齐茉此时有些无聊地瞌睡。
一无忧患之时,人就容易松懈,而松懈之时身体却并没有忘记从前的紧张,于是乎,失眠便像魔怔,开始不停地困扰着齐茉。
她对失眠习以为常,可是这句身子却有些受不了。早上还要干活,以这四年来细嚼慢咽过来的胃口,这身子吃的比鸡少,做的还要比牛多。一日两日还好,长此以往就有些麻烦;毕竟吃多了怕撑了,吃少了又饿。
这不是一个一胖为美的时代,齐茉也没有将自己的外表全然放弃的冲动,毕竟好不容易才让她有了一张还算好看的脸;好不容易才让她又从萝莉慢慢长起,她自然是知道少吃多动的重要性。
记得曾经的这个年岁的时候,自己的母亲总是说着小孩子长身体,要多吃的话。相信有不少人都是这样过来的,可是吃归吃,多吃却是个悲剧的开始,特别是一些一胖体质的人,个子没上去,人却胖了一圈又一圈。
多菜多肉,少米少油,少糖多奶,齐茉一直都照着这个法子在吃,可如今剩下的只有野菜稀粥,烙饼和时而可能得到的一些野味。鸡蛋那种东西,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吃到过了。
想到了吃了,独自又开始咕噜咕噜地叫。
现在什么时辰了?她挠了挠头,这么久以来她也渐渐习惯了这个没有钟表的时代。不以日晷作量,全凭钟鼓报时,听更声。四年下来,她也略略知晓看日头的位置,即便是月让云遮去的时候,看看那月亮的位置也大概能估量出个时候。
这小间的门是坐东朝西而开,此时并看不到月光。
‘还未过子时呢。’她伸了个懒腰躺在茅草之上打了个呵欠,这自从秦将军回来也才过了三日,太平是归太平了,却很是累人;累的不是别人,而是她们这些下人。
每日的饭食又要开始没有止境地烧火劈柴洗菜做饭,齐茉倒是希望那些官兵们能再出去打打仗。虽然有些唯恐天下不乱,可是有句话叫做死道友不死贫道;这种有些邪恶的想法生出,齐茉也就稍稍一笑将它收在了心里。
咚咚,屋瓦上响起的两声磕碰,齐茉坐起了身在榻沿等着文一慢慢降下。从前倒还有些紧张,可是如今感觉就像家常便饭一样;文一将一个牢狱之处当作自家一样出出入入,这当真好吗?齐茉还在想着,看着那个精瘦的身影慢慢降下时,伸手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坐。”
即便已经习惯了六姑娘的随意,文一听这话时还是愣了一愣,最后选择站在一旁回话。
“六姑娘,您要的舆图已经为您都画好了。”文一说着,将几张已折叠理好,薄如蝉翼的丝帛放在了齐茉的手边上;看着齐茉满意地点了点头伸手取了去看,其上的精致拿来做帕子也是可用的。
“不错,这样也方便带着。”齐茉满意地点了点头看着手中那张陕州图上细致入微的标识,将几张舆图都摊在了石榻上。
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几张舆图的界点都可以完美无瑕地与胡州地界拼合在一起,如此看来,齐茉便更中意自己父亲这位旧部的能力了。她抬头去看了看那个有些消瘦的背影,果然他还是无法习惯面对着自己说话。齐茉无奈地笑了笑,思索了一下,也罢,毕竟改掉一个习惯并不容易。
“诶?文一你多大了?”突然一句没头没脑的话问出来,文一愣了片刻,思索了一下开口回道:“今年,二十。”
“二十啊……是个好年纪。”齐茉老沉地喃喃道,而话传到了文一的耳边却很是怪异。一个刚十一的女童却道二十是个好年岁,这是怎么个意思?
“是了,京城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年前圣上纳了文安候府二姑娘为淑妃,颇得盛宠;旁的,似是没什么变动。”
“唔?淑妃啊。”齐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好吧,你先回去吧,为我盯着京城的动静,若是有什么疾风,定要速速来告与我,我知道你有办法。”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