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猛然抬头,样子狼狈十足地望着拦在自己前面的齐文轩,他的眼里隐约闪过疑惑又痛楚的目光,就像一段没有温度的阳光一样,笼罩在盛夏的身上。
此时的盛夏脸色苍白如纸,眼睛睁得又圆又大,不停掉着泪珠,像一只斩断羽翼的仓惶小鸟,在血红的暮色里挣扎,一副狼狈十足的样子。
“你没事吧?”齐文轩冷冷地问道,但脸上却带着淡淡的担忧,淡的仿佛风一吹便消失不见了一般。
他见盛夏没反应,转身拿起了手机,不知道和谁说了些什么,然后他转过头来,“一会儿,楚浩远会过来接你,你不要瞎跑了。”
说完,他就走了。
盛夏看着齐文轩的背影,心里更痛了,他现在的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也难怪齐校长会出此下策。可是非得要这样吗?
突然之间,盛夏似乎感觉到她和齐文轩之间似乎有一条不可见的裂痕,在慢慢扩大……
不一会儿,楚浩远就赶了过来,“发生什么了,怎么又哭了?”楚浩远心疼地看着盛夏,伸手擦去她眼角的泪花。
“浩远,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坏人,我是不是应该远离你们,这样你们会不会好过一些。”盛夏认真地看着楚浩远,眼里布满了忧伤。
“不,因为我喜欢你,我不能失去你。”楚浩远深邃的眼睛里流露出此刻这般全心全意的爱恋。显然,盛夏和齐文轩分手后,他对盛夏的感情更加浓烈了。
“为什么要喜欢我,我不值得你喜欢,我也不想让你受到伤害,虽然我心里有你,但是却接受不了你。”她真的好痛苦,对所有人都感到愧疚,明明幸福就在眼前,却还要等待。
“盛夏,我说过,我可以等你,一年,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我知道你心里有我的位置。所以我无怨无悔,而且你完全不必为我而感到愧疚,因为等待只是我一个人的事,与你无关……”
盛夏痛苦地闭上了双眼,怎么能与她无关,自己需要多久才能走出这段伤痛,需要多久能够接受楚浩远满心的柔情。她不知道,就好像谁也无法预料下一刻要发生什么一样。况且,自己马上就要走了,校长的话就是圣旨,谁也无法抗拒。
楚浩远上前将盛夏揽入怀中,紧紧地拥抱着,一句话也不说就能感受到他的温暖,仿佛只要这样被他抱着,一切痛苦都可以悄然逝去。
最终,盛夏还是没有说出来,在那一刻,自己已经做出了决定,也许她应该悄悄地离开,等事情平息了再回来,或者永远不在回来。
盛夏贪婪地抱着楚浩远,许久才松开了手,也许以后再也找不到这样温暖的双手了。
从此以后,独属她一人,在那些睡不着的夜晚,盛夏再也不会感到寒冷。
盛夏抬头望向窗外,窗外是亘古不变的苍茫夜色,可是她却觉得s大夜晚真的好美,s市的夜景也很美,高楼耸立,霓虹满目,车水马龙的大街,渺小如蝼蚁的行人。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自己可能再也看不到了,因为她明天就去找齐校长告诉他自己同意去k大,而且不是一学期,可能就一直在那儿学习了。
忽然,盛夏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跑到床前,拿出纸笔,她要给安然写一封信,告诉她她就要离开了,因为自己无法面对楚浩远和齐文轩。
她在纸上写道:
安然:这封信,是我亲手写给你的,你从来没想过我会给你写信吧。写下它,只因为我要走了,校长找过我,他给了我一个作为交换生的机会去学习。我答应了,因为我许久都无法面对自己的心,无法承担那些日夜的压抑,以及对你和对齐文轩的愧疚。
安然,我知道你可能还没有完全原谅我,如果时间能倒流,我想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我不忍伤害你们任何一个人,可是却伤害了个遍。
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只是换个地方学习罢了,也许我的离开能换来你们的平静。更不要相信叶霜,我始终相信苏彦一定会回来的,你一定会得到幸福的。
如果没有我,大家都会好好的吧。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说一声:对不起,这辈子,只有你一个朋友就够了。
盛夏
盛夏望着她写完的信,泪如雨下,自己还有好多话想说,却只能烂在心里,永远都不会说出来了……
第二天早上,盛夏早早地就去上课了,她打算中午放学的时候就跟齐校长说,信放在床头还没还得及给安然。她来来回回地在学校里走了一遍又一遍,试图将一切刻在脑子里,可是心里就只有三个人,想忘也忘不掉。
窗外的阳光有那么一瞬间晃花了盛夏的眼睛,不然怎么会有眼泪涌上她的眼眶。她低下头,把眼泪逼回心底,然后抬起头,若无其事地望着黑板前滔滔不绝的老师。
本来,盛夏是想好好听一节课的,可是她管不住自己的脑子,总是看着窗外或是看着老师,想着其它的事。
放学的时候下课铃已经响过十五分钟了。盛夏收拾好书包的时候教室里差不多也没有人了,终究还是不舍,要不然她也不会犹豫这么长时间。
走出教室,她迈着坚定的步伐来到了校长的办公室,敲开门,走了进去。
“校长,我想好了,我决定去k大了,想快点走,明后天最好。”盛夏朝他走过去,本以为他会很轻易的答应,毕竟这是盛夏离开齐文轩的好机会,也是他梦寐以求的事。
“已经定好人了,没你事了,你还是好好上课吧。”校长头也没抬地说道。
盛夏暗暗吸了口冷气,“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突然变了?昨天不是才告诉我吗?”
齐校长看了盛夏一眼,仿佛看透了她的小心思一般,眼角瞥出淡淡的一丝不屑,好像在嘲笑她的“自以为是”一样。
“可是,您昨天不是让我去吗?为什么又变了?不怕我又会打扰齐文轩吗?”盛夏咬着嘴唇一字一句地说。
听了这话,齐校长微微一愣蹙了蹙眉,显得有些不耐烦:“总之不用你去了,你也无权知道。现在你可以走了。”
“好!”盛夏的声音冷漠而淡然,转身离去,苦涩地笑笑:为什么自己永远是被别人愚弄的一方。
她的心脏在绞痛,像被强硬塞进去了一块玻璃,狠狠地揉碎。揉着揉着,血汩汩地溢了出来。自己第一次打算那样毅然决然地离开,可是老天为什么要跟她开玩笑。
对了,信!信还在床上,千万不能让叶霜看到,想到这儿,盛夏疯狂地往寝室跑。